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tiny恶魔之翼》第524章

带消失在夜空后留给人们的感慨惆怅，接踵而来的乃是将星空一瞬间彻底沦陷吞没的黑色狂岚，在夜空中狂舞的炫目耀眼之岚已经跨过了界限，只剩下黑暗色彩的极光。
被分解还原为原子尘的生命最后所见的正是此矛盾与和谐共存的风景画，下一刻便被毫无慈悲的画笔染上虚无的色彩，成了恐怖景致中的一部分。
亚光速擦过的粒子光束触及机体四周的漂浮残骸爆发开来，无数的光轮在身侧身后绽放，几乎让人误以为是庆典的烟花礼炮。
任何一发都足以贯穿战舰装甲的粒子束不但摸不到吉尔伽美什的边，就算偶尔擦过其身后也会立即被爆发的T矿瓦斯风暴吞没，连残余粒子都不会剩下，从人群的视线里彻底消失。
承受着这架MS掀起的狂风怒涛，Minerva尚在苦苦支撑。只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女神之舰的最后时刻已经快要降临，曾经线条流畅简洁、涂装有红灰两色为基调的漂亮战舰此刻已经满目疮痍，舰艏连同那门夸称【史上威力最强之舰载阳电子炮——唐怀瑟（Tannh？user）】只余留一个半圆柱形状凹坑空洞，右舷的可活动主翼也大半消失无踪。对空近防系统近7成无法使用，光束主炮【特里斯坦（Tristan）】残存一座尚能勉强开火。
拖着滚滚浓烟以及遍体鳞伤的躯体做最后抵抗的战舰之所以苟延残喘到现在，完全是卡欧里希的小孩子脾气使然，他并不打算一下子就结果掉这条赠予他羞辱和挫折的战舰，只有像凌迟一样肢解粉碎到彻底抹消其存在——这种最低程度的回敬才能平息他的心头之恨。否则Minerva早就在一声轰鸣中结束了痛苦。
正在施刑的卡欧里希从脸上看不出丁点感情的波动，既没有嗜虐者那种异样病态的亢奋，也没有觉得自己被羞辱后而变得满脸通红——这一神经质的表现。模糊事务性和机械性之间界限的冰冷面孔正对着全景周天荧幕上快速变化的景象，晦暗的灯光给英俊的脸上镀上一层苍白的色泽，冰冷的幽冥气息一直满溢出驾驶舱，散布到战场各处，然后被战士们吸进肺叶里，抓紧那一颗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那家伙是死……妖怪吗？”
大口喘着粗气，但穆话语的不连贯并非因为单纯的呼吸急促造成。因为过于畏惧那股压倒性的破坏力，气势上被那个男人完全压制住，这才更不敢用那个词汇、那段语句来详细叙述，匆忙间构思出其他语句来代替。
【那家伙是死神，死神来了。】
无法说出口的共识不经意间达成，并且深深植入舰队船员和MS驾驶员的心底，随即高亢的共鸣起来。
没有遮蔽身形的黑色斗篷，手上也没有握持反射金属冰冷光泽的大镰刀。但那毋庸置疑的正是掌控死亡的存在。啼哭的孩童、抽泣的妇人、惊惧的男人、颤抖的老人——众生一律平等的在其力量威权之下拜倒匍匐，等待着那把镰刀加诸于此身的时刻，成为神明的贡品之一。
此刻的吉尔伽美什正是那位神祗于现世的具现化形态，没有怜悯感叹的将眼前生命一一掠夺收割，而突击舰队那些无畏战士对此似乎只能束手无策。
“今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是不幸的，啊，真是有够不幸的可怜虫，居然自己将脖子伸到死神面前。”
宾兹。霍恩发出一声近于叹息的旁白，损兵折将的羞愧、死里逃生的惊魂在队长鬼神般的死亡舞蹈前无法继续维持存在，呼吸着过于沉重的死亡气息，残暴无情而著称的REDCAP也无法吝啬为对手而叹息。
REDCAP的队长卡欧里希。弗兰克，除了已故的党卫军全国总领袖之外，世间唯一能够将桀骜自负的高级杀手组成的强力私人武装握于掌中，并且直接牵着这群疯狗狗链的男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除了必要的人气魅力、指挥才干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凌驾于上述要素的实力——只要看过一眼就终身无法从脑海里遗忘、让人仔细考量背叛下场的压倒性强大实力。
“这种时候就该认命啦。尽速自杀以求解脱才是幸福，精神崩溃的话也感觉不到痛苦，放弃不就好了？放弃吧，蝼蚁之辈？”
“大家……！一定要全员生还！！！”
战场上的各种视线一时间全部交汇向对着无线电用尽全身力量大声喊叫的少女所在方向，Impulse蓝白红三色交叠的身影尚在地狱绘图般的风景里奋战，粒子光束没有丝毫气馁的连连射向吉尔伽美什，银翼死神轻巧的翻转闪避后，光轴全数消失在他背后的黑暗之中。
