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土仙途》第404章

柳定定完全能够理解这一道神旨存在的必要性。若不是这样，凡人将彻底成为刍狗般的存在。但是此刻，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她还是相当不忍。这同时，她还能听到醉梦城百姓心中的真诚祈求。
但要说为了醉梦城的人去灭了蔡家军，柳定定也做不到。谁能说蔡家军里的军人都该死呢？就算该死，天地之间也有一本生死账簿。前生後世都是一笔笔还账积德的支出收入。
仙人的难处，想必凡人早就一清二楚，所以那个人才会凿开山壁，人为引发这场抢水吧。对於醉梦城来说，那个人可以说是英雄。然而，在蔡家军眼里，这人与魔鬼无异。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终究是难以定论的事情。不过，柳定定是知道醉梦城之前的情况的。林义安利用仙庙仙人不在位状况，为所欲为的情形，早就让柳定定在心里替他判了死刑。可惜，法律刑狱，从来不是替弱者设立的。人类的行为，从来没有脱离弱肉强食的窠臼。
柳定定的眼神梭巡着，试图找出决定战局的关键人物，并随时关注着抢水河的流向变化。这道抢水河的新选河道，只要有一点偏差，就可能导致整个醉梦城被冲毁的结局。
这可是仙界的抢水河，它带来的破坏力，远远不是凡人的力量可以抵挡的。她的仙力虽然恢复了少许，但要硬扛这道新生成的河流，也是力有未逮。
她既然在，自然不能任由水流收割生命。就算这些人是来危害她所守护的醉梦城。另一方面来说，莱阳国迄今仍然算是醉梦城的主人翁之一，拥有管理权。政权转移的协调会，尚未在她的见证下展开。如今醉梦城民办政府所进行的所有管理，在人类世界的规矩里，并不合法。
所以不管蔡鑫天的决定如何的残暴，他也只是在执行他的正常权利。谁给他施行暴力的合理藉口，不正是这群此时看起来无比可怜的醉梦城城民吗？
深深叹一口气，人生无比的复杂。复杂到以柳定定的柔善，没有办法睁开眼去细看这人间的丑陋。若是没有神律的绝对权利，仙帝的天下为公，这仙人的龌龊恐怕不会比凡人界的帝皇少，力量愈大，损害和帮助别人的力量愈大。同一种东西，善者可以以之为善，恶者可以以之为恶。
高山辟路，对人类而言方便交通，可以算善行。然而破坏了山上的水土，造成生态的灭失，以及人类进入山区，带来更多的生态改变，以及随之而来的土石流等自然灾害，却又可以称得上罪大恶极了。
所以来到仙界之後，柳定定发现一件事，以往使用力量不需要多加思索的自由，在仙界被生生剥夺了。神律的存在，让仙人身上就像捆绑上无数的枷锁。对於想要做坏事的仙人是如此，对於心怀慈悲的仙人也是如此。神律是公正冷漠的。仙人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不管是好仙坏仙，总是有所偏颇。对自然界来说，任其生衍，物竞天择，才是最颠扑不破的道理。
当然，柳定定也不是什麽都不能做。就如之前所说的，在特定情况下，她还是能对三个人动手。所以柳定定不动手则已；一对凡人动手，就必须取得足够的成果。对这三个凡人动手，并不是没有上苍处罚的，只不过处罚内容，还在柳定定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相对地，解救人民於自然危难，却是柳定定应负的职责。此时，这两件完全相反的神律，却冲击在一起……柳定定知道，这是那个凿山壁的人想要的结果。只要她有足够的仙力，她就可以充份利用这个机会，解救醉梦城，受理醉梦城托管案件的仲裁使命。
唯有经过仙人的仲裁，醉梦城的百姓，才能合法取回自我管理的权利。
这个规划很美好，可惜，现阶段柳定定实力不足。自然不能按着阳景天的计划走。
☆、第二九七章　炸山
怎麽办？柳定定面对眼前的状况，感到深深的苦恼，现实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没有办法慢慢思索一个对大家来说都比较合理有益的解决之道。要说她自己偏颇谁，她却也不见得认为谁就比较好。她所知的讯息毕竟还太少，不足以做出最佳判断。
