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殇》第75章

“什么叫满汉全席？”嫣红问道。
马元华说：“满汉全席是宫廷盛宴，既具备宫廷菜肴特色，又有地方风味的精华，突出了满族菜点的特殊风味。比如烧烤、火锅、涮锅以及扒、炸、炒、熘、烧等等，一共有一百零八种菜品，其中南菜和北菜各有五十四道，分三天吃完。虽然我们受条件限制，不可能将满汉全席全部做出来。但是，要说其中的菜式，我是大部分会做的。”
马元华的话勾起了嫣红肚子里的馋虫，她忽然觉得饿了，不由得直吧嗒嘴。
就在这时候，朱开宇和梅七巧从草垛里钻了出来。朱开宇说：“马元华你能不能让我们安安静静呆一会啊。我们在里面听你讲什么八大菜系，满汉全席一百二十道菜，听得肚子咕噜噜直叫。这深更半夜的，你说这么多好吃的，谁受得了？”
梅七巧哼了一声，说：“吹牛，骗小姑娘！”
马元华刚才说到得意处，居然忽视了他和嫣红已经走到朱开宇、梅七巧藏身的草垛边了。现在两人忽然钻了出来，抢白他一番，自己觉得脸面好挂不住。
朱开宇说：“本来还想多呆一会，被你说的肚子饿了，我们要回去了。”
马元华说：“这才多大一会儿啊？”
朱开宇说：“已经后半夜了。”
马元华说：“啊，时间过得好快啊！”
四人一起往回走。等走到一条十字路口的时候，四人必须分开了。嫣红说：“把外衣给你。”
马元华说：“天冷，你披着吧。”
嫣红说：“这怎么行？我披回去，被我妈妈看见，没法交代。”
马元华就去拿披在嫣红身上的外衣。这时候，他忽然鼓足了勇气，拦腰轻轻抱了嫣红一下。嫣红柔软的身子，虽然隔着衣服，还是那么清晰地传达给了马元华。
两人就这样轻轻依偎在一起，马元华嗅到了嫣红那神秘的发香。这时候，梅七巧催道：“快点放开嫣红，我们要回去了。”
马元华贴着嫣红的耳朵说：“拜拜！”
嫣红吃吃一笑，说道：“没羞没臊，谁和你拜拜！”她还以为，马元华说的拜拜，是拜天地的意思。
马元华说：“这又是一句外国话，拜拜，是以后再相见的意思。”
嫣红心想，外国人说话真怪。以后再见，却要拜拜，这样多礼节，累不累啊？
五十七、真情告白
自从那天晚上抱过嫣红后，马元华就一直处于兴奋之中。他没心事看书了，也没心事关心什么反缠足的事业了。他的一门心事，全在嫣红身上。嫣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有时候，他还会闭着眼睛，细细地体味嫣红那身体的柔软；会轻轻抽动鼻孔，细细地体味嫣红那神秘的发香。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用心地喜欢一个女人。他对自己说；我恋爱了。他觉得恋爱中的男女，就是应该在一起的。然而，他却没有机会跟嫣红在一起。因为数次开罪嫣红的母亲，所以他不敢公开到茶楼去。同时，他也不敢把嫣红领到自己家里。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很严厉的反对他同嫣红的交往。这个时候他就有些悲观，他不敢想象自己和嫣红的未来。他也不能想象，除了嫣红，她会跟别的女人生活一辈子。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嫣红配得上自己。除了嫣红外，他不会跟任何女人结婚。
“非你不娶！”他想亲自对嫣红表达自己的决心。因此他常常在茶楼外面徘徊，企图见到嫣红，将自己的心里话亲自对嫣红说。同时，他也希望得到嫣红的回应。他希望嫣红回给自己一句同样的话：非你不嫁！
这天，他又在莲魁茶楼外边徘徊，忽然见到梅七巧端着一盆衣服出来了，走到茶楼旁边的月牙湖里洗衣服。马元华赶忙尾随了过去。梅七巧从盆里拿出一件粉红色的衣物放在水中，那衣物立刻在水面上伸展开来，却是一件做工精美的肚兜。肚兜上绣着一对鸳鸯，在荡漾的水中微微动着，像活了一般。梅七巧轻轻地抚摸着肚兜上的鸳鸯，忽然她从水面上发现了一个人影。仔细一看，却是马元华。她急忙将肚兜收了起来，扭回头嗔怪道：“你鬼鬼崇崇吓了我一跳！人家女孩洗一些私人的衣物，你偷看什么？”
马元华笑道：“你又不是嫣红，我没兴趣偷看。”
梅七巧反唇相讥：“这么说，要是嫣红洗衣服，你就要偷看了？”
马元华连忙说：“我不是偷看。我想问你，怎么你一个人出来洗衣服，那嫣红呢？”
梅七巧说：“嫣红自然在屋里有她的事情。怎么，想嫣红了？”
马元华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说道：“我有些话想和她说。”
梅七巧说道：“有话说，那你就去茶楼找她啊。”
马元华说：“我这不是不敢进去嘛！”
梅七巧道：“谁让你得罪了我妈妈。”
马元华说：“七巧，你也是我们反缠足小组的成员，应该理解我的。”
梅七巧说：“我只是喜欢朱开宇，所以才答应反缠足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朱开宇了，谁还跟你们反缠足呢？”
