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季节》第31章

今天是跟店主约好去签租房协议的日子。
林宇说我们下午下班就过去，好好跟房东谈一谈，如果能把房租降一降就更好了。还有上次店主说房东要求房租半年交一次，这个压力也比较大，我们得跟房东好好商量一下，希望改成一个季度交一次。另外还有定金的事情，门面到期转让了，定金就不退回，这是很不合理的，可以说是打从一开始就把损失加到了下一家的头上。
这样一看，其实房东由始至终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只要房子还在出租，店面还在转让，他除了收取租金之外，还额外的坐享一届届租房人的定金。这样下去，店主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只能不断的增加转让费，到最后，这项不合理的收费会远远超过其他项的正常收费，而最后一个接手店铺的人就会成为损失最大的人。
我们还准备了一套颇有说服力的话，准备对房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认为，只要是讲理的人，应该都能接受。正当收益，无可厚非，那些不合理的条件就没必要那么坚持了吧，而且我们也没有企图夺走他的应得利益。
方菲菲说，我们应该做好这样一个心理准备：尽可能的把房东往坏处想，尽可能的不要对房东抱任何幻想。
她的理论就是，人心不古的程度的永远超出你想象。
方菲菲一直很崇拜的鲁迅先生曾说过：我从来都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看来她对鲁迅先生的理论是照单全收了。
事实上，打从我们一进门，看到房东的那张比苦瓜还苦、比咸鱼还臭的脸时，就放弃了原先的大部分希望。
结果也正是这样。
房东根本不跟我们谈，而且他的字典里压根没有“谈”和“商量”这样的词汇，他的耳朵也听不见我们说话。自始至终，他只是在不断的重复他的要求，不断强调他的条件。不论我们说什么，他都是把他的那套拿出来再说一遍。
最后，房租照旧，定金照旧，水电燃气费我们自付，宽带我们自己付费自己开通，物业费我们自己负责……总之，房租就是单纯的房租，不包括除“房租”之外有其他任何称谓的费用。而他除了收房租，其他也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知道，我简直怀疑他除了刺激我们的眼球外，根本就只是房子里的一个摆设。
谈了半天，我们唯一的收获就是把房租半年交一次，变成了一个季度交一次。对照着眼前那个人，我们甚至从心底里觉得，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值得欣慰了。
＇5＇上一任店主还有几天门面才到期，他现在也不着急了，我们把跟他约好的转让费如期如数交到了他手上。
＇1＇他还挺热心，跟我们讲了很多经营之道，又给我们介绍了周边的一些情况。我们提到要装修店面，他又给了一些比较实用的建议，还为我们指点了几个物美价廉的建材市场，甚至连从哪里找施工队都告诉了我们。
＇7＇他说他还甩几天货就把店交给我们，让我们能在放暑假之前把生意做起来。又说他的精品现在都是亏本处理了，我们可以带女朋友过来看看，巨划算。
＇z＇说着还带我们转了一圈，指点哪些是好东西，哪些精品是女孩子喜欢的，个个都是物超所值。
＇小＇走着走着，林宇的眼光被一个东西吸引过去。
＇说＇我一看，那是一个海豚型的吊坠，造型精致优美。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很光滑，水晶一般的剔透，透明的外壳，几缕深蓝色的流线由内部延伸，从海豚仰起的头部一直到微微翘起的尾部。那蓝色的流线非常有味道，就像从高处瞬间滴入清水里的墨汁，那种效果，很有感觉。
＇网＇林宇把它托在手里细细观赏。
老板立刻夸他好眼光，说那吊坠在店里属于一枝独秀的“孤品”，卖的很贵，他一直不愿意降价，曾经有人出到现在好几倍的价钱他都没卖，因为进价实在高，他不愿意亏本卖。但是现在，好东西也卖不了好价钱了，就这个价，满世界打灯笼找都找不到。
我说现在人家都不打灯笼了，至少也是探照灯。
他立刻大笑，说我幽默。
他还要再跟林宇介绍这个吊坠的价值，林宇让他别说了。
