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之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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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吗?那个家伙??你打听这个干嘛?”起子忽然改变主意,警惕地睁开细细的眼睛瞪视卢米。卢米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镇静。
“我有个朋友喜欢他??”卢米伪装出不言自明的表情,噘着嘴看着起子。起子会意地笑起来。
“君吗?还不错??和这些家伙相比。年轻人难免放纵,但君只是喝酒,不闹事,就算好的了。工作嘛,好像在写东西,他叫自己什么自由撰稿人,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反正很穷,酒钱都常常付不起,就这样??”卢米转头看见君正走过来,吓得脸色泛白。
“不要告诉他??拜托你??”卢米小声地叮嘱。起子微微一笑,点点头。
“是你喜欢他吧?”起子说出谜底。卢米被喝破心事,一惊,来不及分辨,急忙走出酒吧。
外面的夜色很迷人。
卢米站住,一边大口地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等着君。
君果然跟出来,也仍旧吸呛人的骆驼。卢米看着他大笑的样子天真的像个孩子,就忍不住想扑过去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将他的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让他听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并觉得那是为他而存在的真实声音。
这样的冲动让卢米觉得自己傻得可笑,暗暗地叹息,不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还是忍不住在电话上拨那个号码,听传过来的、似乎很有耐心的、长长的嘟音,让我觉得是个温柔的声音在帮我呼唤我要找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
过一会,嘟音断掉,变成不耐烦的、短暂的吵闹,让我想象成粗暴的父亲在告诉我他的女儿不在家,也不喜欢我打扰,不要再来烦她,不然他要我好看。而这时候她就在电话旁边捂着嘴偷笑,并向她爱的爸爸做着调皮的鬼脸。
我又拨,将耳朵用力地贴在话筒上面认真地听;断掉,又拨。这样重复很多遍,直到耳朵痛得受不了。我放下电话,觉得很满足,不再那么失望。
窗外有些阴,空气中漂浮着潮湿的雨的味道。这样的天气正合我的心情,于是郑重地决定出去走一走。
漫无目的地行出一个多小时,打开伞,听雨滴打在伞上的沙沙的声音,觉得很陶醉。散漫地吹过来的风好像有些凉,让皮肤上绽起一个个小疙瘩。又走一会,觉得有些无聊,看不远处大楼上的电子钟,刚刚十一点正。也才发觉自己正在一座被厚玻璃包围的写字楼的下面。看气派的大门口上挂的牌子,正是雅芬说过的那家。犹豫一下,迈上大理石台阶,心里默数着,一共十五级。蹩进大门,在墙上找到雅芬所在公司的名称,看后面的楼层,是二十九。心里惊叹一声,觉得有点晕。
电梯里很挤,弥漫着各种刺鼻的味道,好像比酒吧里还遭。人们都沉默着,并以此对抗别人的沉默。感觉上是两败俱伤,脸上都是无可奈何的颓废表情。
透过玻璃门,我看到芬穿一袭乳白色的职业装和华丽的高跟鞋,把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正面对着门和一个比她稍矮的女孩子说什么。我有些吃惊,觉得她和我印象里的不太一样。她看到我,明显地迟疑了一下,然后简短地结束了谈话。
女孩子怀抱着一大叠由A4纸打印的东西从我的面前走过,看向我的眼睛红红的,里面好像有泪水在。我做个吃惊的表情,向芬眨眨眼睛。芬不理睬,漫步走回到一张宽大气派的写字桌后面,将分别戴着金色细小手表和白色绞丝镯子的双臂支在桌子上看着我,目光混乱得让我无法捉摸。
“在这里看到你让我觉得不自然。”她面无表情,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
“我也是。”我在她对面的大皮椅子上坐下,打量着装潢素雅的四壁。梵高的<;向日葵>;仿制得很拙劣,上面的红和黄是毫不相干的颜色,各自死气沉沉地被涂在那里,分别表达着自相矛盾的意思,就挂在我的身后。
“我还是习惯和你裸体相对,像人类刚诞生时那样。”她忽然咧开嘴笑起来,让好看的脸上立时有了生气。
