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的手铃》第11章


座位上的朱玲,闭着眼,随手扯了扯头枕,稍作调整,在表面沉睡状态下,大脑思维活跃……
白驹过隙,这一个多月她食不知味,终日恍恍惚惚,所有的事情从头串起来,无非是谋杀、贩毒和情色交易等俗套情节,而自己究竟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事情缘起何处,这一步步发展导向哪里,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清楚。
那日,她和廖晁音飞到了北京,在北京国际饭店吃晚餐,见到马丁,此人五十岁左右,中等个儿,肥头大耳,一副憨态可掬的弥勒像,张口佛经闭口茶道,却是血洗江山的黑道老大,在邯郸承包了最大的煤矿。三人乘飞机抵达邯郸,在他的山河煤矿里,阴暗潮湿的煤井下,竟是一批批上乘瓷器,工人们娴熟地把“白粉”烤制在内壁,然后封膜,抹上涂料,运送到全国各地……跟着他大江南北转了一圈,现在又要飞回青岛。
不知妈妈还好吗?真不该把妈妈牵扯进来,她只是普通的老人,希望女儿早早出嫁,嫁个好人家,自己安享晚年而已。高科应该正被衣腾利用,而他一定任其摆布,懒得反抗,他这人就是矛盾综合体,聪明绝顶又慵懒散漫,愤世嫉俗又与世无争。下意识轻叹一口气……
“怎么了?”廖晁音问。
“唔……我想起,苏娜姐姐……”她闭眼答。
“没事的。”他拍拍小手,阴郁地说,声音像天边乌云里的闷雷。
飞机开始降落在青岛流亭机场,前轮已着陆……
第九章 停车场袭警
青岛流亭飞机场,机场大厅2号门外。
顶一枚警徽、穿一身警服,衣腾孤零零一个人,站一辆警车前,虽相得益彰,也略显萧瑟。通过监听朱玲家电话,知道她和廖晁音乘坐今日这班次航班抵达青岛,所以在唯一的出口守株待兔。在等待中,极想抽烟可又不合时宜,手插进右裤兜攥紧烟盒,目不转睛地盯住里面的安检出口。
不一会儿,随着下飞机的人潮,廖朱俩人一前一后出现,两人大跨步走出第一道安检出口。朱玲远远看见衣腾一个人矗立在那儿,表情肃穆,像一尊庄严的执法者雕像,他们视线相遇时,她挑高右眉梢,斜瞟廖晁音手中的行礼箱。
看她眼神一瞟,就明白是在暗示自己——廖晁音行李箱里有鬼!但这个女人费尽心思,利用他逮捕廖晁音,到底想要什么呢?
看到衣腾站着没动,毫无反应,她笑了笑,步伐加快,随廖晁音迅速移向第二道大厅出口。
走在前面的廖晁音,绷紧脸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的傀儡,直直走到大门。他推开大厅门,路过衣腾时,两人什么也没发生,甚至眼神都没对上,就像陌路人擦肩而过。而随后跟上的朱玲,却被衣腾一把揪住,三下五除二,就扣上了一对儿银亮的手铐。双手被铐,清亮的眼眸闪过诧异,弥漫一层薄雾,红唇颤抖,惶恐地质问:“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有犯法!”
