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涅》第41章

红儿见我一副乡巴佬进城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一摇一摆地走到门口。她换了一身新衣服，腰高高束在胸下，裙摆开叉处排列着厚厚的红色羽毛，生怕别人不知她是只红鸟似的。她故意转身幅度很大，那裙摆展开后像孔雀开屏一样，很是拉风。
“哇，红儿姐姐，你的鸡尾巴裙子真好看。”我看得目瞪口呆，还愣愣地拍了几下手。
看着周围都在偷笑的小婢，红儿脸都僵了。她气急败坏地说：“你是哪里来的土帽，我这可是正正紧紧从集市买来的凤羽缝制成的凤羽摆，要不是你把我从栖木林第一裁缝羽娘娘那里买来的飞仙裙给弄脏了，我还舍不得穿这件呢，这可是我准备出……”她连忙捂住嘴。
我心中自动接下去，准备出嫁时候穿的。我傻笑着看着红儿，说：“哇，凤尾摆，真好看。”我走近红儿，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一脸崇拜地说：“姐姐我能摸摸这高贵大气上档次的羽毛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红的这么好看的羽毛。”
红儿虽然担心，但是又像炫耀这身裙装，便道：“你小心一些摸，别扯落了，不然你可赔不起。”
我点头，伸出手摸了摸。这凤凰毛我是没摸过，但是鸡毛还是摸过的，这触感和鸡毛也没什么区别啊。因为刚才跳东跳西又端盘子的手里有些汗，我故意都蹭在她的凤凰毛上，叫她再得瑟。
哎妈……我看着手掌上一片红色的低声道：“这、这……毛上有毒！”
周围小婢皆是一惊，纷纷围了过来问怎么了。红儿也是一顿紧张，这马上各个族的族长就要到了，这边还乱成一堆。
一个胆大的小婢用指甲在我掌心上轻轻划了一下，然后安抚大家：“大家别急，这不是毒，这颜色刮得下来。”
我稍稍平静了一点，也用手抹了抹，果然颜色能抹掉。我是奇了怪了，这颜色怎么上到我掌心的？我无意撇到红儿的凤尾摆，又看看自己掌心，颜色是一样的，心中好笑起来。
我勉强正了正声音，说：“我知道了，刚才我掌心有些汗，抹了红儿姐姐的凤尾摆就红了，莫不是红儿姐姐的凤羽褪色了吧？”
红儿一愣，随后花容失色，往后退了几步不信道：“你胡说，我这可是在正儿八经店铺买的，掌柜的给我拍胸脯保证是好不容易收集来凤凰褪毛时候留下的一小批凤羽，这么漂亮的颜色一看就是上好的凤羽，怎么可能会褪色！”
这时候，一个小婢自说自话的摸上红儿的凤羽，然后恍然大悟地说：“这和我表舅公伤风感冒时候咳掉的鸡毛一样啊。”
小婢们都哦——地一下，还有胆子大的偷偷说：“原来是插着鸡毛装凤凰呢。”
红儿此刻是委屈和愤怒并发，看得出她为了这堆鸡毛花了很多银子，对此我也颇感同情。只是这红儿一瞧就是个作风张扬又不得人心的，我也就化同情为力量了。
外面跑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婢，长得一脸讨喜，她神色慌张地停在红儿面前道：“红儿姐姐快准备准备吧，族长们都往这来了。”
红儿听罢勉强打起精神，毕竟当大丫鬟也很久了，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她面孔一板，嗓门提升了两个调：“快，都回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收起表情，一会儿都给我机灵一点，族长们杯里空了及时满上。”
我赶紧站起身，把满掌红色都擦在裙摆里面，我已经在青鸾给的卷轴里深入了解过一遍今晚会来的人了，所以很淡定。
站得腿都僵了才隐约听见渐行渐近的欢声笑语，果然大人物比身份都是比谁走得慢的，最晚到的永远是压大轴的重量级人物。
我赫然发现人群里的洛明，他正不卑不亢地走在洛隐后面，面对其他族长的交流只是淡淡笑着等洛隐来回答。他似乎发现有诡异的眼光，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他在跨进门栏的时候发现了埋在侍女队伍里的我，看着甚是讶异。
我笑嘻嘻地点头示意，他也尴尬地暗暗回了个礼。
终于那群老乌龟都入了座，火越山举着杯子憨厚地笑着说：“感谢各位族长赏我火越山面子前来赴会，今天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谈谈我们栖木林未来的发展，毕竟这是我们大家的地方，不能总让一个人说了算。”
底下的人都各怀鬼胎，有的和火越山相视而笑，一看就是已经钻到一个窝里的，还有一些面无表情的，应该是要先听听有什么好处的。洛隐倒是怡然自得，只是怎么瞧都觉得洛明有些紧张。
