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君》第37章

东方矢加快脚步，见“白雪”竟朝龙兴客栈飞去，心想：“莫不成他连我的住处都知道，特地到客栈等我，以免在街上惹人注意？这鸟也太机灵了吧。”
果然“白雪”从龙兴客栈二楼的左数第二扇窗户飞了进去。东方矢见状一惊：“我的房间应该是左数第一间窗户闭上的那间，‘白雪’进错房间啦！但愿不要被人得到爪上的字条。”
东方矢进了客栈直奔二楼，见二楼楼梯左手第二间客房，即“白雪”所进的那间房，关着门，也顾不上敲门了，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一人垂首坐在桌边椅上，“白雪”依偎在那人怀中。东方矢大喝：“这是我的鹰，只因飞错了房间，还请交还给在下。”那人抬头，更是教东方矢一惊，这人竟是方才与自己同台比武的马三。
马三轻轻地抚摸着“白雪”，道：“‘白雪’，这位李少侠说你是他的。”东方矢听马三对着“白雪”说话，心中一惊：“这马三竟然知道这鹰的名字？”忽然瞥见“白雪”爪子上绑着的字条，依稀便是自己所绑，急道：“你再不交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马三缓缓站起身来，左手抱着“白雪”，右手合上身后的窗户，动作不紧不慢。东方矢见状，只静观其变，不敢贸然出手。
马三道：“我想我知道公子你是谁，你先把门关上，泄露出去可不太好。”东方矢闻言大惊，向后伸手，将门关上，心想：“这马三真的知道我是谁？这马三到底是敌是友？”
马三又坐了下来，道：“我猜公子你就是‘风行君’吧？”东方矢闻言虽是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马三又继续道：“你们的荀斐丞相没跟公子说过，这‘白雪’是我徐南生一手驯养出来的吗？”
东方矢听了这话，敌意顿时去了打大半，心想：“这马三其实是叫作徐南生，莫非是荀叔的旧交？”只听徐南生笑道：“我驯养的‘白雪’能传递情报于千里之外，偷取情报于敌手，而且极擅躲避暗器箭矢，荀斐老弟将他交与你用，居然提都没提我，太不够意思了。”
东方矢渐渐想起，荀斐确和自己说过，这‘白雪’是一位南域友人所赠，却不知这友人姓甚名谁。东方矢又想，“白雪”回去找不到荀斐，便去寻找旧主，这也完全是合情合理。
“那荀叔当时所说的南域友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徐南生了，却不知他为何在此处。”想到此处，东方矢认定，既是荀斐的旧交，便肯定不是龙教之人，于是叩头行礼道：“晚辈东方矢多有得罪。”徐南生离开座位，一边单手扶起东方矢，一边道：“不必多礼，快起来。”
两人坐到桌边椅上。徐南生道：“我见‘白雪’的爪上绑了字条，定是你和荀斐之间说的话，你先拿去吧，我不便看。”说罢，将“白雪”举到东方矢面前，东方矢解下字条，打开一看，便是自己的笔迹。东方矢看着当时特地在最后补上的一句“荀叔保重”，叹了口气，心想：“早在那时，荀叔就已经不在了。”
徐南生道：“当年你父亲率军起义，恰巧我在东域，便结识了你父亲和荀斐，顺便帮了些小忙……之后我也没去过东域，不料，他们现在都已不在人世了。”
东方矢将字条藏入袖中，道：“前辈怎么会在龙城？”徐南生道：“别叫我前辈，太老了。早上那个什么‘单刀神’要砍我，蒙你出手相救，我还没谢你呢。”
东方矢道：“前辈武功盖世，何需晚辈出手？倒是晚辈献丑了。”徐南生笑道：“你是跟荀斐学坏了吧？什么‘武功盖世’，尽是奉承人家的话。你就叫我大哥好了。”
东方矢连道：“这个万万不妥，前辈是父皇和荀叔的朋友，怎么能和晚辈兄弟相称呢？”徐南生微一沉吟，道：“也是，当年你父亲和荀斐都‘徐大哥，徐大哥’地叫，不能让你和你老子平辈去啊……就叫我徐伯吧……不好不好，太老了……叫徐叔……还是有点老了，先将就着叫吧。”东方矢心中暗暗发笑：“父皇以前都叫他‘大哥’，他居然只要我叫他‘叔’，真是个不拘礼数的人啊。”于是道：“徐叔怎么会在龙城？”
徐南生道：“你应该也知道，西门岳号称要在有生之年一统四域，这么多年虽未有大的行动，但行迹还是很可疑。”东方矢道：“那贵国可要加强戒备了。”
