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孩到男人》第62章

第96节：责任（1）
山村人的故事，生老病死的演绎。他们上演着一幕幕的正剧，…………悲剧成分是主要的。…………生老病死是主线，成家立业是情节，读书发财是插曲。至于其它琐事和细节，只是丰富剧情的内容，只是调剂生活的佐料。
山村人一生所进行的最伟大事业…………生儿育女，周新水黄秋英为不能完成最伟大事业而忧愁度日。
秋收一完，冬闲便至，劳碌了一年的人们终于能够放下心，一心一意的对付寒冬，等待着来年春天。山村人没有高雅的消遣，他们年复一年的娱乐是玩纸牌编山歌讲故事，拉家常谈闲天论古今。当然，他们也关心经济和时事，他们关心的经济是关系到他们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关心的时事是与他们相关联的小山村里发生的热点问题。比如今冬，他们谈论得起劲的是秋英不怀孕“事件”。
周新水懊恼透了，他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无法让秋英怀孕，他束手无策了，对于房事，也失去兴趣和激情，甚至于开始厌倦。秋英一直热衷于从各处探听“秘诀”，而后要求新水依样画葫芦，新水上度寄希望于秘诀，以为可以创造出奇迹，然而所有的工作徒劳无功。而秋英开始对他不满，常常抱怨他那根东西太短小，她从未找到过感觉；而且她还常常有意无意地说起某人的老公一夜能干多少回，某人的老公一回能干多么久。新水不胜其烦，可是他体谅秋英，怀不上孩子，秋英比谁都心急，所以他一贯忍耐顺从秋英。但是秋英的话伤及他内心最深的痛，他早几年前就有了不可告人的自卑，那年他二十一岁，他发现自己的那根东西不及黄河水的二分之一长，而河水当时才十五岁。
公公婆婆着了慌，天天求神拜佛，烧香请愿；一面要求秋英吃好睡好，保养身子。公公请来地理先生察看祖坟风水，地理先生的判断是祖坟没问题；婆婆请来铜婆驱邪，铜婆烧纸念咒，周遭屋子折腾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屋子很干净。卓林老汉请来道士把龙脉，道士屋前屋后瞄一阵，宣言龙脉正得很。如此一来，人们便明白了，所有软件没问题，问题只能是秋英身上。
太婆引领来神婆，给秋英下了神，放了神药；屈老师推荐来老中医，望闻问切之后配了药方；林茂泉介绍来镇上名医，给秋英检查了身体并开了药。所谓病急乱投医，秋英是凡来者不拒，杂味的神药，苦味的中药，腥味的西药，为达到怀孕的目的，什么也不顾，统统的吃下去。然而送子娘娘仍是无动于衷，不肯给可怜的秋英以同情。秋英白白吃了几个月的药，她一天天消沉下去。
公公长吁短叹，旱烟抽得勤了；婆婆唉声叹气，老泪流得勤了。新水沉默不语，愁眉不展；秋英心急如焚，忧心忡忡。周家消失了笑声，布满阴云。
乡亲们送来安慰，带去叹惜。
人们议论纷纷，以为身材那么好的秋英怀不上孕，简直是不可思议。茂泉也很关心，他凭事实判断，猜测问题不大可能出在黄秋英身上，因此他鼓动屈七生，要求七生和他一起去劝周新水，叫周新水带秋英同去县医院作检查。七生笑说：‘已为他人妻了，你还心疼她？‘茂泉说：‘镇上的医师说秋英没问题，我怀疑周新水有问题，所以我才想劝周新水带黄秋英同上县医院作检查，看看问题究竟出在谁身上，我不忍黄秋英一个人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和压力。‘七生同意了：‘好，说得好。但愿周新水会听从我们的劝告。‘
但是他们的希望落了空，周新水压根儿不同意去医院作检查，并说七生和茂泉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毫不留情的把他俩轰出了门。七生和茂泉都很气恼，便向乡亲们宣言：黄秋英是正常的，问题出在周新水身上。他俩要求乡亲们别再一味地错怪黄秋英了。周新水愤怒了，好几回要冲出家门去找七生茂泉打架，但都被亲人们拦劝住了。而七生和茂泉，一再向乡亲们讲明事理，并说明他们是出于好意。
事情很快平息下去，但是乡亲们渐渐相信七生和茂泉的话了，他们细想了一番，秋英是经过各种检验征明是没问题的，那么问题只有出在新水身上了。
秋英仍是不见怀孕，这是个悬而未决的大问题。
第97节：山村风云
一天下午，天空布满乌云，寒风呼啸，人们集中到几个场所…………老祠堂，周家厅堂，龙家厅堂，黄家厅堂…………烤火谈闲天。婆婆又上七碗水庙许愿，公公则挖草药去了。新水秋英小两口窝屋子里，苦着脸，惶恐不安而迷茫无措。
