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第53章


在伊格尔十六岁的时候,他找上了老艾希曼和卡尔,向他们贡献了一万弗里。他解释说,这是他跟绞索把抢劫马车的事业继续做下去的结果。驱赶马车登山实在是件很艰苦的工作,所以他们在山下的市镇销赃之后,把老艾希曼的价格差部分还有卡尔要求的三成都如数上交。
这一举止让老艾希曼得到了深刻印象。根据老头子从线人那里得到的情报,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
“伊格尔,你这个小伙子很不错,”他说,“你很能干,又懂得事理,听说汤马士大妈教过你读书写字,真不错,和那些没大没小的兔崽子就是不一样。这是教养,是一种美德。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别忘了尽管开口呀,我这个老头子还可以帮帮忙。”
“对您,我的确有个小小的请求,”伊格尔的态度诚恳,他恐怕还从没这么低三下四过,也从没这么文绉绉地说话过,“我们想把这生意做大,这需要您的支持。当然了,属于您的收入,还有卡尔要求的收成一分钱也不会少。”
老艾希曼对这个有价值的建议非常高兴,他很快就让有着一对黄眼睛的伊格尔负责黄金之路的抢劫工作了,并且按照小偷们的传统,为伊格尔正式赠予绰号,“雄鹰”。
当汤马士大妈得知这事之后,她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每个人终究要走他自己的路。
雄鹰的匪帮就是这样建立了起来,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他为老艾希曼赚取了越来越多的财富。
但卡尔却因此闷闷不乐,几乎全镇的年轻人都知道跟着雄鹰干能发财,都愿意跟着雄鹰去发财。艾希曼家族虽然得到了钱,但雄鹰却在不断加强自己在年轻人中的名望和权威,这令卡尔非常的不满和恐惧。
老艾希曼尽管精明强干,但对雄鹰暗中扩张势力却也无可奈何,皮毛杀手毕竟老了,身体一天天不行了,在雄鹰匪帮建立了第四个年头,老头子咽了气。
就在老头子的葬礼上,几乎波及了整个黑山镇的血拼开始了。在父亲即将去世的日子里,卡尔惶惶不可终日,他知道,父亲只要一死,自己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原先受过自己欺侮凌辱的年轻人这些年都投入了雄鹰的麾下,即便那个手持大弯刀的黄眼睛能放过自己,那些人也决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当一个死党为他出谋划策,要在葬礼上干掉雄鹰的时候,卡尔欣然同意,也为自己亲手敲响了丧钟。
到了葬礼的那一天,卡尔和二十几个死党决心动手,他们打算在雄鹰上前最后亲吻老人额头的时候一左一右包抄过去,干掉他。但是等雄鹰来了的时候,他们才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的计划有多么荒谬:那个黄眼睛竟然带来了不下一百五十个手下,这简直是一支小军队!
身材高大的雄鹰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昂然走在最前面。他来到卡尔等人的面前,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两句话。
“卡尔,我很早就想邀请你参加一个葬礼了。”
“你是什么意思?”卡尔因为阴谋的挫败而恼怒起来,“伊格尔,你居然在我父亲的葬礼上还穿这种不庄重的衣服!是我父亲一手提拔了你……”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雄鹰擎出了那把巨大的弯刀。
雄鹰抽出了萨拉。这柄生锈的大刀竟然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卡尔,”金黄色的眼睛逐渐变成了血红,“我想,七年前萨拉的葬礼你忘了出席,老子想邀请你参加她的葬礼。”
卡尔没听明白雄鹰在说什么,七年前的事他早就忘了,但是雄鹰接下来的话他却永远也忘不了:“杀!一个艾希曼也别留下!”
屠杀从葬礼的教堂延伸到磨坊,延伸到伐木厂,延伸到艾希曼的庄园,延伸到行将废弃的蓝金矿井。
在这一切快要完结的时候,被砍断了双手和下体的卡尔和他几个同样待遇的死党被雄鹰和绞索用绳子牵着,拽到当年这些小恶棍虐待萨拉致死的木屋前。这座木屋荒废依旧,萨拉死后的第二年,她那懦弱善良的老爹因为内心的折磨,也跟着去了。这里从此成了鬼气森森的地方。
雄鹰二话不说,砍下了他们的头。
这还是这位土匪首领头一次杀人。奇怪的是,随着刀锋上沾满鲜血,斑驳的大弯刀上那些以往怎么打磨都掉不了的锈迹纷纷剥落,巨大的萨拉透出碧绿的光。
“萨拉……”伊格尔喃喃地说,他举刀向天大吼,“萨拉!”
