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绣浮生》第2章


太阳从云里一点一点的出来;早晨柔和的光裹住这一片红色,我怕卜艾记不得我了,于是对着远处大声喊她的名字,吐字变的生涩不灵。我跑开了一点,对着她又重新叫了一声,她没有应我,只是学着我的样子开始叫我的名字。突然觉得我们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样,我不禁得意地提高嗓门,就这样声落声起,她的声音像似我喊出去的回音。
在此之前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吧,每次遇见也只相视无言。那时我真的害怕跟卜艾再在一起把姥姥给气没了,其实姥姥比我想象的要硬朗豁达。
时间真的如行云流水,我们束起的头发都已经很长了,并头躺着的时候,它们自由的交织缠绕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以至早晨温和的太阳一下子变成了烈日。我们重又牵着手往回走,我想起手里拎着给姥姥买豆浆的罐子还空着。现在回去少不了挨姥姥的数落,思着怎么跟姥姥趟过这事,不知怎的就跟着卜艾去了她的家。屋里清清静静,大人这个时候都上班去了,墙面好像重新刷过,客厅里以前25瓦的白炽灯换成了现在的紫色水晶吊灯,印暗花的布艺沙发,白色的绵质窗帘,我以为我走错了地方,在这里一下子没了十几年前的记忆。那些旧的家具,灰暗的墙面,昏黄灯影里挨在一起写作业的身影,没有留下一点点的痕迹。我想这就是卜艾母亲的贤惠之处吧。
我们静静地坐着,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努力的回想白炽灯光里的我跟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卜艾望着我然后起身离开,回来时手上拿了一本相册,挨着我坐下,此时我们好像一下子又找到了打破沉默的引子。风从打开的窗吹了进来;我们的发在白的光影里时不时的佛动着;就那么轻微地扫过我的劲;痒痒的;却又像丝缎一样的滑。卜艾靠在我的身边;侧对着我的脸露出浅浅的笑,我从她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青莲子的味来,涩涩的,却有着点点的甜丝味儿。
十几年前的我们,在镜头前面摆出各样臭美的姿势,现在看来让人忍不住发笑。我能感觉到将我裹住的气息。她靠近我,我开始害怕,心似乎可以从嗓子眼里蹦达出来,我不敢大口的喘气,肺被这暧昧的空气压迫到了极限,终于在她的唇上得到了喘息,即使是生涩的也会有贪婪的欲望。细细探究,一点点的感觉她的唇的温润,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唇是如此的美好,清新的带点甜淡的果味儿。
在这同时我想起了什么,从她身边迅速移开,丢了句姥姥喊我回家吃饭,然后冲出她家,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又羞又恼,从没觉得如此失态过。路上的车来来往往,路上的人们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没有人在意我,更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我太过紧张了而已。
打开门,姥姥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做针线活,见我回来问我吃饭没有,我慌乱地点头,吃过了。
姥姥似乎不记得早上让我买豆浆的事情,又可能是我心虚不希望姥姥提起,待我要开门进卧室的时候,姥姥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后脑勺,“小囡,早上跟卜丫头一起出去啦,你说也是啊,这些年卜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那俏模样是招人欢喜。怎么不叫她来家里坐坐。”
听姥姥说话的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回身走到窗跟前,恬着脸,“姥姥你不是叫我不要跟卜艾混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又开明啦。”
姥姥拿食指点了下我的脑门,“鬼丫头,就你记性好,箱底的话你也倒腾出来挖苦姥姥。”
之后我怕见到卜艾,可也想在巷子里见到她。每天早晨,提着豆浆在长巷里慢慢地走。早晨的长巷湿湿的,青石板上偶有从谁家菜篮子里掉落的菜叶,也有卖小货的挑着担子从长巷里穿过。
作者有话要说:
☆、娘娘
注:娘娘(niangniang)方言音译,文中读第一声。
娘娘倚在门框上整理着一把绣线,见我过来叫住我。
“囡,帮姥姥买豆浆去哪?”
我看着她白皙的脸,细挑的眉有些入神,见我没应她。
她重又问了一声,我慌乱地移开视线,低下头恩了一声。
她让我等着她一会,我没说等也没说不等,就转身回屋,墨绿色印花及膝旗袍,将她的腰身裹的玲珑细致。扭动的腰枝,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河里的那些水蛇。
再回来,她手上提了一个罐子,递给我钱,“囡,帮娘娘也买些豆浆吧?”
