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曼陀罗花》第98章

可惜，这声道歉来得太迟了，雷鸣听不见。这么多年来，金花恨雷鸣不给父亲解释的机会，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给过雷鸣解释的机会了吗？她让雷鸣负罪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残忍，不愧疚吗？为什么，人们总是到了生离死别的最后时刻才明白这些道理。想到雷鸣舍身救自己的那一刻，金花的心就像撕裂般的疼痛。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宝贵的，因为它只有一次。一个能够为了他人奋不顾身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雷鸣做到了。
金林轻轻抚摸着金花的头发说：“你放心，有你这句话他不会有事的，他还要娶你做新娘呢。”
小莲担心地说：“医生说他伤势很严重，万一他活下来了成了瘫痪，或者成为植物人怎么办？”
金花坚定地说：“只要他活着，不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他一辈子。”
金林欣慰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做的，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他知道，金花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一定不会辜负雷鸣一片心。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他们焦急地守候在手术室门外，心急如焚。但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为雷鸣祈祷。
金花虔诚地祈求上苍保佑雷鸣，她愿意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取雷鸣的生命。
雪梅闻讯带着小瑾赶来。见金花和小莲哭成一团，她拉住金林焦急地说：“雷鸣怎样了？”
金林说：“他被汽车撞，伤得很重，江院长和钱进正在里面抢救。”
小瑾一面打电话一面对雪梅说：“我姐也是，怎么也联系不上。”
雪梅不满地说：“真搞不懂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见人影，她到底去哪里了？再打电话找。”
小瑾又打了一通还是联系不上。他说：“算了，等大表哥出来再打。”
雪梅祈祷说：“老天保佑，雷鸣可不能有事，不然，大姐和爸爸妈妈怎么活啊。”
小瑾说：“大表哥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
“闭嘴，雷鸣哥不会有事的。”金花叫道。
雪梅这才注意到了金林身边的金花和小莲。
她说：“好漂亮的女孩，你们是…我想起来了，在小曼姨的寿宴上我见过你们。”
小瑾抢着介绍说：“她们都是大表哥的好朋友。姐，小莲，这是我妈，也是这里的白护士长，以后大表哥就由我妈来照顾。你们尽管放心。”
雪梅好奇地说：“姐？她才多大？你怎么管她叫姐？”
小瑾一向来心高气傲，能让他折服的人不多，看看金花最多才20出头，明显比小瑾小得多，却能让小瑾一口一个姐的叫得那么顺溜，确实是件怪事。
小瑾附在雪梅耳畔说：“我是跟着小莲叫的。”
雪梅看着小莲说：“噢，我知道了，你喜欢小莲。”
金花怕引起误会忙解释说：“阿姨，别听他胡说，小莲是我哥的未婚妻。”
小瑾大度地说：看来我还是慢了一步，既然是师傅的未婚妻，就是我师母了，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手术室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警局的同事们，朋友们都闻讯赶来，为雷鸣祈福。
手术室里，无影灯下，浩宇和钱进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全力抢救。雷鸣的伤太重了，流血过多，一直处于休克状态，生命体征非常微弱。浩宇眉头紧锁，浑身被汗水湿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稍有不慎，雷鸣随时会离开人世。
交警部门接到报警也赶来，向目击证人取证。金花，小莲和金林作为目击证人叙述了当时的经过。当问起那辆车时，他们异口同声说，就是雷鸣的汽车。
这时，雷鸣的手机响了。金林一看，是舒涵打来的。浩宇进手术室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通知他的父母和姐姐。
怎么办，金林看着手机发呆，雪梅说：“快接啊，不然，大姐会起疑心的。”
金林说：“我该怎么说？”
雪梅说：“随便找个理由，就说，你们临时有事，不能来了。”
金林接通电话就听见舒涵嚷嚷道：“言而无信的家伙，怎么这么久还没来？不要对我说你又临时有任务。”
金林说：“阿姨，我是雷鸣的好朋友金林，也就是金易森。雷鸣哥今天真的临时有任务，不能来了。”
舒涵一听急了，大声说：“他不能来不要紧，可我的干女儿怎么办？”
金林说：“他已交待我了，我会送她过来的。”
