《血狱征伐》第19章

龄的缘故，同僚们都卖他几分面子。就连千总对他都带着几分客气。
“就是就是！是哪家的姑娘媳妇？快说来大伙听听。”另一人也起哄道。此人姓颜。是个白面汉子。
“没有的事。”黑脸大汉摆了摆手道。
“彭兄弟就不要不好意思了，都是军中的兄弟，谁还会笑话你不成？”江把总道。
也难怪这几位老拿这事调侃，这位黑脸的彭把总别的嗜好没有，唯独好色，军中同僚，“近人”皆知。
“真没有这事。下午去了趟南寨，那边……。”黑脸大汉便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几个人就着酒，边听边喝，一时啧啧称奇。
“这么说这个要饭的还有两下子，想不到这偏僻之地竟还有这等奇人。”童把总道。
“竟要劳动彭把总亲自出马。我倒要看看，这人长了三头六臂不成！明天把他送到我营里，我亲自教训他！”江把总道，一副为彭把总抱不平的模样。
“姓江的，人是我带回来的。你休想跟我抢人！”黑脸大汉人虽粗豪，却并不傻，一眼就看穿了江把总的盘算，当即拍桌子道。
“这人或许是块好料，放到江把总的营里确实有点浪费。我看这样吧，人就交给我好了，保证把他调教好。”颜把总拍着胸脯道。
“姓颜的，凭什么放我营里就不行？”江把总立刻指着颜把总道。
一时之间，众人在酒桌上竟为此争了起来。
“这样吧，明天把他带来我这儿，我也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千总忽然道。
顶头上司发话，众人谁也不敢再争。黑脸大汉只悔到肠子里，内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都怪自己嘴贱拿这事出来说道，现在好了，到嘴的肥肉要飞了。
此事暂告一段落。众人继续喝酒聊天。军人之间，聊着聊着自然又聊到了军旅生活，聊到了战场上的种种……
——
第二天一大早，少年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惊醒。
两个士卒打开房门，送了些饭菜进来。其中一个道：“赶紧吃，吃完了好去洗澡。”
士卒离开后，少年看了眼饭菜，普普通通，都是些粗米素菜。不过相比一年来在外面的风餐露宿，这顿饭的确算得上是美味了。少年立刻狼吞虎咽的将一碗饭菜连汤带水的吞了下去。少年本已饿的过了头，忘了饥饿感。一碗饭菜刚下肚，饥饿感便恢复了。可惜饭菜已经没了，少年只好忍着饥饿等待。
不多会，那两个士卒又来了。一个把地上的碗筷拿走，另一个手捧着一套干净衣衫塞给少年，说道：“跟我来。洗完澡换上。”
少年随士卒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桶，桶中有凉水。士卒离开后，少年自行洗过澡，换好衣衫。衣衫乃是一套军服，略微有些大。不过少年依然很满意。在山中奔行一年，身上的那套衣衫早就烂得不成样子了。此刻能有套像样的衣服穿，少年已经很满意了。
待士卒再回来时，也不禁一呆。——倒不是少年美貌惊人，而是实在太轻了。先前蓬头垢面，看不出具体年龄；此刻少年头发洗过，用绳子束在脑后，便显出一个少年的模样来。
“跟我来，大人要见你。”士卒道。说完在前引路。少年猜测“大人”估计就是昨天的黑脸大汉，心中忐忑，不知将如何处置自己。但既然又管饭，又送衣衫，估计杀头是不会的了。
走了颇久，方到了一座大帐。士卒道：“先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便撇下少年独自进帐去了。
不久，就有人出来将少年领了进去。
少年进了大帐，抬眼一看，主座上坐着一个三十出头，颏下一蓬美髯的男子。心中愕然，原来不是昨天那人要见我。
少年心中愕然，主座上那人心中却更加惊讶，原来昨天彭把总所说之人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郎！
“你叫什么名字？”主座上的叶千总当即问少年道。
“我姓武，没有名字。”少年道。
“没有名字？”叶千总思忖道。此时天下动荡不安，百姓失教，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名字也是寻常。“那你家里人怎么称呼你？”
少年刚欲回答，旋即又闭了嘴。
叶千总见此，知其中必有隐情。便又问道：“你家中兄弟几个，你排行第几？”
“我没有兄弟。”少年道。
“你既然没有兄弟，便算是家中长子，长为大，以后你就叫‘武大’吧。”叶千总道。
“是。”少年点了点头。