秋英经过激烈思想斗争，考虑再三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说：“新牯，你也去医院看一看，。。。。。。”
新水的第一反应是紧盯住秋英，截住她的话说：“你也怀疑我，让我去医院作检查？”
“你身体结实强壮，应该是没事的，但万一。。。。。。”
“既然没事，还作什么检查，钱多了没地方花呀。”
秋英说：“可是万一。。。。。。”
新水生气说：“什么万一不万一的，干脆说我有病好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要生气，真是。”
“这些话你能随便说得出吗？你是明显听信了林茂泉放的狗臭屁！”
“林茂泉说得也有些道理。我中医西医都看了，证明是没事的，可是总不见有孩子，原因是什么呢？”
“你哪儿见过女人生不了孩子是因为男人的过错的？”
秋英没好气：“你号称初中毕业都不晓得，我足不出山能见过吗？可是我想，林茂泉知书识理，见多识广，他应该是不会乱说。新牯，你还是去检查一下，相信你没事的。”
新水大声说：“不要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说我无能，没本事让你有孩子！”
秋英也来气：“你不要发脾气，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要是我一个人能生得了孩子，我还用得着嫁给你吗！”
“你也别生气！你嫁给我是嫁错了人，我无能，没本事！林茂泉不是一直欢喜你吗，你现在要后悔嫁给了我，你可以走，现在去嫁给他也不迟呀。他是个真男人，一下子可以让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我要嫁给他早做姆妈了！你自己说说，做那个事你是个男人吗，只顾自己草草了事，从不问问我的感受。别人是最快乐的事情，我却最痛苦！我同你还有什么好过的！”
新水大吼：“跟我是没什么好过模沂亲魈锸裁蠢？要快乐去找见多识广知书识理的林茂泉！”
两人言来语去，越吵越凶，终至于打起架来。新水要秋英回娘家而后再嫁林茂泉，秋英赖着不肯走哭哭啼啼的骂新水。吵架声惊动了在家照料丈夫的钟婶，她急急忙忙跑来劝架，并大声呼喊左邻右舍。不一会儿，闻讯而来的人们强行劝拉开他俩。秋英伤心大哭，头发零乱衣衫不整；新水怒气冲冲，脸上脖子上手上有指痕齿迹。人们一面劝慰秋英，一面指责新水的不是，在山村，一个男人拿老婆出气，是被视为没出息的，新水的行为不得人心。女人们簇拥着愈哭愈伤心的秋英离开，男人们留下同新水就事论道理。事情很快平息下去。但是秋英和新水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短时间内很难重归于好。
新水没有诚恳的悔过，秋英是不会原谅他。也难怪，自相恋至成亲，两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从未红过脸；今天秋英只是说点自己的想法，他就发这么大的火，凶得可怕，口口声声要她回娘家，转嫁林茂泉，［小说网·。。］还动手打人，秋英惊讶之余便只有寒心了。可是新水也自有了怒的理由，他想，林茂泉说三道四，你不表态也还罢了，你居然听信林茂泉的谣言怀疑我，可见你是向着林茂泉了，你说嫁给了林茂泉早做了姆妈，岂不是说后悔嫁给了我。一个大男人被老婆怀疑无能，还有什么脸面见外人？
两人均含着气，不肯吐出来；彼此僵持着，都想对方先低头认错。两人仍相处一室，然而更加没话说了，默默相对无言，也找不到以往的默契。
茂泉听说后，气愤不过，听不进七生的劝阻，径直来找周新水单挑。可惜这场架没打成，茂泉前脚刚走，七生后脚紧跟，且一路吆喝过去。闻得茂泉要找周新水打架，人们纷纷出动，因此茂泉还没到周家，消息就先一步传进新水耳朵里。亲人们按捺住新水，不让他出门，新水嚷嚷道：“我没去找他，他到找上门来了！今天不跟他打一架，他还以为我好欺负，放开我，放我出去！”
秋英紧紧抱住他，求他别出去，新水冷冷地说：“你不是要快乐吗，现在好了，他来了，来救你出苦海了！你去呀，跟他走呀，我不强留你！”
秋英一闻此言，放开他而伤心大哭。
卓林老汉喝道：“新牯，你太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