“好了，我们边说边聊。”火越山一口饮下我做的伪桃花仙露，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红儿很得眼色地忙吩咐婢女们把分好的蜜桃糕和土豆泥放在各位族长面前，我排在队伍最后，想着低调一些。
谁知，这上菜顺序竟然是给客人上完后再上主人，轮到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这两碟要放在火越山面前，我脚下一阻。
红儿着急地推了我一下，我脚一绊就冲到了火越山面前，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全场都看我一个人。火越山看见我脸都绿了，却不能在这场合说什么，我连忙把碟子放下就推到后面。
桌上的人待上完碟子都举起杯子一口饮尽，面色尽显欣喜。
那游隼女族长的高原红亮堂堂地反射着油灯的光彩，微嘟油亮的樱桃小口开启道：“这仙露味道真是特别，清爽中带着香甜，香甜中带着温蕴，特别是用冰镇着，口感更佳。”
火越山刚才喝的时候也觉得与众不同，便道：“我也觉得奇怪，这是三天前我吩咐厨房小婢准备的，之前我也没尝过如此滋味的。”他喊来红儿问：“这仙露是谁采集的？”
红儿工作的时候完全脱离了一贯的形象，很专业地回答：“**长，这次负责采集仙露的是喜儿，我这就叫她过来问问。”
火越山满意地点点头，我心中哎哟了一声，一会儿来了被供出来少不得要暴露下众人目光下了，虽然刚才已经暴露过了。我本来是想过来探听军情的，看来要黄了。
他们又尝了一下两个小碟，也是赞不绝口，纷纷夸火越山庄里会用人，做出来的点心很是精致味道又好，火越山得意得鼻子都快翘起来了，和红儿说：“问问今天这点心都是谁做的，重重有赏！”
红儿福了个身道：“是。”
红儿频繁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曝光率很高，那数十道目光中果然有几道黏在她身上不肯走了。说实话红儿其实长得不错，今天这一身衣服也很好地勾勒出她的身材，艳红的颜色更加称出她的娇美。
感受到目光，红儿得意之情浮在脸上。火越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做着思忖。
这时候喜儿到了，给众人行了个礼后低着头站着。
火越山开口问道：“今天的仙露可是你采集的？”
喜儿抬起头张望了一下，看到我后笑了。我赶紧给她做颜色，死命地眨眼，喜儿见了微微点头，对着火越山道：“禀族长，这都是阿鱼姐姐做的。”我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看懂没我眼神啊。
火越山思索起来，没发现阿鱼这名字在他脑海中有记忆，便问：“这阿鱼是哪个？我们厨房有这个人么？”
喜儿忙道：“阿鱼姐姐是大小姐房里的近侍，今天特意过来帮忙的。”说着无视我凶狠的眼神走到我边上，继续道：“就是这位姐姐。”
火越山蹭地站起来，死死盯着我，又说不出话来。
他好不容易压下满肚子的话，僵笑着坐下，转移话题：“那这两碟点心又是哪个做的？甚有特色，以前从未尝过。”
我扶着脑门，认命地听喜儿道：“那也是阿鱼姐姐做的，今天我们都给她打下手呢。”
火越山咬着牙，好不容易磨出几个字：“好的，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见我威风十足，红儿眼红了，但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只好白我一眼，不敢做什么。
火越山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待喜儿下去后道：“你上前来，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我不动不是，往后又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哪知那红儿踩着我裙角，我被一绊双手往天上一摆，整个人便呈狗吃屎状五体投地了。
红儿捂着嘴很不好意思地对众人道：“各位族长见笑了。”虽然赶快来扶我，假装压低声音，实际则用大家正好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听见有赏那么激动做什么？族长都说赏了，又不会短了你的。”
众人听了都忍俊不禁。
第三十三章　老实人也有不老实的时候
我倚着红儿站起身来，心里把红儿的祖宗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但是面上还是很恭敬，低着头站着。
似乎被红儿一搅和，火越山忘记自己刚才想干嘛来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