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没有女性》第14章


堑恼掌以谡饫铩N颐且还参甯鋈恕?br /> “我到过很多地方,给人讲她们的故事……我还亲自动手写……儿子对我说:‘你总是没功夫。’可是我们前线老兵的聚会我却回回不拉。不论我人怎样不舒服,我爬也要爬去……我是为这个活着的……这次的聚会完了,再等下次……”
尼娜·雅柯夫列夫娜突然出乎意料地朗诵起诗来:
我一生历经了无数事物,
但最最美好的回忆,
莫过于在烈火中抢救同志,
从死神手里夺回战友……
“这是我写的诗。”她不好意思拙承认,“我在前线就写诗,现在还在写。姑娘们可喜欢了……”
这也是件奇事儿,她们中间很多人在前线写诗,到如今还在用心誊写,保存在家庭档案里——诗歌写得虽然苯拙,但令人感动,充满了真诚的情感。我从采访和多次的会见中,已经养成习惯,看待这种感情就象看待文献一样。正是在这感情的文献中,我听到了时代的语言,见到了一代人的风貌。
尼娜·雅柯夫列夫娜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两年前,我找到了瓦尼亚·波兹得尼亚柯夫。我们当时都以为他死了,谁知他还活着。他那辆坦克(他是车长)在普罗霍洛夫卡会战中打掉了德军的两辆坦克,他的坦克也被打中起火了。坦克手们全牺牲了,只剩下瓦尼亚一个人——但失去了双眼,全身烧伤。我们把他送到医院里,大家都以为他活不成了。不料过了三十年,我竟找到了他。还记得,我走上他家那座楼梯时,两腿直发软:是他吗?不会弄错人吧?他亲自开了门,用双手抚摸着我,辨认着:‘小尼娜,是你吗?小尼娜,是你吗?’您想啊,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认得我
“他母亲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他和她一起过活。她和我们一起坐在桌旁,不停地抹着泪。我问她:
“‘您干吗还要哭?我们老战友会面了,应该高兴才对’“她回答我说:
“‘我三个儿子上了战场。两个死了,只有瓦尼亚活着回来了。’“可是她的瓦尼亚的两只眼睛没了……
“我问他:
“‘瓦尼亚,你最后看到的是普罗霍洛夫卡战场,是坦克大战……你还记得那一天吗?’“您猜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只有一件事感到遗憾:我过早下命令叫全体乘员离了车(而小伙子们后来还是都牺牲了)。不然,我们本可以再打掉一辆德国坦克的……’“这就是他一生中唯一的憾事……”
我同尼娜·雅柯夫列夫娜的接触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是书信交往了。我根据录音带把她的故事整理出来后,遵照诺言,给她寄了一本去。几个星期后,从莫斯科来了一包很重的挂号印刷品。我拆开一看,是剪报,文章,和关于卫国战争老战士尼娜·雅柯夫列夫娜·维什涅夫斯卡娅的军事爱国主义贡献的正式报告。我寄给她的那本资料也邮了回来,里面简直没剩下什么了——删得面目全非。关于炊事员在大锅里洗澡的那段滑稽文字、甚至丝毫无损于她的“叔叔,那边的叔叔派我给您送来这个”那段,也删掉了……在写有米沙故事的那页纸上,划了三个愤怒的问号。我不得不解释说,我需要的不是什么剪报,而是她的生动讲述。
后来我又不止一次地碰到这种事:在同一个人身上存在着两种真实。譬如,如果在房间里除了讲述人之外,还有个什么亲朋好友或者邻里街坊,那她就讲得缺乏激情,缺乏信任,远不如和我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认定了这样一个规律:听者越多,故事越是枯燥无味。尼娜·雅柯夫列夫娜自己也这样说,她对我谈的是—种战争:“就象跟女儿谈心一样,要让你们知道,当时我们完全还是孩子,却不得不经历那一切。”而另一种战争,却是为演讲大厅准备的,“人家怎么说我也怎么说,象报纸上的官样文章……
我读着尼娜·雅柯夫列夫娜的来信,回忆着那天我们在她的餐桌旁无拘无束喝茶的情景。她一个人讲,我们两人一起哭。 
第04章 “我们这幢楼里有两场战争……” 