“哈？小姐（Fr？ulein），你有搞清楚状况吗？”
宾兹脖子歪斜侧转过脑袋，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可思议，活像低俗电视节目中三流主持人的某种搞怪表情。
“实力差距已经是脑残和精神病人都不会继续固执下去的地步，况且你们现在不但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躲……这种态势下说【全员生还】？你的脑筋看来已经彻底的烧坏掉了啊，只要轻轻松松的放弃，之后明明就很轻松的可以结束解脱了，偏偏还要做这种无谓的挣扎，真是自讨苦吃，小姐。”
“放弃？轻松？无处可躲？”
带着厌恶，将宾兹论调里主题核心词汇一一摘检出来，随口像唾沫一样吐掉，露娜冷冷的开口回敬起来：
“放弃？居然要我们放弃？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从亲卫队变成了帝国军，没有疑问、没有犹豫。这种话的确很像丧家之犬的口头禅。”
“你这个……！”
“不准小看我们！！就算我只是一个女生，好歹也是以军人身份为荣的红衣啊！！放马过来吧！！”
包含巨大决心和勇气的话语送出口，光束毫无中断和迟滞的继续奔向那道不详的流光。
“哼——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走生命的扫帚星核心，从吉尔伽美什的驾驶舱里传出了犹若疯癫的笑声：
“啊哈，我一直以为小鬼不论哪方面都表现得不赖，算是完全对的起【天才】称号的人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挑女人的眼光。明明不论出身、学历、女人味、家教都那么高贵优秀的萨哈连家的小姐就在眼前，内心却始终倾心于一介庶民出身的女兵——这件事情怎么考量都未免有点愚不可及，结果看走眼的那个人是我吗？”
眼睑稍稍闭合了数秒，卡欧里希再次睁开的湖蓝色瞳孔急速放大又收缩，刺到人肌肤疼痛的锐利视线从通信窗口射出，仅仅只是那两道从眼中射出的凶光压制的露娜难以动弹，似乎足以瞬间抹杀少女存在的强势气场鼓动起来。
“呼呼——原以为只是一直有着美丽羽毛的可爱小鸟，其实是母狮那一类的吗？一直以来以为你是纤弱女流而手下留情，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了呢……诚然，你和你的战友足够成为我们的对手、我们的宿敌。能够将之击溃的必然是我们，除了我们以外谁都没那个资格。唯有我们才可以干！！”
因为吉尔伽美什的肆虐飞舞，这个战场已经成了生命烛光碎石会被反重力风暴吞没的地狱釜底。在这种绝望放大扩散的当前状况下还能毫无畏缩的放出豪言壮语，那绝不可能是出自在金丝编织的鸟笼中乖乖啼鸣的小鸟之口。
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毫无保留的展现力量将之彻底埋葬才是合乎义理的做法，在此基础上还能收获敌军因为最精锐一部被歼灭而士气彻底崩坏的附带效果。充分理解卡欧里希隐藏在宣告之下的算计，宾兹耸耸肩放下了防眩光面罩，给待命中的僚机发出【进攻】的指令。
对所谓的【骑士精神】，宾兹和REDCAP其他成员的态度一致——既没兴趣也没有精力来深究这些用【古老】、【高尚】、【神圣】、【光芒四射】一类的词汇来点缀的老古董。但他知道该怎么对待上级的命令，队长要那些战舰和MS全部完蛋，那么这片星空之海就是他们征程的终结之处。
“长眠吧。”
冷彻的判决一口气从腹腔中迸出，眼睛直盯住正在套住Arch。Angel的准心。等待着所有光圈全部重叠转成红色的那一刻。对方战舰和MS的拦阻攻击敲打在光束护盾上，驾驶舱不断感受到从某个部位传进来的小幅震动。线性座椅联动身体发出麻痹般的颤抖。连阻碍困扰都算不上的攻击在迦楼罗的坚固防御面前所能做的就是这么多，连阻止瞄准光圈准星对齐变红的牵制攻击都显得迟缓、无力。
抢在拇指肌腱注入扣动扳机的力量之前，宾兹全身的细胞一起发出警告的鸣叫，骨髓中沸腾的热流烧灼到脑袋，只来得及顺从本能让机体从攻击轴线上微微侧开。眼睛捕捉到的视觉景象从星空变成了鲜血一样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