小镇上到处都是推翻艾希曼的胜利欢呼,可当雄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却发现汤马士大妈已经搬走了。
就是这样,“黑山的雄鹰”开始了他的土匪之路。又过了四年,震动帝国的黄金马车案发生了,又过了两年,因为一块小小的蓝色晶石,这个长着一对黄眼睛的悍匪领着他的一帮子党羽把帝国首都拖入了毁灭和死亡的深渊。
第十八章 地牢暗战(上)
轻轻掀开水渠顶上的沉重石板,一股暖和的臭气就钻进了下水道。
绞索谨慎地伸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只见长长的甬道里火光摇曳,墙壁上每间隔一百英尺插一个火把,在甬道的两边是用铁栅栏分隔开的一个个囚室,好像是一个地牢。这里终日不见阳光,地永远是潮湿的,老鼠跑来跑去,走廊的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屁臭和尿骚气。和下水渠里不同的是,黑牢的深处回荡着几不可闻的呻吟和有气无力的哀号。
发现和雄鹰失散了之后,他们在独眼龙的带领下沿着新找到的出口向上爬。小金库没有找到,却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想象不到在金碧辉煌的宫廷里还有这么可怕的地方。
“见鬼,这会是什么地方?”
“让我看看,”独眼龙让绞索下来,自己上去探头张望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怪异地爬下来,“狗屎,咱们的上面是‘学习研究所’。”
“什么?”
“学习研究所,”独眼龙感叹,“传说中开国至尊大皇帝摩里根用来秘密处决和监禁政敌的地牢,想不到真有这种地方。”
“真是个好名字……我上去了。”
绞索轻轻一跃,毫无声息的跳出了水渠,顿时就被四周精神失常的囚犯的悲惨哭声和疯狂笑声所包围。饶是他向来杀人如麻,胆大包天,也不禁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柱直钻入后脑勺。每走过一条甬道,就越增加一层毛骨悚然的感觉。
绞索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在这阴森的地牢里竟然没有一个卫兵。
囚笼的阴影里,一个人正卧在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上。
他蜷缩着身子,把一切都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相貌,只露出一双猫似的绿眼睛,正仔细地盯着前面不远的绞索。
这个刚刚从水渠的通道里钻上来的小伙子,身手看上去非常灵活,现在就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码的地方。
绿眼睛用十字弩瞄准了那个年轻人。
他用的这玩意儿是全钢制的,配有羊脚式拉杆,可以在八十码内把全身钢甲的骑士射个对穿,就像穿透一块奶酪似的轻松。在家乡的森林里,他经常使用这种武器猎鹿和狐狸,百发百中。对于射杀这个二十码内的小伙子,有十足的把握。
在几分钟以前,卫兵提走了一部分囚犯,又送进来一部分囚犯。只不过和提走的相比,这些新来的人在破烂褴褛的衣服底下都藏着一把十字弩。完成了这最后一件工作之后,卫兵们也就都消失了。
绿眼睛能感觉到目标的呼吸,能看到目标胸膛的起伏,感受到这种生命的张力,使他差一点儿就扣动扳机。
想了想,猎手最终还是把手指从十字弓扳机挪开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安静而又深沉地呼吸,告诫自己,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绿眼睛一动不动,就像一条安心等待猎物的鳄鱼。
突然,远处囚犯的哭笑声越来越大了,那标志性的节奏是如此美妙:哭、哭、笑;哭、哭、笑……
总算来了,他想。
绿眼睛振作起精神,只见摇曳的火光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从地里长出来,就跟家乡的卡波杨草似的,他们的影子在甬道上拖着长长的尾巴。
总共六十八个……
绿眼睛极力克制着胸中的躁动。
不成,时机还不够成熟,必须等他们再向前走,全部进入弩手的包围圈才可以。
再接近一些,宝贝儿,再接近一些。
他内心呼唤着,就像是狩猎时常做的那样。
猎手好像回到了在森林中第一次猎虎时的情形,跟老虎斗智斗勇,在长达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你追我赶之后,终于让他逮住了机会,老虎走入了布下的陷阱……
猎物时而分散,时而集中,他们似乎在查找什么。
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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