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师之印》第40章

不论在过去、现在、抑或是未来，他的命运，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双拳，渐渐攥紧，恍惚间，又想到了少女的英武的身姿。
她说过，处理好一切以后，就会回来的，他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呢。
……
咚咚咚。
帕特里克翻了个身，右臂叠在左臂上，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咚咚咚。
木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了凯特夫人的声音。
“帕特里克先生，有人在下面找你。”
帕特里克揉了揉眼睛，将睡意驱逐出去，爬起身打开了房门。
凯特夫人正戴着围裙，一只肉乎乎的手掌在裙上擦了擦，抹掉沾上的油渍，朝帕特里克露出和蔼的笑容。
“有个小丫头，说是找你的，这不，我让她先在楼下等会，就叫你来了！”
帕特里克接过来，道了声谢，整一整压得起皱的衣衫，随他走下楼去。
这么晚了，是谁还要找他呢？
一番小憩过后，风雪已然停下，月光映照在雪地里，玲珑剔透，洁白如玉，更衬出倩影的落寞。
烛火前，少女垂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半嘟着嘴唇，又似心事重重。
“你来了？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帕特里克提起茶壶，为卡萝满上一杯热茶，看着袅袅升腾的雾气，开口问道。
他心里，突然莫名地发堵。
少女这个时间来找他，只能说明事情有了变化。
“我……”
卡萝几次想要张开嘴唇，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在父亲的严加看守下，她好不容易编了个借口，才趁着身边的护卫不备，跑了出来。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道出一切，但真到了这里，才发现短短的一句话，变得如此生涩，怎么也接不下去。
“帕特里克……”少女抓住衣角的手一紧，还是决定向他讲明。
“你说吧，我听着呢。”
“其实我……我的父亲，是艾因的总督！”卡萝再不犹豫，一口气将心中所有都吐露出来。
“我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在这种时候，我不能独自离开。所以……很对不起！我们的冒险团，就此解散吧！”
“……”
窗外的冷风，缓缓拂过，就连油灯里的火芯也暗了些许，两人之间，死一般地寂静。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看到帕特里克无言，卡萝不由忐忑地问道。
“不，这不是你的错。”知道了真相的帕特里克，反而变得更加平静。
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就如他自己，仍要追查迈尔斯的下落一样。
少女的选择，除却船上那个不轻不重的承诺以外，并无不妥之处。
这个世界，贵族与平民之间，本就有一道巨大的鸿沟。
更何况，当初加入卡萝的冒险团，不也存了利用她的心思么。
利用……同伴……
真是可笑的自我安慰啊……
其实帕特里克心中比谁都要清楚，短短数日里，萌发的那股情绪。
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了吧。
“那么，这些天来，承蒙你的照顾了！我们还是朋友，是吗？”少女站起，非常正式地向帕特里克鞠了半躬，这是贵族表示感谢的最高礼节。
“乐意为您效劳，这是我的荣幸。”
帕特里克同样一礼，互相恭敬的两人间，却似是筑起了一层薄薄的隔阂……
第四十八章　合成
艾因城外，是一望无垠的旷野平畴。
寒夜凄冷，皓月高悬。
厚厚的积雪，覆满了枝桠，沉重得，仿佛随时要坠倒。
“呜——呜——”
雪鸮扇着翅膀，掀起一片气流，一反一复间，腾上天空。
黑黄色的眼珠，好似夜晚的星辰，俯瞰，扫视，探寻着深雪之下，微不可查的异动。
突然间，雪鸮双翅轻展，绕个回环，止住了滑翔的冲势——前方，似乎出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白银般的雪地上，两股洪流，一前一后，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嘶——呼——”