你知道，他肯定买了下来。老板还附赠了他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装了，说女朋友肯定会喜欢。
18　前途是有远见的人才能看到的东西
晚上回来一上线，就看到肖一给我的留言：
“兄弟，上次忘了告诉你送给方方的花怎么买了，呵呵。白百合七朵，就买那种一枝上面只有一朵花的麝香百合，要都开放的；红玫瑰36朵。其他的衬花衬草你看着选就行，反正怎么好看怎么包。不要那种用纸把每朵花都单独包的，那样一束花一大半都是包装纸，方方不喜欢。”
我突然冒出一个卑鄙的念头，认为肖一这是在故意刺激我。这样想着，我的感情就能得到一些被虐式的抚慰。
但是我还没有失去理智，心里清楚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但是清醒和理智并不能够给人带来快乐，反而像生在肉里的一根倒刺，防不胜防的就给你的神经扎上一下。
第二天照旧上班。
林宇说等接手店铺后，我们就开始着手店面的装修。等装修好了，还要置办一些办公用品。这些准备应该都可以在一个月内完成，到时候两个月实习期一到，我们就可以带着刻了章的实习报告正式离职，后面那个月就不属于我们了。
他画了张店铺内部的草图，跟我商量看要怎么装。我一看，其实就一长方形，宽八米，深九米，其实那边有很多房东就直接搁做两个门面用的。
我说到时候在后面搁出一个房间，单独做休息室用，万一晚上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就在那边睡。其他的嘛，看情况，都由他做主。
他看着我不支声，我们都懂这意思。
“由你做主”，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相信对方，把决定权都交给对方，实际上是偷懒的一种表现，因为自己懒得动脑筋。类似于吃饭的时候点菜，对方问你吃什么，你张口就说“随便”，一个道理。
“还是由你做主吧，我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林宇说。
“我也没什么建设性意见，都可以，你看着办就行。”我说。
我们又对视了一会儿。
他收起所谓的图纸，正色说：“小羽，你这态度太消极了，这不行啊，这才刚刚开始呢，以后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儿等着我们呢。这个装修的问题，你必须认真思考，尽量想周全了，对着我们原先的计划去想，看怎么弄好。你放心，只要是你提出来的建议，我绝不反对，一定全面配合，全力支持。”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还真好意思这么说！好吧，没办法，谁让我先推卸责任的呢，他抢占了先机。
我说：“好吧，我一定好好思考，不过我觉得还是我们一起商量更好，这不还有几天吗，相信我们会拿出一个漂亮的方案。怎么样？”
他终于抱以一笑，满意地点点头。
自从肖一托我送花开始，我就注意到门店对面的那条街上有两三家花店，规模当然不能跟市内闻名的“鲜花一条街”相比——那里可是本市最大的鲜花交易集中地，整条街都是花店，一年四季都是花团锦簇，肖一管那儿叫“微型昆明”。
中午休息时，我过去转了转，一进门就被满屋的花香萦绕了。突然发现，当你仔细的看一朵花时，不论是什么类型什么品种什么颜色的花，都很美丽。
我重点看了一下麝香百合跟红玫瑰，白的纯洁高贵，红的真诚热烈，看着水珠在花瓣上滑落，几乎能感觉到花的呼吸。果然，鲜花带给人的感官享受果然不是仿真花能比的。
我正看得出神，老板走过来跟我打招呼。出乎我的意料，花店老板居然是个男的。我们印象中，像花店啦，精品店啦，蛋糕店啦，老板应该都是温柔的女生，结果我碰到的两个老板，一个精品店的，一个花店的，都是男的。
老板问我是不是想给女朋友送花，我的感情瞬间又纠结在一起。
接着他就给我推荐了几种送女朋友常用的搭配，其中百合跟红玫瑰的搭配应该是最经典的了。还跟我介绍了什么花有什么花语，多少枝花又代表着什么意思，讲了一堆，我也没记住。
聊着聊着，我仿佛真有了一种给女朋友买花的幸福感，想象着方菲菲收到这样一捧鲜花时，“人面鲜花相映红”的美丽画面。
老板太热情，服务的太周到，最后他几乎以为我马上就要买了，还问我需不需要在卡片上留言，写上我想说的祝福语。我觉得我不应该让他的希望再滋长下去，于是就说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