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有诡》第73章


仅从只言片语之中,冷肃便从这些人口中了解到了‘侠客’话语的真实性。还真是一点没差,的确是五楼的那户人家出了事儿,掉下来的是那个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母亲。
至于掉下楼的原因,却是冷肃在回家之后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的,原来这位母亲在最近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精神上便发生了一些问题,不过经过医院的治疗之后已经好转,康复了。而她的女儿也才放心的出去工作了。
而也就在这生活重新迈入正轨之时,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的母亲却在一个午后,以一种愉快的心情,站在阳台上,自由的飞翔了下来。
这到底是悲剧,还是解脱?
自由的鸟儿受不得羁绊,而灵魂压抑在躯壳之中便是禁锢,冷肃常常会神志不清的发散思维,他的思绪纷飞着,他甚至有一种古怪的想法,死亡会不会是灵魂终于挣脱了牵绊的枷锁,解脱成灵性的回归。
想到这里,冷肃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抬眼望向室内的玻璃,光影阴霾间,冷肃似乎看到玻璃外映入了一张脸,一张冷肃并不算陌生的脸。
披散的头发,沾满血迹的脸颊,还有翻白的带着血丝的眼球。冷肃似乎和他双目对视,而他朝着冷肃勾起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意。
冷肃猛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揉了揉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时,刚刚的景象就如同幻觉,如云雾般莫测的消散了踪迹。
冷肃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前。依旧是那昏昏黄黄的路灯,地上的血迹也还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别的什么都没有。
冷肃暗自磨了磨牙,轻轻的将窗帘拉上了。犹如关闭了一个世界。
不过这个夜里,本是一身疲惫的冷肃却久久不能安睡。
想到在床上继续躺着也不过是虚度时光,冷肃便再度打开了台灯,从书柜之中拿出了一本精装的硬皮书,上面用古黄色的字体写下了三个隶书大字——子不语,扫了一眼封皮,上面印着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字样。
冷肃把书抱在怀里随意的翻看着,要知道诸如这一类的神怪玄奇故事恰是冷肃最喜欢的。看着怀中的《子不语》冷肃又是不由的一笑。
袁枚先生作这部子不语可算是煞费了苦心。“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便是出自《论语*述而》。不过在冷肃看来,却大有匠心太过之感。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和纪昀的《阅微草堂》才是冷肃的大爱。想到这,还不得不说一说这位大学士纪晓岚与蒲松龄之间的恩恩怨怨。
“亡儿汝佶,以乾隆甲子生。幼颇聪慧,读书未多,即能作八比。乙酉举于乡,始稍稍治诗,古文尚未识门径也。会余从军西域,乃自从诗社才士游,遂误从公安、竟陵两派入。后依朱子颖于泰安,见《聊斋志异》抄本,又误堕其窠臼,竟沈沈不返,以迄于亡。”
这样一段话,猛然浮现于冷肃的脑海,这是纪昀先生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记汝佶事里写到的。
恐怕提笔之时,这位大学士的心中也是分外的无奈与苦痛。
纪昀的大儿子是纪汝佶。生于乾隆甲子年,师从公安、竟陵两派,幼年极为聪颖,20岁便中了举人,可以想象在那个年代他有着多么光辉的未来。但在后来他随泰安知府朱子颖学习时,疯狂迷恋上蒲松龄所著的《聊斋志异》而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纪晓岚流放新疆时,纪汝佶终因沉迷而不悟疯癫而死,年仅二十几岁。
而后,纪晓岚做《阅微草堂》。其意大在劝解,平白而有深意。再其后的袁枚先生,尽管著出了《子不语》这等力作,只不过却在冷肃浅薄的眼里显得大有跟风之嫌了。
不知不觉就扯远了,冷肃从走神儿之中会过了心思,再次将目光集中到了手中这本不算厚的精装书上,恰好正是翻到了其中的第六卷上,这一页,最吸引冷肃注意的是用深黑色大字刻印出的“周若虚”。
冷肃静心阅读,只见上面是这样写道:
