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狐》第62章


顾宁静下心来,默然的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两碗燕窝粥,和铜盆上搁着的两块帕子。她一点味口也没有,而身后床上睡着的那个男人更是让她胸口闷得慌,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从她心底扩散。
二哥并没有把元丹还回来,而她却已经没事了,他又为自己做了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疲惫的他,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份精力,就这么人事不醒的睡在床上。
男人身来就是背负着重担的,女人只能默默的站在他们身后守候着。她都忘记这句话是谁说的了。
不由自主的走到床前,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他,在他沉睡的时候。他的身形瘦削了许多,眉宇微皱,似乎有什么事仍让他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紧闭的眸、微抿的唇、轻轻的鼻息声,让殿里变得更安静,淡淡的香、幽幽愁、使顾宁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缓缓伸向他的手却没有颤抖,像是做过千百次了一样。
轻柔的解开他扣得齐整的盘扣,帮他脱下这叠叠束缚他的龙袍与龙靴,然后小心翼翼帮他微微换了个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转身走向放着铜盆的桌上,探了探水发现水还有些温,用水沾湿了帕子拧干。
用在轻不过的手给他擦了下脸,累极了的他全无反应,顾宁便更加顺手的帮他擦了下手,细细的给他盖好被子,把明黄的帐给放下来,她只得做到这样了,再多她不能,也不可以。
帮完了他的,顾宁只随意的梳洗了一下自已,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宫里,什么都没有也很不方便,她只身着这一身刚起时的白衫长裙,衣衫未整,并不方便出殿门,还是让高福叫杏儿拿衣服过来换上才好,也不知二哥现在修练得如何,有没有打听到大哥的消息?
刚走到养心殿门口推开门,便见留守在外面的高福,见是她微愣了一下,便轻声的开口“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奴才马上差人去办!”
顾宁只是淡淡开口吩咐,让他差人叫春杏带些衣服饰品过来,高福也知宁妃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成体统,好在没有传召谁敢到皇上的养心殿来,高福只要宁妃在皇上醒来前留在这里就行,对宁妃的吩咐当然是马上照办。
顾宁总觉得宫里的气氛与平日里不太一样,沉闷得有些让人窒息,便随意问了下高福后宫可发什么大事,高福微愣了下,这宫里宫外,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就只有宁妃了吧,高福没多敢再多想,只是压低了声音,告诉宁妃太后去了。
顾宁愣了一会儿,太后去了,难道那一次他们真的把她气得病重直至身亡,她的心里有着几分内疚,太后毕竟只是一个老人家,人总归是自私的,在亲疏之间,在权力之间,她原也不愿意咄咄逼人的,奈何她也有要保护的人,也只想在这里生存下去。
她想更为难受的是那个睡得人事不知的男人吧,人人都只道他是帝王,他乾坤独断、他圣心难测、他天威难犯,但他毕竟不是神,只是一个人,所以他也有伤也有累的时候,却只能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转身回到殿里,等会杏儿就会把东西带过来,她换好衣服便会回自己的宫里,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原点,所以在他睡着的时候,她可以留下,就这样静静的陪他一段时间。
“对不起,我不会心软!”顾宁的声音有着深深的倦意,她也很累,心总是悬在空中无法安然。
时间静静的流走,顾宁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杏儿去做什么了,这么久还没有过来,就算手头上有事忙不完,也可以叫别人来的。她怕他睡醒过来,由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与时间里。
高福是吩咐人去景秀宫里办这差事,但转念一想,万一宁妃要是收拾好了,要回自己宫里怎么办,这后宫里除了皇上谁还敢拦她,皇上这些天肯定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一醒来要是发了火,他们挨上几板子事小,弄丢了脑袋那是连哭的时候都没了。所以他又悄悄的派人去把人给追回来了,关于宁妃娘娘的一切都得等皇上睡醒了再说。
此刻的养心殿倒还好,但慈宁宫里却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让感觉到的人都禁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玉漱也是刚醒不久,哭得红肿的眼睛还在流着泪,她正跪在太后的灵堂前,双手却把一张纸举起,递给了静默在一旁的国师岚封,岚封没有犹豫的接过了她手中据说是太后下的懿旨,打开来只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问,“这还有别人看过吗?”