接过钱跟罐子转身离开。
娘娘,她的名子在这里读第一声最合适,因为别人是这样叫她的。不过长巷里的妇人都不喜欢她,说她是妖精。我一点也不讨厌她,我认为是她们忌妒娘娘,因为她们的身体从来都穿不下墨绿的旗袍。----其实我无所谓是否是你感情空白时的替补,又或者只是过客。
我怎么也不会知道,在跟卜艾的感情还在萌芽的时候,在我的思想,身体即将成熟的时候,在这长巷里生出了另一段爱情的故事。我对娘娘渐有了疯长起来的思念,在这个让人总会有风花雪月联想的青衣巷里。一些有着薄雾的早晨里,总是能在巷里见到她,她好像就是这样一直地守在那里,等待我的出现,然后对着我笑,与我寒暄。有风吹过的时候,我能从她的身上闻见薰香的味道。我不知道那香味是怎么来的,也许她的家里有燃香,也许是她沐浴的时候留下的,总之让我有些着迷。这味儿窜进我的鼻孔,溜进脑海,就在那里飘啊飘啊,思绪烦乱了,心跟着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一颗石子,发出咚的一声,随之有一圈圈的水纹漾开来,就那样荡啊荡啊,荡满了整个心房。那种感觉。
已是初冬,而外面的一切表现的却是深秋的景象,红色叶子在薄烟里轻舞的曼妙姿态,麻雀的细爪抓紧电线站在清冷的空气里。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脚,娘娘的家总有什么吸引着我,浴室里的那个大木桶,正门里的那扇屏风,以及其它的种种。在我无法细究之前,这一切经过想象,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活动的画面。我喜欢每天都能在巷里见到她,在每个早晨,想要见她的心情远大过于卜艾,奇怪的是卜艾在我的生活里进进出出了那么多年的痕迹,却在跟娘娘说了几次话之后慢慢的淡去。对于这样的变化,我觉得很是羞愧,然而很快便又平复。
当娘娘的家里有陌生男人进出的时候,我也肤浅的跟长巷里的妇人一样,所不同的是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堵。以后的我顶着乱蓬蓬的长发,一副心灰意冷的神情从娘娘家门前走过。不再帮她买豆浆,或者其它她想要请我帮她做的事情,我的行为像极了闹别扭的孩童。长巷的一切还是那么静悄悄的,我是指望娘娘能叫住我,然后跟我说点什么,至于到底说些什么,我全是不在乎的。
我在一家店铺里看见娘娘,还是那件墨绿色的旗袍,外面加了件驼色针织开衫,头发挽成发髻。其实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样穿衣打扮,她的美就是与现在的环境很适宜,而不是她本身有多美。我站定看她挑选东西,是否应该跟她打声招呼。
她先走过来对我笑,“囡,买东西啊?”
“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敢看她,怕她怪我躲她。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刚看到卜艾也在,这会应该走了吧。”
听她提起卜艾,我的脸不由热了起来。
“还不好意思呢,是你女朋友吧?空了带她来家里坐坐吧。”
我急着跟娘娘解释和卜艾的关系,看到她笑的样子,我知道她是没有信我。
后来的一些天,路过娘娘家,我都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怕她只是随口应的我,那我去的确是尴尬,犹豫的空档已走过娘娘家很远。
长巷的雨天很是奇怪,庸懒的气息让人在这个时候想做什么便会去做。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点淡妆,练习着微笑了几次,打开姥姥盛玫瑰花酱的坛子,偷偷地盛了些放进瓦罐。
雨水浸湿的青苔,在微冷的天里显的特别可爱。在娘娘家门前停住,灰褐色显得有些沉闷的门半开半掩,捏着门上的铜环轻扣了几下,好一会没人应门,重又扣了几下。许是午睡了,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吧?心里竟隐隐地有些失落。
阁楼上拖鞋拍着地板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在栏杆的地方停住。“谁啊?”
“娘娘是我。”
“囡囡吗?门没关进来吧。”
进了门反手将门推至先前的样子。屋子跟别个长巷的老宅无它样,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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