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涅》第120章

房里。金婆婆依然两眼空洞着，唉，她这命太纠结了，身边像女儿一样的都落了个**的结局。
我往金婆婆身边一站，拉起她冰冷的手道：“金婆婆，你听我和你说件事。一定要仔细听。和金玉姑娘有关。”
听到这个名字金婆婆没有生气的脸突然染上了血色，眼睛也清明了起来，她抬起头看我：“你说什么？”
阿芹在一边帮我重复：“是金玉姑姑，婆婆。”
金婆婆一定以为自己有生之年再也听不到新的关于美凤凰的事情了。一时有些不能接受，但是还是说：“你说吧，我听着。”
我握着的她的双手依然冰冷。我问：“青鸾公子婆婆可知？”
金婆婆点点头道：“我还不至于老糊涂到不记得这个。”
我叹了口气，仙主真是太能藏事情了。“那婆婆知不知道青鸾公子和金玉姑姑是同胞姐弟？”
金婆婆抽了口冷气，她手握成了拳头有些激动：“你说什么？金辉煌还有个儿子？”
看来她是想明白了。我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然后把事情完完整整的给她说了一遍，期间金婆婆就合上过嘴，觉得自己听到了世上最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说完，阿芹很贴心的给我递了杯水，我见金婆婆已经有力气去纠结仙主一直藏着儿子的事情不说便放了一半心，坐下身喝水。
金婆婆纠结了一会儿。到底美凤凰的死活比仙主吹牛来得重要，金婆婆倏地转过头。人也跳了起来：“玉儿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才放心。”
我赶紧放下杯子，把金婆婆给摁了下去：“婆婆别急，金玉姑姑好好在冥界养着呢，这冥界可不是谁都进得去的，您还是安心在这里等等吧，一有消息我就来通知你。”
但是金婆婆哪里坐得住，我偷偷给阿芹使了个眼色，阿芹适时过来道：“我看这样，等金玉姑姑回来了我们就把她留在庄里，不还给仙主了，我们先合计合计给她盖个屋子吧。”
我一拍手：“对啊，她苦了那么些年，一般的屋子还不行，我看金婆婆你和阿芹先去找找有什么仙气浓郁的木料，搞点回来，然后坐镇把屋子盖了，再装扮好。这人活过来了也跑不了，以后有的时间能看了。”
“是啊！”阿芹和我一搭一唱：“我看我们先去东王公那里瞧瞧，他老人家一个人住那么大个仙岛，上面好东西一定很多。”
被我两规划的未来闪耀到不行的金婆婆脸上也柔和了起来，她点点头：“嗯，你们上心了。阿芹，你去准备准备，等我寄完了红枣，我们就出发。”
说到红枣，金婆婆又开始伤心了：“唉，枣子这孩子真是命苦，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平时有事也都自己藏心里，从来不找我说，有些事情说开了才能宽心啊。这一下子去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伤心。”
既然提起我也就顺势问问：“婆婆你当初是怎么收留的红枣？”
金婆婆抬起眼，开始回忆。
那时候美凤凰才走了不到十年，当时倾涅庄只有一间风里摇雨里漏的小茅屋。一个雷雨天里，金婆婆听到门外有哭声，便循声过去，见到十一二岁大小的红衣小姑娘，问她怎么会在这里，红衣小姑娘答自己家破人亡，流落至此。
金婆婆看她一身红衣，眼睛大大一副可爱的样子，便想起了美凤凰，心中一软便留下她做伴。多年来红枣也尽心服侍，从未有过一天偷懒的。
听金婆婆这么说红枣应该也算是社会关系简单的，我实在想不出红枣和青鸾能有些什么关系。
金婆婆又开始说起红枣的好来，说红枣会看事看人，说红枣行为举止有多得体，说红枣秀外慧中，总之红枣在她心目中仅次于美凤凰。
我偷偷瞧了一眼阿芹，她有些低落，没事儿，你在我心中是第一的。
诶？等等，金婆婆刚说红枣会看人，我起来当时看穿青鸾身份的就是她。说实话，当初我没仔细想，她能看懂眼神我信，但是她能连身份都看出来倒有些奇怪了。当时大家都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拿到新种子，这么一点小小不和谐的地方倒被忽略了。
我眯眼睛，莫非他们两个是早相识的？
“金婆婆，红枣去后房间可收拾过了？”
金婆婆摇摇头，阿芹代为回答：“还没动过呢，我急急忙忙去给你报信，回来又顾着金婆婆，都没来来得及。”
【文】我道：“我们去收拾收拾吧，找点红枣生前喜欢的一同给她烧了去吧。”
【人】金婆婆没有反对：“也好，你们去吧。”
