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画漫画》第328章

她不明白这一瞬间，涌上心头的百感交集是什么。是伤心，是懊悔，还是失望，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让陈楠感觉到恐惧的，是她深深地认识到自己欠缺漫画的才能这一点。
其他的或许都能够靠后天的努力来弥补。但是如果欠缺漫画的才能，那么自己是否还适合在这条一直为之坚持的道路上走下去，这样强烈地感觉到动摇了。
梁雨……
梁雨……
梁雨。
如果当初去求她留下来，或者跟她一起离开的话，会不会是一个俨然不同的结果？
这样对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进而感到后悔的陈楠，油然而生的是深深的自我厌恶感。
她看着空无一热的工作室，明明当初还显得太小，曾经有过是否再搬去一幢更大一点地方的讨论。但如今，却显得无比的空旷。陈楠抱紧了双腿，缩进了自己小小的贝壳当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传来了电话声。
陈楠本来不想接的，但看了一眼号码，是陈雄业打来的，最后想想还是接了起来。
陈雄业过去曾经在陈楠这边做过助手，虽然只是一小段的时间。但对方一直称呼陈楠为老师，这个老师并不是大家习惯的那种头衔般的叫法。而是差不多师徒的意思，而且陈楠当初进医院，还有棋魂结束的时候，他都来了。
这次他也打了电话过来，理由陈楠已经猜到了。但似乎为了表现出自己在他人面前坚强的那一面，陈楠故意做出冷漠而自信的语气。
“陈楠老师。新作的事情我听说了，老实说真是可惜……”
“嗯，可能是我有一些急躁了，所以没有想明白就急着动笔了，风格啊。剧情啊有很多东西都没理清头绪，所以有现在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下一次……的话，我会更加谨慎的做好准备的。”
一通冠冕堂皇的对吧，陈楠恍然发现，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只知道一心向前的女孩子了。
至少当初的自己，是不可能这么圆滑的吧。
之后聊了一些什么，陈楠自己都记不清了，可能是感觉到了这边的谈性不高，陈雄业那边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并说：“老师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不妨找我谈谈。”
“谢谢你，我没事的。”
挂了电话的陈楠又发了一阵呆，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这样不行的。
必须要画点儿什么，陈楠。
过去那么多痛苦的事情，无数次挫折，你也不是一个人熬过来了么，事到如今再去想着有谁会来安慰你，或者帮助你的话，就太卑鄙了。
陈楠深吸了一口气，去书桌上拿起笔，但面对着白纸，她的脑中却一片空白。
画点什么，快画，快画！怎么了这点程度就已经不行了吗，要放弃吗，你的觉悟就只有这么一点吗，还是你以为，会有人来可怜你？
不知为何，陈楠的脑中突然想起了过去那个被关在画室当中，只能一天到晚不停画画的自己，脑海里全是父亲苛责的声音。
“！”
滴滴滴，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陈楠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全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有些虚弱地取过了手机，看向上面，这一次，收到的只有一封短信。
她看到那个通讯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对方从来没有给自己留下过什么好印象，相反，傲慢，自大这些特点让人印象深刻。但自己却把他的号码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是认可了他的才能的吧。
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就是了。
陈楠想起了曾经她到编辑部里和郭品源讨论连载事宜的时候，他就赶过来唱衰了，这样的人，如今却还敢腆着脸发短信过来——
“陈楠老师，我想之前的这部漫画已经充分地说明了问题，人是有各种各样才能的，关键是否何用，能不能物尽其用，如果一味的勉强或者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就会产生这样令人遗憾的结果。我现在手上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剧本，正在找一个拥有高超才能和画技的漫画家合作，打算一同登上Jump杂志第一的宝座，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如果有的话，请回复这个号码，如果没有的话就当我没说吧（笑）。”
“……”尽管只是一段文字，但陈楠也能联想到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谁要和你这种瞧不起人的家伙……
她一怒之下就要删了短信，甚至删掉对方的名片，但是手指按在删除键的上方，却怎么也摁不下去了。
登上Jump杂志顶峰的这句话，让她迟疑，改观了。
第417章　说服
和唐煊见面的时间，是在这两天之后。
陈楠的心情一直很矛盾，对于唐煊这个人，她是一点好感都欠奉，但是对于一个在绝境中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哪怕是一点机会，她也会拼命地抓住。
约见的地方是离得Jump不远的咖啡厅，过去梁雨和郭品源他们也经常约到这里来谈漫画的事情，不似其他喜好打扮，不让男伴等个半个小时就不出门的那些女生，陈楠今天依旧是一套假小子的中性装扮，提早了30分钟点了杯红茶坐在店里等待了。而唐煊，则是踩着约定好的时间线到达的。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让陈楠老师你久等了。”那个男人托了托眼镜，解开了外套的纽扣，在陈楠的对面坐了下来。他说的理所当然的是客套话，因为陈楠丝毫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任何歉意的表情。
不过这并不重要——
“今天你约我……”
“给我来一杯咖啡，谢谢。”唐煊对着前来问单的服务员说道，然后转过头来对陈楠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你继续说。”
“……”陈楠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今天你约我出来说要谈的那个剧本带来了吗？”
“陈楠老师还真是有够开门见山的啊，”唐煊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才刚到，让我稍微喘口气先吧，还是说陈楠老师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跟我合作了呢？”
陈楠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看得唐煊只能拱手投降了：“抱歉抱歉，剧本的话我已经带来了，陈楠老师要过目一下吗？”
“要。”陈楠简短地回应道。
唐煊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肩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叠A4纸装订的设定稿，还有两本笔记本。交给了陈楠。
“可能有些繁杂凌乱，因为我本来是个设定党，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就全写在上面了。”这个时候唐煊点的咖啡到了，他接过来吹了吹，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翻开自己笔记的陈楠，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陈楠老师喜欢喝红茶吗？”
陈楠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平时多是喝的绿茶，突然想换换口味。”
“这样看来我的机会还是蛮大的。”唐煊说道。
“为什么？”不得不说，唐煊的话再度引起了陈楠的注意，她忍不住问道。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人很是骄傲，对自己自信有余，但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却被他说的板上钉钉，陈楠还是很想知道他是凭什么这么肯定的。难不成他觉得自己的剧本真好到自己无法拒绝的地步了？
似乎是早就知道陈楠有此一问，唐煊挺了挺身，淡然地笑道：“因为一切都在这个‘变’字上面。”
“变？”
“陈楠老师平时一直喝的都是绿茶，突然想换换口味，于是点了红茶，说明陈楠老师内心里面对一成不变的事物感到了厌烦，希望推陈出新谋求破局，想必陈楠老师对于漫画的态度也是一样的。所以由此推断。我的机会还是蛮大的。”
虽然不爽对方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但陈楠不得不说他猜得很对：“你是学心理学的？”
“不。”唐煊用勺子慢慢地撩动着咖啡。说道：“我只是喜欢观察总结而已。”
“观察总结？”
“没错。”唐煊点了点头：“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迹可循，通过观察它们，就能够掌握到必要的信息，然后在通过脑子思考整理，就能够得到完美的答案。”
陈楠挑了一下眉：“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表现出了些许的轻蔑。唐煊扬了扬眉毛，不过好在他很快地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了过去，然后解释道：“简单点说，就是我觉得成功也是有迹可循的，包括成名也好。创作出让所有都信服成为No。1顶点的作品亦如是，只要通过观察，思考，然后全力以赴，就能够收获最优解。”
“你的意思是说，创作漫画就像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