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凭鱼跃》第136章

雳弹越过横阵中人们的头顶，落在四五丈之外的辽军群中。契丹骑兵有的被这些嗤嗤冒烟的铁球砸中，倒了好几十个，其他的人不明就里，见阵上厮杀正紧，便顾不上深究，复又拼命向前加入战团。哪料那些铁球在地上滚动几下，轰得炸开，一时间铁砂横飞，青烟弥漫，辽兵辽将倒下了一大片，余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四处乱窜。忠义军见辽兵乱逃也不去追杀，又摘下连弩，一个一个地点杀逃窜的辽兵。卢俊义和燕顺各守在横阵一端的蝎钳队中，见这一下子炸到辽兵何止千人，心中也为凌振、汤隆他们捣鼓的这些火器的威力惊叹不已，见辽兵正像没头苍蝇一样自相践踏，四处奔逃，忙将手中大枪一举。喊声：“跟我杀！”带着三百长枪骑兵避开横阵连弩的射界，不断地击杀辽兵，直杀得敌军前队反冲到后队阵中引起一片混乱，这才又厮杀片刻拍马而回。在这一盏茶的功夫之间辽军前队的万名去年已经伤亡达到六成！
契丹左军副帅塔里克见自家兵马只冲击两次就被对方区区三千轻骑杀得死伤过半，心中大骂前军主将的无能，只知道猛砍猛冲。他收拢了队伍，将人马排成五排的密集横阵，以弓箭齐射开道缓缓向前，企图以人数上的优势拼掉对手。这一招果然有效辽军的弓箭射程比忠义军的连弩要更远一些，所以卢俊义不敢硬接，只得命令队伍缓缓后撤，尽量拖延时间给女真人争取进一步击败契丹右军所需要的时间。此刻吴乞买、粘罕、兀术、那颜已经吃掉了契丹人那被分割出来的两千人，又开始将其余的八九千辽兵切割成小块。原本在辽军阵中杀得正欢的完颜兀术将当面的敌军杀了个一干二净，突然瞥见不远处辽兵攒动，混乱中父亲阿骨打的大旗猛然倒了下去，心中大惊，连忙招呼手下的兵将跟着自己掉头向那一簇辽兵背后杀去。兀术一马当先，七十多斤的巨斧之下几无一合之将，转眼间将辽军的包围圈杀出一条血胡同！正在围攻女真族长亲卫队的辽兵见天上掉下个血杀神，慌忙四散避开。兀术一眼看见阿骨打独自一人浑身是血，手挥大铁刀连声湖吼，周围五六个契丹兵将刀枪并举，一起往阿骨打身上招呼。转眼间阿骨打身上又添两处伤口。兀术大喝一声，眼珠好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催动战马飞也似的冲了过去，大斧挂动风声一记斜劈。一名辽将听到背后马蹄声急，一回头看见一柄巨斧迎面而来。他举起手中长枪招架，咔嚓一声，枪杆从中折断，斗大的人头也被一劈两半！兀术毫不留情，大斧左扫右砍，又连着杀死两名敌人。一瞬间，一刀一枪从两侧同时攻来。兀术用斧杆挡开那刀，接着闪身让过枪尖就势一拉，将枪夺了过来，反手将夺来的枪飞向使刀的那人，将他穿了个透心凉，右手挥动斧头将那个丢了长枪，还正发愣的辽军拦腰斩断！剩下两个正围攻阿骨打的辽兵恍见天神，一时间慌了手脚，被阿骨打奋起余勇斩落马下。
险境一去，阿骨打松了一口气，突然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晃晃要从马上摔下去。兀术见状忙把战马一提，上前扶住父亲，回头招呼手下过来。辽兵见有机可乘又围拢过来，齐射呐喊要活捉阿骨打。阿骨打被呐喊声惊醒，双手扣住马鞍桥，用眼神示意兀术去杀退敌兵。又让聚拢到身边的族人重新扶起倒下的大旗兀术心中焦急，大斧猛抡，疯虎般地杀入敌群，左右一荡，若干敌军兵器被震得在空中乱飞；回手已斧，数个敌兵丧命斧下。辽兵见兀术神勇无敌，不敢过于迫近。兀术也就势把马圈回，掩护着父亲撤向自家的人马。契丹兵见兀术退回，仗着人多势众又一拥齐上，其中几名辽兵趁机射出冷箭，又一支正中兀术后背。兀术虎吼连天反身杀回，顿时辽兵又是死伤一片。兀术手下兄弟见主将带伤仍拼死血战，个个奋不顾身杀敌护主，一时间打得敌军连连后退，四散逃走。此时吴乞买等人也把那边的辽军击溃，带着人马过来支援，两下里一起奋勇将原本大团聚集的辽兵分割成一团团的小集群，一个一个的加以解决。