听见响动,廖晁音向身后瞄了一眼,见朱玲正望着自己,眼神无助,他一扭头,闪身钻进警车前的黑色奔驰后座。早已恭候多时的手下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挥开迎上来的跟班,命令阳阳开车走,一行人迅即撤离。
眼见这一幕,她心底冷笑,不是出于鄙视一个男人的背叛行为,而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罢了。廖晁音认为,她在警方手里更安全,或者直接说,出于对“娘家人”的信任。
见廖晁音走了,衣腾带朱玲上了警车,开到停车场的僻静角落,停车。他一边谨慎地观察周围情况,一边压低声音说:“廖晁音是我们警方的卧底。”
挑挑眉,冷淡地说:“你知道的挺多。这种机密应该只有市公安局的专案领导,和他的直属上司知道。”这一路上,我打那么多电话回家,受过训练的警察不会毫无察觉,看来廖晁音知道了我的卧底身份,想必衣腾也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爷爷是解放青岛的战斗英雄,奶奶是抗美援朝的烈士,政治背景可靠,姥爷是有两项中国发明专利的化学家,大舅是梅花螳螂剑、拳的世界武术冠军,小舅是国内著名外科主任医师,你擅长化学、生物学和武术,以及心理学、社会学、犯罪学等——你是国安局安插在‘那个组织’的卧底,不是科班出身,只受过半年的强化训练,是挑选出来的无档案的“新面孔”。你们领导丁处长,让我大力配合你的工作!自从你只身深入了这个任务,执行每一步计划都会稍稍偏离丁处长和国安局的指示。不过,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因任务完成难度大造成偏差却也无可厚非。”
“……看样你背景的确很深,”若有所思地说,话锋一转,“希望他们没把计划全盘交底,否则,我会死得很惨……”这个衣腾不值得信任!眼含煞气,抿紧唇,饱满光洁的额头上纹路逐渐细密。
“我也不相信你!”他斩钉截铁地说,“当我知道,那些猝死的人,不是国安局伪造的资料,是真实的,是你完成的‘那个组织’委派的杀人任务,并且完成手法极其残忍,令人发指。虽然这是你打入其内部的关键原因,但是也导致国安局不再信任你——我不敢相信你!从杀死那些人,到根除廖晁音团伙,完全在国安局计划之外。而且,那些‘稍稍’偏离的路线串连在一起,也让我隐约看到了,另一幅完全独立的构图——所以,国安局卧底特警,只是你隐秘身份的一部分!”目光灼灼,单刀直入地质问,“你到底还在为谁卖命、执行谁的计划,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语毕,屏息观察朱玲反应,聚精会神,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本打算趁机一举攻破她的思想防线,但此时又在后悔,自己这样做是否过于鲁莽,会不会败给这个聪明得有些可怕的女人。
清灵的大眼睛毫无遮拦地望着他,眼底无物,心底却在衡量:在这个男人面前继续装傻,按照逻辑学来说,并不合理,而且无用。但是,从心理学和生物学角度来看,男人的荷尔蒙过份活跃时,会抑制他们的大脑运转……
她绝色的脸庞转正,空洞的美眸,渐渐溢出内涵,泪水浮上,一波一波荡漾,眼底似有千言万语,却欲言又止。
衣腾愣了,一晃神,心想:这个狡猾、恐怖的女人,在关键时刻,怎么来这套?
就趁这个空当,飞速出手刀,从脖子后面砍晕他,身手利落,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迅速翻找手铐钥匙,打开手铐,顺手捞走他的钱包、手机,还有警枪,脱下他外套一裹战利品,跳车逃了。
匆匆跑了两步,她追上一辆刚出收费口的车,银白色凯迪拉克CTS,趁它拐弯,正好避过停车场内摄像头,拉门就跳上去,瞟了一眼司机——魁梧、白衬衣、青壮年男性,接着,瞄了一眼反光镜,衣腾的警车在树丛后看不见了。随即目光转向路面,见车在慢溜,竟被漫步的小黑猫超车,怒火攻心,把警枪狠狠拍在司机大腿上,低吼:“快开!”轰地一声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飞出去,一百二十迈,眨眼就上了滨海大道,驶向市区。
车飞速前进中,她眉头紧锁,呼吸沉重,拿出衣腾手机拨号,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再给妈妈打手机,暂时不在服务区。放下手机,开窗吹吹风,她头转向窗外,风撕扯着长发,像一面张扬的墨黑旗帜,在血色夕阳下标榜毁灭。
这一幕美景让坐在旁边的司机心跳加速,他赶紧收回余光,平复自己二十八年来第一次不规则的剧烈心跳,集中注意力驾驶。可是,车还是越开越慢,自己平时开车跑高速路,也没超过一百迈,现在公路上开六十迈,让他感觉更符合规矩些。他想,自己身边的漂亮女孩儿,一定是女警,浓眉大眼,以及英挺的鼻子,都符合大家印象中女警的形象,而且她的佩枪也正拍在自己大腿上。
车子开进闹市区,红绿灯频繁交替,他保持在三十迈行驶,慢慢跟在各色车后面,像一尾游弋在浅水湾的白鲸。不忍心打扰这位美丽女警,也许她正在思考如何展开抓捕行动,和一伙犯罪分子斗智斗勇。
廖晁音回苏娜那里了吧?苏娜一定知道了,自己把消息出卖给警察,让他差点被蹲点儿的衣腾抓走。她会怎么报复自己?妈妈被她绑架了……但愿如此。
华灯初上,把胳膊支在窗框,咬着右手食指节,被震动的手机打断冥想,她低头一看,掌心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妈妈的手机号码,立即接起来,说:“喂?”
“朱玲,你不想见见你妈妈,还有你的小情人吗?”苏娜的声音传来,竹筒倒豆子般,威胁道,“他们被我请到好地方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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