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老板》第22章


田博广自己都说:“数字和女人,是老天给我田博广的两大天赋。”
例如,一般人看看新闻,里面的数字看过之后也就忘了,可田博广却可做到过耳不忘。
有一回,四只锉鸟在宿舍里卧谈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长江抗洪。
赵大生故意问道:“田伯光,狗日的你老说自己对数字很敏感,那我考考你,1998年7月24日,长江上游第三次出现洪峰,请问当时洪峰流量达到了多少?”
田博广想也没想,躺在床上回答道:“52000立方米每秒。”
闻人浩二也来凑热闹:“田伯光,那我问你,1998年10月1日,东京证券交易所日经指数再跌多少点,以多少点报收?”
这个更猛了。
谁知田博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天日经指数再跌209。27点,以13197。12点报收,再次更新了日本12年以来的最低记录。”
赵大生、闻人浩二、叶永贵三只锉鸟惊疑之余,第二天还特意去翻了一下旧报纸,三人这么一对,惊讶地发现田博广这锉鸟居然一点也没说差。
17、岁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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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生、田博广、叶永贵、闻人浩二这四只矬鸟,虽然来自不同地域,性情各异,喜好各异,不过,从骨子里来说,他们却都有着中国人传统中的圆融与通达,所以,尽管平日里四只矬鸟常常互掐,但他们无论是在宿舍,还是在化验室,彼此间相处得还算融洽。
就以化验室的工作来说。
“二化”这小小的分厂,化验室只有赵大生、田博广、叶永贵、闻人浩二四人,并无直接领导,可这丝毫也不影响化验室工作的进行。
四只矬鸟间,分工完全是自发自觉的。
闻人浩二、田博广二人专业知识最差,两个人就给叶永贵、赵大生打下手。
通常的情况都是这样的——
每天上班,四只矬鸟晃晃荡荡地进入化验室,彼此不用发话,田博广就会穿上白色化验大褂,戴着红色橡胶手套,取一只白板笔和若干取样塑料袋,将它们放入托盘。
准备停当之后,这锉鸟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拿着一根取样杆钎,优哉游哉地走到车间,去将最近二十四小时生产出来的对硝基甲苯取样回来,然后用电子天平将样称好。
简单一些的试验,赵大生便承揽下来。
复杂一些的试验,自然就交给叶永贵。
叶永贵于是就整天地在那里又是蒸馏烧瓶,又是球形冷凝管,又是锥形烧瓶地搭着试验装置,做着试验。赵大生有时过意不去,就会主动地参与进去,这样的参与,叶永贵自然欢迎。有时候,赵大生做完简单的试验之后,坐在那里偷懒,叶永贵也没怨言。
试验过程中,分厂什么时候进了一车盐酸,一车甲苯,或是一车工业硝酸……田博广听到罐槽那边有车响,他就会二话不说,用一根尼龙细绳提着一个小广口瓶,去将样剂取来。
然后,赵大生就会接手,对这些生产原材料做做含量测试。
闻人浩二则整日地跟在叶永贵身前身后,一边向叶永贵口若悬河地贩卖日本企业管理知识,一边帮着叶永贵,又是洗烧杯,又是洗试管,又是洗烧瓶的,做着各种杂活。
临到下班,四只矬鸟——主要是叶永贵和赵大生——再把各种化验数据填好,交到分厂厂长那里,这一天的活就算完成。
万物自在,
天地反而有序。
四只锉鸟没有谁说多做了,也没有谁说少做了。
没有计较,
就没有伤害。
大家融融合合的,日子倒是过得舒畅悠然。
到了周末,四只矬鸟若都在厂里,就会相约到“蟠桃园湘菜馆”。
何以解忧?