“去吃饭吧,你能来我真高兴。”她像个孩子似的兴高采烈,走过来拉起我的手。
“为什么?”我被她拉得险些跌下椅子。
“想知道吗?”她停下来看我。我点点头。
“因为你是这世界上第二个看到过我的身体并拥抱过它的男人,所以我珍惜你。”她压低声音说,倒叫我的脸红起来,觉得有些热。
雨还在下,比刚才大些。我把伞都遮在芬的头顶,自己在雨里淋着。芬发觉,拉我,我不肯。
“为什么?”芬大声地问。
“因为你的珍惜。”我大声地回答。芬一下子窘住,垂下被睫毛膏拉得弯曲的睫毛,不再说什么,但嘴角有不易察觉的笑意在悄悄地荡漾。我觉得自己有些傻,也不敢说什么,只伴着她的脚步在雨里走。
吃过饭,芬要我陪她逛不远的商场。
买下一套缀满蕾丝花边的、很贵的内衣,又买下一双很漂亮的高跟凉鞋。我提着印得花哨的包装袋跟在芬的旁边。
“你说我可不可以就穿着这些在大街上走,让所有的人都看着我?”芬回过头小声的问。“没问题吧?”我点点头。
“要死呀你?”芬笑着推我一把。
“我觉得我的身体很美,不需要别的来装饰,只除了这些。”芬又小声说。
“我理解,如果不是和社会道德冲突得太厉害,你连这些也不稀得穿。”我也压低声音说。
“嗯。这是每一个女人的心愿,可惜都实现不了。”芬叹息一声,好像在为千千万万有她这样心愿的女人惋惜。
在芬的办公室里一直呆着,喝芬冲的很浓的蓝山咖啡,吃她抽屉里的各种价格昂贵的零食,抽她扔给我的、包装上印满英文的、不知名字的外国香烟,看她埋头在手提电脑上打字,听她不时地抬起头或不抬头说几句含些挑逗意味的话。
字打完了,她大咧咧地甩掉崭新的高跟凉鞋,将双脚翘上写字桌,把白色的丁字裤从敞开的裙口里暴露在我的眼前。我笑她,她不以为然。
“在你面前我不用伪装自己,是不是?你什么都看过了。”我说是,不再笑。
“我的脚痛死了,只有这样舒服些。”芬皱起眉头,噘着嘴说。
“可没办法??痛死也要忍着??还要对别人说没关系??唉??你不会懂的??虽然是在自己父亲的公司里打工??”芬俯下身揉着脚,看我的眼光好像她已经活了好几个世纪,而我不过刚刚出生似的。
“你为什么没有再交个女朋友?”她象忽然想起,急促地问。
“不知道,我想没有人喜欢我吧?”我扔进嘴里一粒朱古力,起劲地嚼着。
“真的?”芬做出不相信的表情。我点点头。
“假如??我喜欢你呢?”芬的脸上是耍闹的笑容。我不回答,觉得她只能是我的死党而已,因为她说过她不再稀罕爱情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
今夜我喝得特别多,没有原因,所以醉得更加厉害。
芬只是不停地喊服务生拿酒来,但很少沾唇。后来她把我扶上她的三菱919,扶进我的房间,扶上我的床,为我脱去衣服和鞋子,为我擦抹过手脸,关掉电灯,然后开车离去。
第十九章 谁肯点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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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勇的记忆正一天天淡去,如今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在,让雅芬惊讶不已。其实她知道自己不是在遗忘,而是如意识一贯干的那样,只是把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隐藏到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罢了。虽然这不是一次性解决的办法,但只要能逃开痛苦的纠缠芬就很满足。
用大量的工作分散注意力,在无事可做时寂寞地自慰,睡前喝一点酒麻醉自己,很少看书,几乎不看电视,很少上网,偶尔和朋友出去一起吃饭或购物。就这样保持着平淡的生活,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芬觉得自己正在失去水份似的枯萎着,不论是心灵还是肉体。
她常常幻想能遇到一个激情四射的男人给自己将要熄灭的心里添一把柴,让自己有勇气再燃烧一次。就算是放纵吧,总要有个理由,有个人来带领呵??可没有这个人在。上帝好像和自己赌气,把一切可能都从身边拿走,只让自己在这样难堪的寂寞里孤独地喘息,不给任何活下去的借口,让芬觉得有说不出的绝望。
但这样的绝望是绵软的,像套在脖子上的绳索,一点点收紧后除了呼吸不畅之外没有别的感觉,虽然知道是要人性命的,却没有办法逃离。
因为各种原因做各种不安定的噩梦,惊醒之后总要哭一场。芬知道自己需要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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