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如音则微微红着脸,气呼呼地回应:“可不是,那脑筋不会转弯的老古董,肯定会跟我辩论大半天的无神鬼论。”
两人说完,对视而笑,默契十足。
虽然知道他们工作上有很多合作,报社里的人事也是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但是看到他们之间流转着第三人无法介入的空气,白月和嘉煦心里都有些吃味。
白月拉住静夜:“我们的委托工作结束了吧?康记者只是委托我们寻找苏雅,行尸村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今天还没结束,报社的工作你还在休假期间,应该先履行承诺带我去吃吃吃!”
康如音嗅出了醋味,赶紧摆摆手澄清:“不不不,苏雅的事情,素材非常充足,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滔滔不绝写个几万字!静夜这种打杂的手下,在不在都无所谓,约会去吧!”
林嘉煦立刻自告奋勇:“放心,我今天也休假,可以当如音的全职保镖、助理和跑腿,不用麻烦静夜,你们快去约会吧?”
从行户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目送康如音和林嘉煦先乘坐出租车离开,白月紧紧挽住静夜的手臂,撒娇道:“今天想吃的东西还全都没吃到!我不管!我要吃披萨!炒面!烤羊排!还有——”
静夜打着呵欠,早就习惯白月的这种夸张撒娇方法,淡淡说着“太晚了回家给你煮吧”。
白月嘟着嘴巴,不悦地抱怨“就啊太小气了”,静夜一句“给你加两条火腿肠和两个煎蛋”便轻松搞定,让白月心满意足地挂在他身上,乖乖回家了。
报社大楼被黑夜笼罩,平时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今天晚上感觉特别阴森,康如音不禁缩了缩脖子,心里暗暗庆幸林嘉煦陪她一起回来加班。
平日每天忙到半夜三更,总是独自一人泡在黑漆漆的报社办公室里,也没觉得多可怕。去行尸村走了一圈,看着行尸们从坟墓里爬出来,感受到极其黑暗的阴源力量,现在倒是觉得有几分害怕黑暗和阴气。
康如音不客气地用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提醒自己要清醒,想要驱逐内心的冰寒和怯意,战斗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畏惧呢?那岂不是等同于认输了?
康如音反反复复地“噼噼啪啪”打字,又反反复复重重按下删除键,她脑海中回响白月说的话,“记者的报道应该是解救人心,而不是引起恐慌,关于行尸和阴源的报道,应该等到我把那家伙解决掉,你再来写。”
不管白月是出于什么目的说这番话,康如音不得不承认是有说服力的,至少已经让她此刻无法尽情地一气呵成写出这篇报道。
可是,苏雅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啊!
虽然苏雅公司的人已经相信和接受了“有人故意扮成死去的苏雅恶作剧”这个说法,但是苏雅的尸体彻底消失不见,还是给很多人心里留下了巨大阴影。
康如音倒不是想让那些间接害死苏雅的人了解更多,她想站在苏雅父母的角度和立场,去做点什么。
苏雅被办公室欺负、逼到自杀的时候,自己作为曾经的校友也好,作为一名为群众写字的记者也好,她毫不知情,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情。如今,她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消亡了,自己还能为苏雅做什么呢?
没错,她活着的时候,自己什么也没为她做,现在能做的,不就是用自己心里生出来的文字为她谱写安魂祭文吗?
最重要的是,苏雅的死带着那么多疑点,最后竟然死不见尸,她还那么年轻,她的父母内心不仅伤痛,还有很多疑惑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自家年轻美丽的女儿,会在某一天突然从公司顶楼坠落?那一天,她和往日一样淡妆出门,还带着迷人的笑容对父母说“再见”。
她的母亲细心挑选食材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辛苦工作一天的女儿大口吃自己做的饭菜,脸上就不禁浮现幸福的笑容。毫无疑问,像苏雅这样才貌双全又乖巧的女儿,绝对是父母心中的宝贝。然而,如常的生活,关于女儿坠楼的消息彻底摧毁这个井然有序,美满幸福的家庭。
女儿苏雅的死,是他们无法接受的现实,他们无数次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女儿工作那么不开心,为什么没能阻止她的死”。
苏雅的死,在她父母看来,是离奇的,无解的,因此她父母内心非常痛苦。只要一天不能完完全全解开苏雅死亡中这些疑点,她的父母都要活在人间地狱,身心备受煎熬。
苏雅父母的心情,自己难道不是最能理解的吗?