柳定定无助地向下面这片大地望去，炙烈的狂风不断地从她身边吹拂而过，她没有用力护体，任由狂烈的风从耳际带着呼啸刮过。同类相残的画面持续者，地上的画面有如一幅动画，随着时间前进变换着，虽然有一部分地方，动的热闹，但是大部分的大地轻微地晃动着，就像一幅静止的图画。
柳定定无意识地看着大地，大地上拥有水面的地方，发出粼粼的闪光，随着风刮过水面，晃动不已。就算是仙界，水仍然遵守着水势就下的原则，这条新抢水河原本有属於自己的一条河道。但是，当这条河因为抢水的关系，而使得流量大增以後，河道却发生改变。很显然地，拥有了比较充分的水量後，这条河流也要调整原本的行进路线了。当初这条河形成时，因为水量不足，只能局限在这条不是最能符合它特性的地方。较为坚实的分水岭，阻挡了它向低处顺流而下的向往。
後来，醉梦城发生大水危机，柳定定更是改变了此地的水文地貌。它原本的旧河道早就已经不适合它了。如今，新增加的力量，带来改变的契机。此刻，这条河流正在原本蔡家军营地下方一公里处，发动向分水岭的冲击。
受到这个冲击的影响，漫天的大水不断散漫回涌，将一些无法快速撤离的蔡家军後卫卷入纷乱的水流里。幸好，随着时间过去，蔡家军後卫距离浪裂和浪涌也越来越远。
在大水的威胁下。蔡家军的表现相当出彩，柳定定对其纪律性，感到深深佩服。在面临生命危机的当头，蔡家军连负责搬运的伙夫。都没有任何一人发生四散奔突，或者是推挤等动乱，一直维持着良好的队伍，以稳定的速度，向着指挥导引的方向前进。这使蔡家军脱离当前灾难范围的速度相当的快。但是……柳定定轻声叹息，他们前进的方法，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成为新河道占据的范围。不只是他们，就连醉梦城半个城区范围，都难逃此劫。
看出了河道的最新流向。柳定定轻轻叹息之後，突然一愣，她从地面这幅大地地形图中，彷佛看出一条发出金黄闪光的路线，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代这条抢水河自己决定的那条河道。只要这条河流能顺利再袭夺这条抢水河。那麽醉梦城的百姓就能躲过这次的水患了。
大自然的事情。只要找到正确的突破点，要解决起来，比人与人之间的问题要简单多了，所需要的，就只是相应的能力。
之前那种大规模的水患，柳定定难以面对，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当时的她本身的力量也处在低谷。并且难以短时间恢复能力。大自然的事，也同时极为残酷。你能力不足，就只有倒伏在你前进的道路上，以生命为代价投降，或者面对。这两者带来的结果，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经过仔细观察之後。柳定定很快地选定一个地点，将身上所剩不多的仙力提聚起来，在身前凝聚成一个高度压缩的灵力球。这个灵力球，外表坚硬内里更是火热火热的，整个灵力球还像呼吸一样一伸一缩。完成了这个准备後，柳定定双手高举，将剩余的一半仙力，化成操控的力量，将灵力球向下面的大地推去，目标这个柳定定选定的一道凸起的小小丘陵。
这座高约三百公尺的小丘，正位於这道努力开辟新河道的抢水河与前段时间醉梦城大水後因为新湖泊产生而生成的新河之流之间。两条河的河道，在小丘的两侧，约有五十公尺的落差。只要把这个小丘夷平，柳定定有自信能够让河道高度低的那条河流，抢水河道高度高的新河，最终造成河道转向。就算一时之间让湖泊的水面升高，也会从另一个方向渲泄到醉梦江里，不致於引发太多人员伤亡。
原本应该在农田里辛勤耕作的农民，因为这场战争的关系，都躲入城里，不敢在此时於城外活动。
“啪！轰！碰！咔！”各种奇特又巨大的声音响起，接下来就是一阵更为猛烈的地动山摇，还有耳膜里剧烈的冲击。很快地，那座蓊郁的小丘，就被炸得零零落落，只剩下一些奇岩怪石矗立在原地。不过，这些怪石很快地就被找到更好出口的抢水河挟千钧之势，夹着滚滚洪流一冲而过，很快地，还能在水面上看到的怪石，纷纷倾斜倒下，新的河流转眼间顺利产生，冲出更大的河道，流向柳定定当初挖出的那座大湖。
大湖向着醉梦江的方向，已经有几道或天然，或人工的小河道沟通。柳定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