冲在最前的骑士，奋力扬鞭，抽打着胯下平素视若珍宝的骏马，马匹哀鸣，似也知道主人的背负，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踏过雪层，留下一串凌乱的蹄印。
三天三夜疾驰，让骑士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寒霜，铠甲表面的血液也已凝固，与皮肤冻结在了一起，每动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
可是他，不敢停！
督阵的主教阁下，为了帮助他们摆脱纠缠，独自留下阻拦追兵，此时恐怕凶多吉少。
骑士不知道，究竟他们一行如何走漏了消息，一路之上，竟有三名六阶强者，以及十数位中阶职阶者，围追堵截，发了疯似地出动袭杀，逃到现在，己方强大的队伍，却是十不存一。
怀中紧抱的檀木盒，依然散发出叫人迷离的香气，骑士的心情，却愈发地低沉了。
这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
后方数里，数十名黑袍人，同样骑着马匹，飞奔不停。
此处，距艾因已不遥远，追兵们终于按捺不住。
队伍中央，一个留着发白山羊胡须的领头人物，挥起宝石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收拢起身边的符文，绘成奇巧的纹路，渐渐勾画出一道大型法阵。
“聆听，风的呼唤——皮欧利姆！”
随着法杖挥落，众人只觉身体一阵轻盈，就如飘飞的羽絮，厚重的积雪不再是前进的阻碍，越追越急。
……
“队长，不好了，他们追上来了！”
骑士探路回来，从后方急赶几步，疲惫的马匹再也无法支撑他沉重的身躯，前蹄一软，翻倒在雪地间，骑士却来不及安抚爱马，连滚带爬，冲到了队长面前，大声报告探查到的情况。
骑士队长回过头去，借着月光，地平线上正掀起一股飞扬的雪尘。
“那件东西，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骑士队长咬紧牙关，宣布了他的决定。
“巴顿阁下，带着这个盒子，去艾因面见总督大人！只有他，才能给教廷秘宝以庇护！”
“可是队长……”骑士犹豫了，这种时刻留下断后，他很清楚意味着什么。
骑士队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这里，只有我一个圣殿骑士！”
“这是命令！快走！现在！”他把名为巴顿的男骑士推上马背，枪杆重重地拍在马的臀部，马匹吃痛之下，立刻撒腿飞奔起来。
巴顿望着队长渐渐模糊的身影，眼眶不觉润湿了。
“可恶，要是我再强一点……”
火光、爆炸、怒吼，还有弥漫的血腥味。
星光，在广袤的雪原上流淌。
长夜未央，何处才是尽头？
……
次日早晨，艾因城西，一块中型宅院内，帕特里克敲开了房门。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打满补丁的兽皮革衣、头发凌乱的少年疑惑地看着他。
“你好，请问多莱特大师是否居住在此？我从工会的宣章上看到，这里能提供合成服务？”
帕特里克没有以貌取人，礼貌地说出来意。
“老师不在，你先等等。”少年看了看帕特里克那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脸庞，明显带着几分不信任。
不一会，少年便又小跑着出来，似乎是得到了主事者的许可。
“给我十枚金币，我这就带你过去。”
帕特里克依照要求，交付了十枚金币，跟随在少年身后，绕过院中的几层围栏，这才见到德鲁伊兽的真身。
浅褐色的圆滚身躯，堆积的脂肪下，压出了肥厚的皱褶，就像一团发酵的面包，德鲁伊兽执了一根木杖，笑眯眯地看着到访的客人。
德鲁伊兽的身旁，还站了几名年纪稍大的男女，大概都是那位驯兽师的学徒吧。
“喏，这就是负责合成的德鲁伊兽先生，把训练**给它，你只需向它输出魂力就行了。”
少年走过来，往德鲁伊兽身上努了努嘴。
和一般魔物不同，经过长期训练，这只德鲁伊兽已经掌握了人类的语言。
“年轻人，请把你的训练兽放出来吧。”
德鲁伊兽的声音带了几分瓮气，听起来怪怪的。
帕特里克也不惊奇，从背包中解下两团骚动不停的史莱姆，放在德鲁伊兽面前。
“就是这两个小东西。”
作为实验性质的合成，帕特里克没有特意去抓捕，只是在城外随意瞄准了两只未能躲入洞穴过冬的史莱姆，带到这里。
由于未与它们签订灵魂契约，无法发出指令，此时两只史莱姆就像好奇的宝宝，在并不宽敞的空间中蹦来跳去，好是欢快。
德鲁伊兽像企鹅一样，左摇右摆地走上前去，让旁边的少年少女将史莱姆用木盆倒扣，压在自己身前。
“准备好了吗，年轻人？”
“请开始吧！”
德鲁伊兽闭上双眼，两只短小的手臂缓缓抬起。
“咚！”
木杖一敲地面，帕特里克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