父亲固执地坚持己见要去那座不知名的神秘古村,他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死去,给他写那封匿名信,将他引去古村的人是谁?这个人为什么要害死父亲?
父亲死亡到现在,这些疑云从未消散,随着年岁增长,唯有变得更加令人痛心,尤其是追查了那么多年,康如音还是和最初一样,关于父亲在古村离奇死亡的事一无所知。
苏雅父母的心情,自己再清楚不过,说是感同身受也不为过!
“我明白了!”
康如音恍然大悟,内心也变得澄澈和坚定起来,她知道自己应该写的报道是什么了!
深呼吸口气,重新调整坐姿,康如音的双手不再迟疑不决,坚定有力地游走于键盘上,文字就像点缀蛋糕的奶油花边,流畅柔顺地浮现出来了。
那份同病相怜的同情、共鸣和愤怒,让康如音的思绪源源不断,连本来一直陪在她身旁的林嘉煦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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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的黑影
林嘉煦见康如音写的状态正好,又一天没有进食,打算到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一些食物,等她写完报道可以吃一点再休息。
天亮之后,又有一大堆事情等待这个工作狂记者,别说补眠,东西估计都顾不上吃。而康如音最大的缺点就是——开启工作模式就会废寝忘食。外人都佩服她的毅力和精力,只有林嘉煦看着极其着急,总怕她哪天突然累倒。
别人都送她一个名号,叫她“女巨人”,意思是她的干劲和拼劲超越了一般的女强人。林嘉煦每次听到别人叫康如音“女巨人”,就会不高兴地嘟哝道:“她身体底子不好,从小就容易着凉感冒,肠胃也不行,动不动就发炎发烧,根本不是什么女巨人,她那叫死撑逞强!”
总之,先趁她工作状态好的时候去买食物,回来了正好赶上她中场休息时间,应该会吃上一点。
林嘉煦这么打算着,蹑手蹑脚走出报社办公室的时候,不放心地回头看,康如音忘我的快速敲打键盘,工作台灯和电脑屏幕的光亮环绕笼罩着她,周围的黑暗无法侵袭她。
康如音身上就是有遮阳一股正义的光热,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身边的人都能因此获得力量。自己最盲目崇拜她的时候,甚至觉得她是百毒不侵的女侠。因为内心坚信康如音有这种力量,才会在这种时候留下她独自一人,跑出来给她买食物吧。
林嘉煦转身离开大楼,一不留神,和迎面而来的人擦到肩膀,感觉到对方趔趄了一下,一边道歉一边打算伸手去搀扶那个人,双手却扑了空,再看大厅,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奇怪,错觉吗?但是狠狠撞到肩膀的感觉应该不会错!难道是自己值了夜班之后又到处去调查苏雅的事情,还去行尸村跑了一趟,精神和体力都达到极限,恍恍惚惚产生了幻觉?
那个身影急速融入到黑暗中,悄悄松了口气,只有黑暗能够让他安心地前进。
黑色的阴气,从移动的黑影身上渐渐弥漫出来,从脚底到全身,最后将他整个身体笼罩包裹起来。
一团黑色物体飘上楼梯,朝着康如音所在的办公室方向而去。
此时,完全沉浸在撰写报道稿件中的康如音,对此一无所知。
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令报社办公室的黑夜变得有些吵闹,噼噼啪啪的声响回响于各个角落,仿佛同时有很多人在办公室里用好几部电脑敲打着键盘。
任声音再如何喧杂,康如音只觉得两只耳朵什么都听不见,大脑里面只有不断涌出来的文字,这些本来互不相干的文字,经过康如音的组织后,竟然默契十足地编织成一个打动人心的真实故事。
稿子内容的攥写暂告一段落,康如音打算让林嘉煦帮忙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别字或语句问题,这小子虽然当了警员,但是学生时代可是学校里虏获无数少女心的才情横溢小诗人,文笔和词汇量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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