唯有小酌。
当然,这四只锉鸟身上多愁善感的细胞本来就不多,那些无病呻吟的小忧小愁,他们自然是没有的。
他们到“蟠桃园”,就为小酌而已。
蟠桃园,蟠桃园,好好的一个名字,四只矬鸟却依着平日的矬劲,刻意地将它叫成了“反桃园”。
“那些刘备、关羽、张飞之流,其实就是车匪路霸一类的货色,却偏偏称着英雄。”四只矬鸟这么说道,“还弄个什么‘桃园三结义’来糊弄世人,什么‘生亦同生,死亦同死’,看看他们,哪里就一起死了?说的是仁义道德,其实为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私心。”
四只矬鸟这么说着,就很鄙视“三结义”的“桃园”。
他们将“蟠桃园”叫成“反桃园”,其实某种程度上是对那“桃园三结义”的反讽。
青春中的四只锉鸟,多少还是有些愤青。
“反桃园”,“反桃园”,这名字被四只锉鸟三叫四叫,慢慢地就成了固定称呼。
每到周末,四只矬鸟中,但凡有人来一句:“走,反桃园。”
其余三只矬鸟立即心神领会。
于是四只锉鸟便巴巴地,往那湘菜馆走去。
“反桃园”有两绝,一,菜好;二,歌多。
菜好就不用说了。
歌多是怎么回事?
原来,“反桃园”的老板虽然长着一副马脸,但人不可貌相,他在喜好音乐这件事上,那绝对不是盖的。
这下里巴人的湘菜馆,每天只要一开张,轻扬扬地,就会放着各种歌曲。
有这些轻扬的歌曲作背景音乐,原本很大众很市民的湘菜馆,品味噌噌地,一下提升了不少。
有一回,赵大生学着东北人说话的语气,开玩笑说道:“哎哟妈呀,我说老板呐,你这湘菜馆,咋被你整成星级咖啡会所了呢。”
马脸老板一边给赵大生递烟,一边说,“我们平民百姓,也可以有精神文明的,对不?”
赵大生大学四年,歌也听了不老少了。
赵大生就问马脸老板:“你这店里都有什么歌?”
马脸老板见赵大生这么问,脸上立时洋溢出骄傲与兴奋。
马脸老板拍着胸脯说道:“不是我吹牛,你们但管点,点不到的歌,酒菜都免费。”
四只锉鸟一听,一时来了劲。
如此一来,四只矬鸟每次到“反桃园”,不但点菜,而且也点歌。
四只锉鸟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要是真点到这马脸老板没有的歌,这四只锉鸟一定会没天良地放开肚皮,好好地吃他娘的一顿的。
叶永贵这理工男锉鸟,大约是这些年一直谈乡土恋爱的缘故,点来点去,也无非是《小芳》、《阿莲》、《九妹》、《同桌的你》,这太没难度了。
没有挑战性。
三五回过后,叶永贵这锉鸟连点歌的政治权利都被赵大生、闻人浩二、田博广给无情地剥夺了。
闻人浩二喜欢的刘德华、张学友、张信哲、任贤齐,田博广喜欢的王菲、孟庭苇、许茹芸……这些人的歌曲,加起来也有好几箩筐。
可是,只要闻人浩二和田博广这两矬鸟一报出歌名,不消一会儿的功夫,马脸老板就会将歌曲轻悠悠地放送出来。
赵大生年纪大些,早年的粤语歌曲,例如谭咏麟的《爱在深秋》、《水中花》,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一生何求》,张国荣的《沉默是金》、《风再起时》,陈慧娴的《飘雪》、《红茶馆》,张智霖的《片片枫叶情》、《十指相扣》以及Beyond的《光辉岁月》、《农民》,那都是赵大生的最爱。
说到歌曲,走到生命后程的赵大生曾经对苏嘉禾哀叹:“好多年了,以前喜欢听的歌,现在都没心情去听了。”
那哀叹,让苏嘉禾不忍去听。
为了帮赵大生重温青春岁月,苏嘉禾特意带赵大生去了一家三江市有名的KTV。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曾经如百花争放一般的粤语歌曲,其优美旋律,再一次在包厢中响起。
早年在大学时,赵大生不仅听歌,而且唱歌。
一九九六年,赵大生凭借一曲惟妙惟肖的《片片枫叶情》,曾经一举摘得那年的校园歌手冠军。
KTV包厢中,苏嘉禾将麦递给赵大生,希望他还能再唱唱。赵大生却摆摆手,然后又说音乐太吵。
苏嘉禾就把歌声调成了轻音乐。
赵大生躺坐在包厢的沙发上,脸色疲惫,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睡了去……
在老歌中睡去的赵大生,仿佛一位残烛老人,落寞,而且孤独。
岁月如歌。
只是却不知它像一首什么歌。
这么深沉的问题,在一九九八、一九九九年间,赵大生想也不会去想。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赵大生,
仍是狗日的赵大生,
仍是矬鸟赵大生,
仍是炸咧咧的、唯恐天下不乱的赵大生。
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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