叶千总又问了少年家住哪里，父母情况。少年一一作答。问完之后，叶千总忽然对少年道：“你可愿当兵？”
“大人，我可以不当兵吗？我还有事要做。”少年犹豫片刻，还是对叶千总道。
“你有何事？”叶千总皱眉道。
“我……我父亲是被人害死的，我要回去为我父亲报仇！”少年道。
闻听此言，叶千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徘徊两步后，叶千总道：“你要报仇，势必要杀人。可是寻常百姓杀人，必然触犯国家法律，按律杀人者是要偿命的。如果你留下来当兵，几年之后立功受赏，成了军官，到时候再回去报仇，一来容易得多，二来，我先许诺在这：我可以保下你！你可以考虑考虑。”
少年先前从没想过这么多，此时经叶千总提醒才想到报仇后的后果。当即一阵心乱。
叶千总见此，对少年道：“你先回彭把总那里住上几天。等想好了再来告诉我。”说完吩咐人领着少年回了彭把总处。
第二天一大早，少年便来到叶千总处，说道：“千总大人，我愿意留下来当兵！”
第五章　军中习艺
武氏少年如此快的答应留下来当兵，倒不是真想通了，而是回到彭把总营中后，彭把总把武氏少年叫过来说了一番话。大意是：你打了老子的兄弟，若是从军倒还罢了，今后咱们就是兄弟一家人了，以前的事自然可以一笔勾销；若是不从军，老子就叫弟兄们把你大卸八块，好出这口恶气——你自己选吧！武氏少年哪有得选，只好答应下来。于是一大早就来叶千总大帐报道，只不过这些缘由自然不好说出来。
而自从答应从军之后，少年的待遇一下子就改观了许多。不仅晚餐可以饱餐一顿——食量把负责送饭的士卒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晚上更是不必再关小黑屋，而是跟彭把总身边的几个老兵共用一顶帐篷。少年本就年纪不大，几个老兵老的以长辈自居，大的也自称一声大哥，对少年关切有加。闲聊中，少年才得知原来那个黑脸的大汉是个把总，姓彭；那个下巴上留着山羊胡的却是个千总，姓叶——怪不得这些人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原来是看在叶千总的面子。
叶千总见少年同意当兵，心中欢喜，便道：“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侍卫吧。听闻你伸手不错，不知道你擅长用何种兵器，一会叫军需官给你领？”
少年想了想，老老实实道：“回千总大人：我只练过两年拳脚，没学过兵器。”
“不会使兵器！”叶千总愕然道。随即又说道：“战场上自然不可能赤手空拳跟敌人搏斗——这样吧，你喜欢那种兵器，挑一样，我让军中的好手教你。”
少年想了想道：“小时候跟伙伴们玩，我喜欢用棍子。”
叶千总笑道：“棍可不是军中的制式兵器——我看枪跟棍比较相似，你就用枪吧。”
少年答了声“是”。叶千总想了想又道：“我擅长的是刀法，倒不好教你。彭把总倒是个使枪的高手，正好你又是他领回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他练习一下枪法吧。等军队开拔你再回来我这里。”
少年又道了声“是”。叶千总便命人将少年又领回到彭把总营中。
彭把总见少年去而复返，心中大喜。等到听说大军开拔之日少年还要回去，便又不高兴起来。及至听到说少年要跟随他学习枪法，立刻眼珠一转，眉开眼笑起来。彭把总心道：只要人到了我这，那就别想走，到时候寻个由头把人扣住不放；就算叶千总强行把人要走，这授艺之恩，加上这段时间相处的情分，到了叶千总那边还不得为我说上几句好话？
当下彭把总吩咐先给少年登记造册，领取一应装备物品，安排营帐。这却也是彭把总的一点小计谋——人都已经登记在我的名册上了，就是我的人了；到时候就算你叶千总要人，也只能算是从我这里调走的，还需要我开口才行。
负责登记名册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兵，并不知少年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当下只当是跟其他新兵一样。问起少年姓名，少年道：“武大。”老兵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道：“咱们军中一向只有带兵的头儿才可以称‘大’，你一个新来的也敢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