【书】我和阿芹给金婆婆行了礼便出去了，阿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我想许是刚才金婆婆对红枣的一顿夸让她心酸了吧。
【屋】我拍拍阿芹的肩膀道：“你在我心里是第一的。”
阿芹有些纳闷地转头看我，忽的又明白了过来，脸有些红红的马上又转回去了，但是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打开红枣的房门，里面整理的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来没有住过人一样。
阿芹点了灯，我们便分头忙碌了起来。我整理红枣的床铺，阿芹去整理衣橱。
我把床铺上的枕头被子都挪到了椅子上，然后把床单给掀了开来。一个红色的枕套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一愣，把它提了起来。
这副刺绣的图样很是眼熟，我记起那日红枣过来找我，说家里有表妹要出嫁了，可是自己不会画鸳鸯，也不知是什么样，便央了我帮忙，我照着信天翁大姐美信的样子给她画了只恨滑稽的不鸳不鸯的水鸭，红枣还喜滋滋的回去了。
刚才金婆婆说红枣家破人亡独自流亡，那家里的表妹何在？即使真有那表妹，这枕套也是要送给表妹的，怎的在她床单下压着？
阿芹发现了我的异样，走过来一脸惊讶：“这是什么？”
我没做声，无论这是做什么的，红枣已经不在，无谓再去说什么。我把枕套折了起来：“没什么，一个普通的枕套罢了。”
阿芹虽然还诧异，但是我闭口不言，她也无可奈何。
大约整理了两刻钟，也差不多都整理完了。我和阿芹抱着东西走到院子里都堆在一处，阿芹去问了金婆婆，金婆婆说自己不看了，让我们两个烧了便是。想是金婆婆怕又睹物生情了。
我念了法诀，招出火来在那堆红枣的私物上点着。火苗慢慢吞噬了开来，星星之火成了火团，又成了火原，最终火光渐弱，直至烟灭。
那火最旺盛的时候，几只飞蛾无所畏惧的冲了进去。我心里想，红枣你是否也像这飞蛾，情不自禁的扑了火？
烧完了，所有和红枣有关的东西都烧完了，她存在过的一丝痕迹都被抹去，但心里的那点痕迹，大概还要很久。
阿芹拿来畚箕把烟灰都给打扫干净了，院子里的石板上只剩一圈焦黑。
“阿鱼，今晚你住下吗？”
我摇摇头，和阿芹说：“以后好好照顾金婆婆，她只有你了。”
阿芹点头：“那肯定的。”
我像交代完后事一般，招出祥云和阿芹挥了挥手就走了。
一路上我心头有万千思绪拂过，但是我什么都没抓住，看着前方望不见尽头的黑暗，对啊，现在已经是最黑最黑的时辰了，再努力前行，就能迎来黎明了吧？
第一百十一章　泰山压顶
辗转反侧了一晚我始终很难入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就迫不及待跳下了床。今天清晨才回到金天殿，也不知动静大不大。
砰砰砰——我才倒了水送到嘴边就被这阵凶猛的敲门声给震落了几滴。开门一看却是大妞，她紧张地看着我，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昨晚去哪里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我先在想你不会和那野汉子私奔了吧，又想到之前忘川崖来人，怕你是想不开去寻短见了，我整整一夜搜遍了周边的井，愣是没找到，都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了。刚才一回来门口的小哥说你天蒙蒙亮的时候回来了，我这心肝才归了位！”
即使我本来没什么动静，经过大妞昨晚那顿好找估计也人尽皆知了。我先把大妞给安抚了，寻思着一会儿自己先去青鸾那里交代一下，不然引起怀疑就不好了，顺便也能探探口风。
大妞见我虽然安抚着她但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高兴了，她用力戳了戳我脑门：“不管，作为补偿我今晚一定要跟着你去看看你的野汉子。”
我忙点头：“好、好。”还是先堵上这位的嘴，省的事情被搅得一团乱了。
送走大妞我直接往竹院去了，这次我没犹豫，直接叩响了房门，里面的青鸾反应倒也快，应了让我进去，估摸着他对昨晚的行迹也有些紧张。
我开了门自己找了椅子坐下，虽然心里翻腾着，但是面上还是装的和之前一样：“我来找你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