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黄花》第78章



不过,如果能让哥哥出来,黄镛的误解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我这让净汇去把净远接出来……”常静马上答应了黄镛的提议。说完,就去了净汇的房间。
黄镛把小礿拉到自己跟前,笑问她,“开心吗?”
她听得出黄镛是在“笑”,却听不出他笑里的喜悦。小礿心里一酸,彻底原谅了大年初一那天,黄镛对净远的一顿棍棒相加。她不爱黄镛也就罢了,却也从未对黄镛有过丝毫感激,更别说同情了。黄镛纵然有万般让她看不顺眼,但对她的好,却都是真心实意的。
第九十二章 最后一个秘密
一个灰色的人影走过方丈房的窗前,小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消瘦的身影、胡子渣拉的脸孔出现在方丈房的门口,小礿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干哑着嗓子轻轻喊了声“哥哥”,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净远的目光落在小礿身上的一刹那,憔悴的脸上立刻容光焕发。他微笑地看着她,眼里流转着幸福的眸光。
净远和小礿对视了几秒,就别过眼,恭敬地喊了声“师父”,又看了一眼黄镛。
黄镛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出了方丈房。
常静年老持重,情绪没有流露得小礿这般明显,但脸上还是涌动着难抑的欢喜。他捻了两下佛珠,对净远挥挥手说:“快回去收拾一下,跟小礿好好聊聊……”
净远平静地点了点头,走出了方丈房。
小礿呆立在原地,一时半会不知所措。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欢天喜地地跑出去,拉住哥哥的手,毫不犹豫地跟他回僧寮。可这十天来,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像一个沿着嘉祥公主的经历,从古代游历一遭回来的人,见到日思夜想的亲人时,有了前尘往事的沧桑感。
拉着哥哥的手,跟他撒娇耍赖,威逼色诱的情景,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净远在门口停住,见小礿没有跟上来,有点诧异地回头。
小礿在心内微笑起来:哥哥还是以前的哥哥。
她快走两步跟上净远,离开常静的视线后,伸手抓住了净远的手。净远也紧紧握住了她的。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常静叹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回到僧寮后,净远不先急着洗澡换衣,而是捧住小礿的脸细细端详了一阵,焦虑地皱起了眉头,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小礿伸手摸了摸净远长满胡渣的脸,“咯咯”笑了起来,“你还是先把自己洗剥干净再来管我吧!”
听到小礿沙哑的笑声,净远的眉头又是一皱,他揉揉小礿的脑袋说:“那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澡了。”
净远洗完澡,洗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小礿已经趴在他床上迷糊着了。净远帮她脱掉外衣鞋子,用被子裹住他,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缺少睡眠的脸,深拧着眉头不说话。
小礿闭着眼睛住净远身上嗅了嗅,嘟囔着说:“你身上没有檀香味了。”
“没睡着吗?”净远俯身恶作剧地用胡渣蹭了蹭她的脸,问道,“怎么瘦了那么多,气色还那么差!”
小礿撑起身子,捏了一把净远腰上的肉说:“你才瘦了好多呢!”
净远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又扯过被子裹住她的肩说:“闭关当然辛苦了——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憔悴成这样?”
小礿把头靠在净远的肩上,“林阿姨让我戴上项链,我几乎天天做到嘉祥公主的梦。那梦可真霸道,我都快被她附身了。”
净远的身子一震,伸手往小礿的脖子里摸了一下,“那以后别戴它了——我们都只知道它会让人做梦,没想到这么摧残人!”
净远没摸到项链。项链在刚才小礿去加衣服时就被她摘下了。
“哥哥,你说林阿姨为什么让我戴上项链?”小礿靠在净远肩上,漫不经心地问。
净远用下巴蹭着她的脸,沉吟了一会儿,说:“嘉祥公主的故事,师父和林玲他们知道得都不多。林玲是想通过你,重现那段历史吧!”
“重现历史”!小礿想起林玲那里还保留着嘉祥公主的遗体,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哼!你明明知道那么多,也帮着师父瞒我!”小礿想起这几天在师父口里打探到的,知道哥哥知道得肯定也跟师父一样多,心里不觉得愤闷难耐,朝着净远的脖子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净远“咝”地一声轻哼,也没躲,任由她咬着。
小礿舍不得真把净远咬坏了,感觉牙齿力道下差不多了,便松开嘴,舔了舔嘴唇恨恨道,“说!你还有什么没坦白的?”