徐南生道：“是啊，我也听说了，北域二族遭龙教离间，多亏了你才化解了。我劝我主南帝对龙教多加提防，我主却并不在意，并且还说要在龙教危难之时，出兵相助。”东方矢道：“这是为何？我东方国未曾得罪过南帝国啊，北域就更谈不上了。”
徐南生道：“你有所不知，我主在登基之前与龙教的前任教主韩龙举有过命的交情。”东方矢不禁道：“怎么会？”
徐南生继续道：“龙教虽创教三百年，传了十代，以前却只是个很小的教派，教主只数百人。直到第九代教主韩龙举上任后，才将龙教振兴至此。龙教是在韩龙举的手上才统一西域的。就在那时，我主帮助过韩龙举，他们便成了生死之交。”
东方矢心想：“这韩龙举的龙教本只数百人之众，却壮大到今日这般地步，韩龙举绝对算得上是一代枭雄。”
徐南生道：“我这次来便是搜集龙教意图南下的证据。要搜集这证据，就必须从龙教的龙牙右使叶舟着手。”东方矢道：“‘入海龙’叶舟。”徐南生道：“不错，龙教要想南征，必然会在墨河天堑与我南帝国的水军决战。龙教之中身居高官，精水性，通水战的也只有这个‘入海龙’叶舟。”
东方矢道：“那徐叔可找到叶舟了？”徐南生道：“我在龙城呆了有一个月，到处向人打听叶舟，却丝毫没有消息，这更令我生疑：叶舟是不是奉命在某个隐秘之所秘密训练水军，打造战船呢？”东方矢道：“这也不无可能啊。”
徐南生道：“我本想借打擂混入龙教内部打探虚实，不料……”东方矢道：“怪小侄坏了徐叔的计划，小侄也是想潜入龙教，伺机行刺西门岳。”徐南生道：“你为父报仇的急切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你太意气用事了，你在台上与我内力相拼，我便怀疑你别有意图，我既会怀疑，别人也会，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东方矢回忆当时余诚等人待自己的热情不似作伪，又想这机会的确来之不易，不能轻易放过，于是道：“徐叔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徐南生长叹一口气，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也劝不住你啊，无论行刺成与不成，我都盼你能够全身而退。”
东方矢道：“徐叔下面却要如何打算？”徐南生道：“我来龙城搜集证据一事，我主只是勉强允许，如今既然找不到证据，只能尽快回去请罪咯。”
东方矢一听“请罪”，道：“南帝要降罪于徐叔？”徐南生笑道：“顶多就是骂上一两句吧，说我喝酒喝糊涂了什么的，哈哈哈。”东方矢也跟着干笑几声，却不知徐南生在南帝国是当多大的官，毕竟东域与南域有墨河相隔，交集太少，东方矢对南域所知甚是有限。
东方矢道：“天色已晚，不如我请徐叔下楼大吃一顿，顺便陪徐叔喝上几杯。”徐南生笑道：“不必了，我俩还是不要杵在一块，免得使人生疑。再者，我徐南生是无酒不下饭，何况和我喝酒的人无一不是横着离开的，你明日有要紧事做，不宜喝酒。”东方矢闻之有理，便答应了。
徐南生接着道：“‘白雪’我就先带走了，日后再见可得陪我好好喝几杯啊。”东方矢辞别了徐南生，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自己屋内，取出袖中字条烧掉，便休息了。
十二　桃源
次日清晨，东方矢刚刚起床，便听到有人敲门，声音很轻。
东方矢心想：“莫不是徐叔有要事找我？”问道：“请问是哪位？”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李少侠准备好了么？龙牙左使大人已在楼下等候少侠，卑职奉命请少侠下楼。”
东方矢心想：“原来是余诚来接我进宫了。”于是道：“大人稍候，在下这便出来。”说罢，将包裹以及剑匣都系在身后，开门走了出来。
东方矢路过徐南生住的邻屋，见其门窗大开，空无一人，寻思：“徐叔已经离开龙城了？”
东方矢走到楼梯口，见余诚已在楼下等候，道：“龙牙左使大人亲自前来，区区在下受之不起啊。”说罢，连忙下楼。余诚满脸笑意迎了上来，双手伸向东方矢的手。东方矢见状一惊：“小心有诈。”
只见余诚双手握住东方矢的双手，道：“李少侠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