舒涵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那好，我可等着你。”
雪梅打量着金林说：“你不是叫金易森吗？怎么又变成金林了？”
金林说：“其实，我的原名叫杨金林，金易森是我上大学改的别名。”
雪梅见金林眉宇之间隐约透露出那深藏在她心底里熟悉的影子，唤起了她青春的回忆。
她迟疑地说：“你不会就是杨树的儿子吧？”
金林指着金花说：“正是，这是我的妹妹杨金花。我们失散了好多年，最近才找到彼此。”
雪梅将金花拉入怀里说：“难怪你叫他哥，仔细看看，你还真长得像年轻时候的玲珑，不过比她更漂亮。金林，上次你带来我们医院看病的人就是杨树吧？他的变化这么大，我根本就认不出来他就是当年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帅哥杨树。”
许贤已经死了，金林不想再隐瞒，点头说：“没错，就是他，他正在服刑。他被人冤枉入狱，神经失常了，还患了失忆症，住在精神病院里。但是，我相信，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小瑾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金林，又看看金花，对雪梅说：“妈，听你的口气，你们认识？”
第一百四十章　祸起萧墙
雪梅抹着眼泪说：“他们都是妈妈中学同学的孩子，也是同乡。孩子，你们受苦了。我和你们的阿爸杨树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他是怎样的人，阿姨最了解，他绝不可能做坏事。阿姨相信，你们的阿爸是冤枉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一定跑不掉，你们也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为阿爸平反。有什么需要阿姨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阿姨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
金林感激地说：“谢谢。”
小瑾说：“我知道了，师傅的爸爸就是妈妈的初恋情人。”
雪梅难为情地看着金林说：“瞧这孩子说的，当年我只是暗恋，你阿爸的心里只有你们的妈妈玲珑。”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灭了，浩宇走了出来。大家一拥而上，争着打听雷鸣的情况。
赵子强握着浩宇的手忧心忡忡地说：“老江，我们的雷鸣他怎么样了？”
浩宇眼圈红红地摇摇头说：“情况不好，我们尽力了。”
我们尽力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它就好比一个炸弹落在了人群中，片刻的寂静后，爆发出一阵阵压抑了很久的抽泣声。金花和小莲抱头痛哭，她不相信，也不甘心，雷鸣就这样走了。
赵子强含着眼泪拉住浩宇不放。他用颤抖的声音说：“不行，你一定要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雷鸣。不然，我和你没完……”
他声音呜咽了，说不下去了，老泪横流。
雷鸣被钱进推了出来。他的头发被剃光，上面缠满了雪白的绷带，已经面目全非。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任人摆布。在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金林冲上去抓住钱进问道：“他…还活着？”
钱进难过地说：“他伤得太重了，目前，虽然救过来了，但是，凶多吉少，你们要有心理准备，随时会有危险发生。”
“活着就好。”金林快要绷断的神经总算缓和了一些。
看着奄奄一息的雷鸣，他想，雷鸣不会没有离他们而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能渡过难关活下去，因为他心中有爱，有没有完成的心愿。
浩宇对赵子强说：“你放心，雷鸣也是我姐的孩子，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救他的。不过，说心里话，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赵子强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不能没有他。大嫂和江伯伯他们也不能没有他。我曾经对他的父亲发过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所以，你一定要把他还给我们。”
浩宇感动地说：“我知道，我知道，谢谢组织上对他的关心。”
雷鸣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金花被挡在了门外，只能趴在窗外的玻璃上看着监护室的门关上了。忽然，她觉得心就像被撕了个大洞，冷风嗖嗖地穿过，好冷，好冷……手术室外的人们都已散去，金林见金花身上沾满了雷鸣的血迹，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说：“妹妹，走吧，我们还要去见雷鸣哥的妈妈。”
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