马元华说：“你这人，好没信念。”
梅七巧说：“我一个女儿家，要那么多信念做什么？当吃还是当喝？”
马元华说：“好了，我不和你讨论这么高深的问题了。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把嫣红叫出来？”
梅七巧干脆利落地说：“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出来洗衣服了，嫣红在屋里有许多事情要做。”
“那你何不去替换一下嫣红，让她出来给你洗衣服？”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是应该帮忙的。你要是不帮忙，我们就没得朋友做。如果我们不是朋友，也许我会把你那天晚上跟朱开宇钻草垛的事情说给你妈妈听。”
梅七巧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说：“好吧，我去把嫣红换出来。”走了几步，又停下说道：“我这些衣服，不许你随便看。”
马元华说：“你快点吧，我才没兴趣看呢。”
梅七巧走了不久，嫣红就过来了。见到马元华，她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你在这里？”
马元华笑着说：“怎么，梅七巧没告诉你？”
嫣红说：“她只说身子不方便，让我过来替她洗衣服，却没说你在这里。”
马元华说：“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句话的。”
嫣红笑着问道：“什么话这么要紧？好了，那你说吧。”
马元华觉得这句话非常关键。于是他咳了几声，站正，表情也郑重起来。嫣红见他忽然间神情大变，不由得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重大的事情来。
马元华一字一句地说：“嫣红，我已经决定了：我非——你——不——娶！”
嫣红的一张俏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她说：“你讲这话……好突然啊……”
见嫣红没说出他希望听到的答案，马元华急了：“嫣红，我非常喜欢你，也非常爱你。嫣红，Iloveyou！”
嫣红笑了：“你也爱啦无油？清汤寡水的，那多没滋味啊？”
马元华急赤白脸地说：“嫣红，别开玩笑了，我是真心的。你不知道，自从那晚相会之后，我寝食不安，一天到头恍恍惚惚，都快要得相思病了！”
嫣红低声说：“没想到我害得你这样惨……对不起啊……”
马元华说：“不，这不怪你！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没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怎样度过。嫣红，嫁给我吧！”
嫣红低声说：“男婚女嫁，那可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哪能说嫁就嫁啊？再说，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将来要娶的，不应该是我，而是那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马元华说：“去他妈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吧。嫣红，我只喜欢你，我只娶你！无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反对，我还是娶你！如果得不到家里人的祝福，我们就私奔。嫣红，我现在只要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喜欢我吗？爱我吗？”
嫣红好一会儿没吱声。
马元华催道：“你说话，你说话啊！”
嫣红说：“你懂的很多很多！自从认识了你，我觉得我生活的这个世界突然变小了。从前，我还以为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是一个飘在海洋上的大船。现在我知道了，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球上。我还知道了，太阳有好大好大，没法形容的大。我也知道了，外国的女人都有一双能跑能跳的大脚，和我们中国女人不一样。我也知道了，中国人这么喜欢吃，有那么多的菜式。我还知道了，中国人为什么总受外国人欺负……你知道的这么多，就像我的老师一样，我很佩服你！”
马元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