契丹右军元帅帖木儿身边只剩下不足千人，虽远远望见手下的伏买那带了几百人在数十丈外与女真人混战，可是总也杀不过来与他汇合。帖木儿心中十分焦急，借着战斗间隙，他放眼向整个战场环视，见原本手下的五万人马现在只有大约一万人还在战斗，而早就出动来奉命增援的左军的两个万人队却迟迟没能赶到，还在两三里地之外与来历不明的那三千骑兵对峙。帖木儿不由得心中大骂左军见死不救，暗暗有了逃离战场的念头。趁着拉罕指挥的女真人马稍稍退后，他立马招呼自己的手下跟着他向着忠义军的背后杀去。在外人看来，他是要来个两面夹击，击败这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宋军队，与增援的左军会合。在其他地方正同人数与己方相近的契丹兵将，见到元帅的大旗迅速地向战场外退去，以为己方已经战败，仅剩的一点勇气也随之瓦解，许多人心中悲鸣一声，扔下身边的同伴夺路而走！女真人突然发现刚才还在与自己以死相拼的敌人已经开始四散奔逃，个个高声欢呼，一时间战场上女真人“胜利”的呼声响彻云霄，本已累得单纯靠意志在支撑的女真勇士们士气大振，刹那间便将身前的敌兵击败，契丹右军终于瓦解冰消！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败将也有韬晦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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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乞买和兀术刚安置好阿骨打，就听到身后的族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回头看见战场上已经乱作一团，己方将士正分头追杀四散溃逃的敌军。吴乞买忙站上马鞍查看战况，见整个战场上只有一处最为险恶：契丹左军正将卢俊义的两千多威盛军逼得步步后退。他坐回鞍桥之上，让手下赶快约束族人回来列队，又告诉兀术抓紧带人去接应中原人。
正在亢奋中的完颜兀术定睛一看，发现之所以族人能支撑过最艰苦的阶段，转而杀得契丹人四散奔逃，正是因为卢俊义的三千大宋骑兵死死缠住了早就要冲上来增援的两万契丹兵，心中对这些中原人又添一分敬重。尤其是见到宋军虽然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但伤亡并不大，阵型也不散乱，迫使敌人只能缓缓前进，比起自己的部下显然更有军事素养，兀术心底对卢俊义治军有方大为佩服，当年在汴梁对宋人的轻视心理早已荡然无存。他把身边的队伍召集起来，大约有一千来人，扬鞭策马向东边的战场迎了过去。
那厢里卢俊义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面步步紧逼过来的辽兵，心中飞速地盘算着对策，听到身旁的士卒喊：“卢副帅，后面冲过来一只敌军！”他回头一看，见一千多辽国骑兵盔歪甲斜地正向这边跑来，再往后还有一支女真人马在追击。他心中一动：这些辽军溃兵已经不堪一击，不过可以利用一下。既然女真人能过来追击，说明那边的战场上已经分出胜负，自己的人正被人家的绝对优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不如借这些溃兵脱身。
主意拿定，他向周围的将士们高喊：“大家快跟我冲回去，不要与溃兵纠缠，到他们后面再列阵！”威盛军众将士正为人数众多的辽兵射出的密集箭雨压得步步后退，心中郁闷不已，一听首领的命令，个个抖擞精神，嗷得一声便拨转马头冲进溃兵之中。
帖木儿领着一千多溃兵本想冲击一下宋军的背后，却见到宋军转身向自己的队伍冲来，不由得心里一凉——自己远远地逃开也就罢了，干嘛又来惹事？手下这点残兵败将如何能吃得住人家的一轮猛冲？可是现在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了，连忙厉声招呼手下拼死顶住。哪知宋军并不恋战，排成横队一个照面便冲了过去，头也不回地直奔而去。虽然一下子手下的人数又少了不少，但帖木儿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被人家包了饺子。
契丹左军副帅塔里克正为自己准确地采用了弓箭开道的做法而洋洋得意，知道对方人数少，无法抵御自己拼人数的战法，早晚有一刻会崩溃，见宋军突然调转马头加速逃跑，刚要下令追击，却见迎面闯过来右军元帅帖木儿和他手下的千把名军兵，两下里马头相对，忙举手喝令部下止步，免得自相冲突。他心中对于帖木儿十分的不屑：五万精锐让人家打得就剩这么点人，等着回去开刀问斩吧。可对方比自己级别高、官职大，倒也不好当面放肆。
帖木儿见了同僚本也有些羞愧，转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