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5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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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分部门前,侯喜先派两名警察,两个侦探,将前后门俱都把住。然后自己带着一名警官,四五个侦探,两个警察,大踏步一直走进来,也不叫门役去回话。门役一看这种神气,才要跑进去告知金戈二,却被侯喜拦住了,说:“你们都不许动,谁要一出屋门,便把他捆起来。”门役吓得诺诺连声,将屋门关上,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侯喜直向后面走,见上房东间门外悬着牌子,是分部长办公室。他知道金戈二必然在这屋里,一面高声吆喝金二爷,一面已走进屋门,同戈二正打了一个照面。戈二正在屋中背着手儿来回地闲走,一抬头看见侯喜,很从容地笑道:“侯老爷怎么这样闲在?光临到我们这个穷地方来。”侯喜道:“二爷别开玩笑,我们无事也不敢轻来惊动,因为吴总监当面交派,有一桩公事,便是您这贵团部副团长田见龙先生,有人在总统府告发他,说他携带炸弹,潜来北京,谋为不轨,如今已经就捕了。据他亲口招认,说炸弹存放分部中,在金二爷手里,因此总监特派我来,请二爷将炸弹取出来,交在我的手中,我回去销差,也决然不能将二爷举出。咱们全是老朋友,彼此心照。”侯喜这一套是连蒙带拍,又兼着外场,软硬具备,自以为对待戈二,是再适当不过了。哪知戈二是游侠一流,非寻常混混可比,他焉肯听这一套。用一种轻藐的眼光看着侯喜,微然一笑,说:“侯老爷,你可将田见龙带了来吗?”侯喜道:“这个倒不曾,况且带他有什么用处呢?”戈二将脸一沉,说:“岂有此理!这是何等重大的事,你不将他带来,同我当面质对,完全证明,你就硬敢诬赖炸弹存在我的手中。假如我要反过嘴来,说炸弹存在你的家里,也能算实话吗?”这几句话,把侯喜问得张口结舌,半晌答不出一句来。后来他恼羞成怒,冷笑了两声,说:“你也不必强词夺理,我此次来是奉总监面谕,无论如何得从你们分部中起出炸弹。我因为同你金二爷是老朋友,所以先礼而后兵。你如果一再推诿,我们只有公事公办。”戈二笑道:“话不是这样说法,公是公,私是私,咱们虽是朋友,但今天你来是代表警察厅。你为办案人,我为嫌疑犯,该当怎样办,自管怎样办。只要你有公事,便抖出线来(按:线即锁链子,官话呼之为线),套在金戈二的脖子上,我也不能归罪朋友。你只管看着办吧。”这一套话,完全叫作光棍调。侯喜也是久走外场的人,当然要针锋相对,他说:“二爷千万不要过意,我这也是上命在身,概不由己。今天的事,只有一条解疑的方法,便是搜。纵然搜不出来,我们回去也好交代。”戈二道:“搜诚然是最好的一条法子,但是民国约法上,可有这么两句,是人民有集会结社之自由,非依法律,不得搜索逮捕。你们总监今天派你来搜,但不知是根据哪一条法律?”这一问,又把侯喜问了一个张口结舌,他只得拿出蛮不讲理的态度来,说:“这是大总统交派总监,叫总监这样办的。你如果不服,只好去问总监,我们办案人不负这一份责任。”戈二嘻地笑了一声,说:“这样你简直是代天巡狩,如朕亲临,要实行大总统的职权了。”侯喜说:“这话我如何敢当,我不过是警察厅中一个侦探头儿,上边叫我怎样办,我就怎样办。我要有大总统的身份,就不到这里来了,你何必拿我开心呢?”戈二笑道:“失敬失敬,转了半天弯子,你敢情还是侦探头儿。因为你是侦探头儿,我倒不好意思不叫你搜了。假如我一定不叫你搜,你这公事便无法回去交代。不过搜只管搜,咱们得立好了条件,然后才能下手呢。”侯喜听戈二允许叫他搜,真是喜出望外。因为他深知戈二的为人,不是好缠的,倘然他坚执不叫搜,这件事还真有一点棘手。后来又听他提出条件,不免有点挠头,说:“什么条件,请您说吧。”戈二道:“如果搜出来,我金戈二当然脱不了干系,自然得随你到厅,打这一场官司。但是要搜不出来呢,你想抖手一走,那可做不到,得赔偿我的名誉损失。我金戈二在北京,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人,凭空说我窝藏炸弹,我成了杀人放火的乱党,以后还能在北京混吗?你们为自己擎功受赏打算,难道就不替人家打算吗?请你酌量着,名誉便是我的第二生命,应当怎样赔偿,咱们预先得立好了条件。”侯喜知道这个条件是立不得的,如果真立了,将来搜不出来,不赔他是不成,赔他如何能赔得起,我岂不是自寻苦恼吗?看起来,只有抹稀泥之一法,别无他道。他用极和气的口吻,说:“二爷,您既可怜我们,怕我们回去不好销差,您就得可怜到底。凭我的身份,不配同您立条件,更不敢同您立条件。您高高手儿,我们就过去了。”戈二道:“你倒说得这样轻松,搜不出来,高高手儿叫你们过去,等到真搜出来,你们可就不肯高高手儿叫我过去了。”侯喜道:“您的心眼儿太多了!方才我不是说过吗,就让搜出来,也是田见龙一身当,决不能牵涉到您的身上。”戈二大笑道:“照你这样说,我成了趋利避害、嫁祸朋友的小人了。”
两人纠缠了足有一个多钟点,天已到掌灯时分,忽听外面警察高声喊道:“马老爷来了。”紧跟着马瑞穿着制服,走进屋中。见侯喜同戈二还在对坐谈话,心里就明白,是尚未做搜查一步,我总算来得是时候,并未落一个马后炮。戈二一看见他,连忙起身让座,说:“今天我们分部真是吉星高照,马老爷也光临。两员大将先后莅至,足使蓬荜生辉。”马瑞笑道:“二哥,这是何苦?拿我们开胃,谁叫我们当这种下贱差使呢?”侯喜见他来到,知道他同戈二的交情比自己近得多,他来了这事便有几分好办,也不再存争功的心了,笑着对马瑞说:“二弟来得凑巧,再不来,可真要把我难死了。”马瑞故作诧异道:“大哥目中向来没有难事,怎么这一次又把您难住了呢?”侯喜明白他这是故意打趣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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