玉漱摇头,除了自己魏嬷嬷都不曾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暗自咬牙的她,等着看那个女人的下场!
睁眼说瞎话的国师
“她把太后下的懿旨交给国师了?”月轻裳冷艳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抹愉悦的笑意,艳光逼人。
哥哥一直不肯听她的向皇上谏言,她自有别的方法。太后病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太医每天来问诊时的样子使得大数人都心知肚明了,太后熬不了多久了。可万一太后真的去了,慈宁宫里的一干子人就得都分配到各宫去,到时候可谓是各听天命,指不定会被分到哪里去受罪。
想来他们以前仗着是太后宫里的老人,没少欺负人给人使畔子。在这节骨眼上,说心时不急那是假的。人一旦有了心私,就不愁找不到机会想办法为自己谋出路。
眼前这不是来了一个,平日里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宫女,谁会知道她时时躲在暗处留心点什么。
月轻裳许诺等太后大丧完就把她调到重华宫里,喜得她连连磕头,跪着的她看不见月轻裳眸里的含着的冰冷。她或许是会调来这里,可是做什么可是由着月轻裳说的算,也许她在这里的日子比他配到其他宫里还要惨呢。
喝了口茶香四溢的雨前龙井,月轻裳将茶碗轻轻搁在桌上,换来自己贴身伺候的香霖。
“帮把本宫把那件新春用云罗天锦的衣赏拿出来。”她很久没有穿素色的衣服了,自从她一身素衣进了宫入了他的眼后,那素衣成了宁妃唯一的妆扮,她宁妃不喜别人浓妆艳抹,皇上便渐渐疏远那些嫔妃们,为了赢得帝王心,后宫的女人们便一改妆扮清新素雅起来,而她月轻裳却偏偏开始艳色着妆起来,她到要看看她宁妃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香霖虽不知自家的主子为什么突然高兴起来,但这总是件好事,要知道主子不顺心,做奴才的又哪有好日子过。而且那件云罗天锦做成的宫装本就是素色的,在这时候穿却也没有什么不适合的,只是头上戴的只得全换成珠钗才好,太后丧期宫里不得穿红着绿,否则便是要活活打死的。
换过衣裳月轻裳扶着香霖的手起身,她要去看一出好戏了,后宫里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待会儿所有有品级的妃嫔们都得去慈宁宫为太后哭灵,皇上当然也会过来,到时候就不知看到太后懿旨的国师会跟皇上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她是不知旨上写的什么内容,但她知道一定跟宁妃有关,而且绝不是什么好话。
当月轻裳到慈宁宫时,妃嫔们倒是来了大半,连皇后也早早的到了,面色哀戚的在吩咐什么,对月轻裳的行礼只轻点了下头,便不再理会她。看来皇后是完全由着皇上宠宁妃了,自从太后病重后,皇后就不再过问景秀宫的任何事,连宁妃被皇上带到养心殿都住下了都不闻不问。
现在更是完全不把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是了她早以失宠了不是。月轻裳在心里冷哼,等着吧,总有风水轮流转的那一天。
哭灵的时辰还未到,来早了的嫔妃也不敢像往常一样交谈,只能静默在站在原地一副哀哀泣泣的样子,至于是不是真的伤心谁又管得着呢。等会儿只要在太后的灵堂前哭出来,皇上皇后还能多说什么。
玉漱则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差点咬断自己的银牙,她们一个个假惺惺的表情在骗谁?要是太后还在,她也不会轮落到如今连个站的位子也只能隐藏在角落里,虽然她也不希望别人现在注意到她,她在等,等皇上带着那个女人来这里,等国师来收拾那个女人。
秦婉还是当然不会忽略站在角落里的玉漱,她知道在太后走之前这个和硕格格可是一直在身边的,保不齐给她留下了什么东西,才会使她有恃无恐的站在那里咬牙切齿,月轻裳似乎也知道点什么,秦婉思索了下,心知玉漱定是要用太后留下的口谕或是懿旨来做什么,才会显得如此,月轻裳怕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这事与她皇后却无关,若是能帮得上的话,她等会儿自会说句公道话,若是不能,那宁妃下场不好,她这和硕格格只怕也讨不得几分好,她倒是想想怎样借着这个机会把月轻裳再踩下去些,让她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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