明斯克的卡霍夫斯克大街上有一幢小楼。我一推开这幢楼的大门,就有人对我说,“我们这幢楼里有两场战争。”海军中士奥尔佳·瓦西里耶夫娜·彼得维申斯卡雅在波罗的海海巡部队里服过役。她的丈夫萨乌尔·亨利霍维奇则当过步兵中士。
我和萨乌尔·亨利霍维奇两人在看他们的家庭像册。奥尔佳·瓦西里耶夫娜正在与女儿通电话。
“她在发布晚间命令呢。”萨乌尔·亨利霍维奇开玩笑说。
隔着玻璃门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她咳嗽了?她在我这儿一整天,连一声也没有咳嗽过。你要给她喝点热茶,掺点儿马林果酱,用我的头巾把她喉咙裹好……”
一听就知道,外婆的头巾是外孙女的灵丹妙药。
“难道这就是我吗?”奥尔佳·瓦西里耶夫娜打完电话,回到我们旁边,双手捧起一张照片说。在照片上,她身穿水兵服装,胸前挂满了战斗勋章。“我每次看到这些照片,总感到十分惊讶。我们的外孙女五岁时,有一次萨乌尔把相片拿给她看,她问我:‘外婆,你早先是个男孩,是吗?’您能想得到吗?……”这时她的脸色严肃起来:“那时我们哪有什么子孙满堂的奢望?去年我们去参加老战士聚会,我们这些人都已经做爷爷奶奶了。整整一个营的老奶奶老爷爷……您能想得到吗?……”
她总爱说“您能想得到吗”这几个字眼儿,看来这是她的口头禅。我打量着她那生动的、天真快乐的面孔。她动不动就爆发出一阵滴溜溜的笑声,引得我真想知道她在四一年那会儿究竟是什么样……
“奥尔佳·瓦西里耶夫娜,战争一开始您就上了前线吗?”
“不,我开始是向后方疏散的。一路上列车不断遭到扫射轰炸,敌机几乎是贴着地皮飞。我记得,一群技工学校毕业的男孩子从车厢里跳出来,他们全都穿着黑色军大衣——这不是当活靶子吗结果他们全部被打死了。敌机简直是擦着地面飞行……当时我只有这样的感觉,敌人是在数着人头射击……您能想得到吗? ……
“我们在工厂里干活,人家管饭, 日子过得还不错,但心急如焚哪……四二年六月我才收到入伍通知书,把我派往列宁格勒。到达列宁格勒的第一天我记得最清楚:白夜,一队队身穿黑色军装的水兵在街上巡逻。我感到情况很紧张,看不见一个居民,只有探照灯在晃来晃去,水兵们来来往往,他们就象国内战争时期一样,扎着宽腰带,就跟在电影里似的。您能想得到吗?……
“城市四周已被团团围住。敌人的包围圈离我们非常近。本来乘三路电车可以到基洛夫工厂,而现在那里已经是前线了。天空只要晴朗,敌人就开始炮轰,而且是有目标地炮轰,炮轰,炮轰……大批军舰停泊在码头边,虽然都进行了伪装,可还是难免被击中。我们负责施放烟幕,任务就是用烟幕来掩盖、保护军舰民船。炮轰一开始,水兵们就说:‘姑娘们快块投放烟幕吧,有了烟幕我们就保险了。’我们携带专门的混合剂,坐着汽车开来开去,而这时候别人全都躲进了防宰洞。只有我们,就象俗话说的,引火烧身。德国人呢,专门对准施放烟幕的地方射击……
“告诉您,那时我们的给养来源也给封锁了,但是我们却支撑住了……首先,因为我们年轻,这是重要的一条,其次,列宁格勒市民感动了我们:我们多少还算有一点供给,虽说是最低水平。而列宁格勒的居民常常走着走着就饿得倒下了。有几个孩子经常跑到我们这儿来,我们就从自己微薄的口粮中拿出一点给他们吃。他们简直已不是孩子,而是一些小老头。就这样,我们仍然坚守着这座城市。我们和男人们干同样的工作。隆冬季节,列宁格勒没有燃料,上级就派我们到城里去拆房子,有的地方还有些木头建筑。当我们向这些木头房子走去时,心里真难受啊……一幢房子好端端地耸立在那儿,而住在里面的人却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我们又要把它拆毁。所以一开始,大概有半个钟头,谁也不忍举起撬杠,都呆呆地伫立着。最后指挥员只好自己走上去把撬杠戳进木房子,我们这才开始动起手来。
“我们还要采伐木材、搬运弹药箱。我记得,有一次我搬起一个木箱子,咕哆一声栽倒在地上……这是一桩事情,还有一桩事儿,(我们遇到多少困难啊,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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