慈溪周若虚,久困场屋,在城外谢家店教读四十余年,凡村内长幼,靡不受业。一日,晚膳后在馆独坐,有学生冯某向前作揖,邀若虚至家,有要事相恳。言毕告别,辞色之间,甚觉惨惋。若虚忆冯某已死,所见者系鬼,不觉大惊,即诣其家。
冯某之父梦兰在门外伫立,见即挽留小饮。若虚亦不道其所以,闲话家常。不觉漏下三鼓,不能回家,梦兰留宿楼上;在中间设榻,间壁即冯某之妻王氏住房,隐隐似有哭声。若虚秉烛不寐。见楼梯上有青衣妇人,屡屡伸头窥探,始露半面,继现全身。若虚呵问:“何人?”其妇厉声曰:“周先生,此时应该睡矣。”若虚曰:“我睡与不睡,与汝何干?”妇曰:“我是何人!与先生何干?”即披发沥血,持绳奔犯。若虚惊骇欲倒,忽背后有人用手持扶,曰:“先生休怕,学生在此保护。”谛视之,即已故之冯生也。随即不见。
若虚喊叫,其父梦兰持烛上楼,若虚具道所见。梦兰即叫媳妇王氏开门,杳无声息;抉门入,则身已悬梁上矣。若虚协同解救,逾时始苏。因午前王氏与小姑争闹,被翁责骂,短见轻生,恶鬼乘机而至。其夫在泉下知之,故求援于若虚。
第十二章 事件频发
阅读到这里,冷肃无意识的用无名指轻轻敲击着书面,‘周若虚’讲述的就是一个恶鬼寻找替身的故事。而且由于人为的干预,恶鬼并未得逞。
“替身”这可真是一个损人利己的好手段。冷肃想都不用想便将这两个字同楼上的命案联系起来了。回想起那一个略带恐惧的噩梦,冷肃恍惚中似有所动。突然想到,如果那一夜,那向上攀爬的东西进入的是自己的房间,那么现在,留在地上刺目的血迹会不会变作是自己的。如果,如果有如果,冷肃知道,结局也许还会如现下般注定,因为无力。
有些事情是禁不住仔细回想的,恐惧感似乎一下子扼住了冷肃的咽喉。冷肃不是圣人,其实内心在怜悯他人的同时也会有一点小小的庆幸,还好,还好那找的替身最终不是自己。
‘嘀······’的一声嘶鸣,将冷肃从自己的沉浸中唤醒,远处有车灯一现,啧啧,真不知是哪个出租车这么没公德心,大半夜的,也不怕扰民。
冷肃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地将窗户重新关上,可能是冷风吹得久了,冷肃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虽然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对人类各种各样的梦做了理性精湛的解析,可是冷肃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固有思想,坚定的认为梦对自己是有预兆的。
这预兆也不仅仅应验于过去曾经,它也一定预兆着现在冷肃所面临的问题。
冷肃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摸了摸头发,爬到了床上,重新蒙上了被子,再睡一觉吧,睡醒了,便是新的黎明,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嗒嗒嗒嗒······”依旧是诺基亚的经典铃声,不过于冷肃而言,它大概响的有些不是时候了。昨晚睡得并不好,冷肃是有些焦躁的,抓起手机,冷肃连看也没看便将它砸到了地上。可惜,冷肃嘀咕了小诺的战斗力,尽管被弹在了地板上,诺基亚还是坚持不懈的发出略显乏味的铃声。
于是冷肃自食苦果了,离开温暖的被窝爬到了床边,费了好大力气伸出手将那不断发出叫声的诺基亚勾了回来。上面的来点提示姓名晃瞎了冷肃的眼,耗子。
那厮会有什么急事儿?
冷肃迷迷糊糊的按下接通键,齐浩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冷子,快点下楼,我快到你家楼下了,你赶紧下楼,之前那个嫌疑犯之一,就是那个屠夫,他家出了点稀奇事儿,你快一点,咱们俩一起去看看。”
冷肃的觉意一下子有些醒了,刚想开口向齐浩说些什么,却只剩下了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原来耗子已经挂断了。
急急的穿好衣服,用凉水冲了一下脸,冷肃便出了门。刚走到楼下,便远远的看到齐浩的那醒目的小马六向自己驶来,冷肃拉开车门上了车,连安全带都还没来得及系上,齐浩便已经发动汽车疾驰了出去。
“风风火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从齐浩的车上摸出一条口香糖,冷肃扔在嘴里边嚼边说。
齐浩叹了口气道,“这一阵子的事情可是越发越蹊跷了,就之前那个屠夫你知道吧!”
冷肃点了点头接道“知道啊!他怎么了?难不成出现了有关他的新线索?”冷肃左想右想有关那个屠夫的也不过就是这点儿事情呗。
没成想齐浩竟是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次恐怕冷子你是猜不对的,那个屠夫家里的老爹过世了。”
齐浩刚说到这里便被冷肃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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