净远眨了两下眼睛,笑问她:“好吃吗?”
小礿正色道:“不许转移话题!”
净远用手臂环住她,问:“那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嗯……”小礿理了理思路,然后把这十天来梦到和打探到的,都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净远听她说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心疼地说:“真是难为你了!还是黄镛替你着想得多,他早说过,不应该让你戴项链,不应该把你扯进来。”
这些话,她在去年清明的时候,就已经在方丈房外听黄镛说过了。她现在越来越明白,黄镛对她,一直都只有善意。
“哥哥,师父说叫我以后去一趟阿尔泰呢!”小礿想起有一回她情绪失控,嚷着让阿尔泰的灵柩看守者把朱延?的遗体埋掉的时候,常静叫她亲自去跟那些人说。她去不去阿尔泰,得征求一下哥哥的意见。甚至,她都没有勇气去面对朱延?的遗体——那个梦中的自己。
净远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他的声音陡变,厉声说:“别去!”
“为什么?”小礿问。
净远的脸还僵着,“他们都是些科学狂人,你既然离开了阿尔泰,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哪都别去!”
小礿咀嚼着净远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她离开阿尔泰之前,在被那些科学狂人怎么似的。她两岁之前,难道不是单纯的作为林玲方达的女儿,住在阿尔泰的吗!
“哥哥,你说,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小礿想起刚才的话题,又不依不挠地问道。
“你差不多已经全部知道了,剩下的关于嘉祥公主的经历,你可以去问黄镛,不用戴项链。”
“真的就剩这些了吗?”小礿问。被骗了这几年,她对净远的信任感也已经大打了折扣。她总觉得嘉祥公主的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阿尔泰那里似乎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净远的目光在小礿的逼视下闪躲了起来,有些心虚气短地说:“唉,我以后肯定是妻管严!”
小礿心里发笑,嘴上还是不依不挠道:“转移话题没用!”
“唉……”一向平静从容的净远,在小礿的逼问下也焦躁了起来。他的样子明摆着是有什么还瞒着小礿。
净远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这件事,我没有权利告诉你。”
第九十三章 二十二年前
任小礿再怎么软磨硬泡,撒娇恶逼,这最后一步,净远始终不肯让出。小礿这个时候有点念起黄镛对她的好了。她想跟黄镛问点什么事,根本不需要这么折腾,黄镛绝对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决定去黄镛那里试试。
春节马上要过去了,寺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净远一出塔就开始接手寺里的琐事,整天忙得找不到人影。小礿站在天王殿前的香炉旁,愣愣地出神一会儿,又傻傻地找寻一下净远的身影。
她扭头看一眼侧院的僧寮,发现黄镛也在看着她。她就知道是这样,只要她在嘉祥寺里,黄镛的视线就绝不会离开她。
三个人的恋爱就是这么残忍,总得有一个人得不到爱情。那个得不到爱情的人,如果心存不甘,想要靠什么手段扭转乾坤,结果一个人的痛苦,就会变成了一群人的痛苦。就像刚刚那个梦里的几个男女,如锦明摆着使计让宁非扬和朱延?才生误会,黄乐鸣明知真相,也故意落井下石,结果,两个人的痛苦变成了四个人的痛苦。
看着寺下的水库,小礿发现自己没那么同情如锦了。为嘉祥公主殡葬,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安宁的归处。
欠人家的终归是要还的。如锦用生命还了,不知黄乐鸣是用什么方式还的。
小礿向黄镛所在的僧寮走去,想从他那里去榨点什么出来。
黄镛看着小礿向他走过来,有点受宠若惊地目迎着她。净远一出塔,小礿整个人看上去明显不一样了,至少,不那么讨厌他了。对这一发现,黄镛既无奈,又酸涩,但没像十天前那么抓狂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小礿安然无恙更重要了。
小礿站在黄镛身边,手扶着阳台的围栏,主动示好地说:“我明天想回南京,你要一起回去吗?”
“好的。”黄镛平静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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