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有毒》第94章


“公主这般焦急,”想这玉妃也是瘦得没了力气,连声音也微弱如垂死之人,“许是知道了甘宁之事?”
朱砂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这嘛,”玉妃苦笑,“我一无所事事之人,有的是时间打探这等事情。只是要劝公主不要参与此事,祸水之深,全非公主想象那般简单。”
朱砂知道玉妃是一番好意,然此事关乎武昭国土,要让朱砂赧颜苟活,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朱砂哀求语气和紧张目光的轰炸之下,玉妃欲言又止几次,终是将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蓝月之玉?!蓝月之玉和我们武昭有何关系?”
玉妃虚弱地扶着树干,“公主有所不知,蓝月之玉本是乾青国宝物,乾青灭国的时候托付给了武昭,被埋于甘宁。大商必然是知道了这秘密所以前去寻找,以王的性格,志在必得啊!”
脑袋里乱成一片的朱砂急着证实此事,也顾不上玉妃,踉踉跄跄就往东乾宫的方向去了。
大商,武昭,乾青,一切都搅合在了一起,就像是地上这露出地面的树根,纠缠不清的纹路使人蹒跚难行,一不注意就会摔个头破血流,比如现在的朱砂,神情恍惚之时脚下也乱了方寸,被凸起的树根绊倒,眼看就要结结实实来个狗吃屎!
就在地面已经距离朱砂不过一尺的时候,一只穿着玄色长靴的脚拦在了她的面前。朱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了那条腿,还不忘腾出了只手按着胸口给自己顺顺气儿,“好险好险!”
话音未落,朱砂就觉得自己被人扯住腰带拎了起来,刚刚这张脸还对着散发泥土味的地面,猛地被人往上轻轻一抛然后迅速拦腰抱住,一瞬,眼前就变戏法般出现了一张俊美邪魅的面容,眼神含着邪恶的笑意,正凝视着朱砂,“想见本王,也不用这么心急。”
朱砂本是想好好谢谢这救命恩人的,谁知道抬眼就看到白隐这张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脸!
刚才还像是小猫一样抓紧了白隐衣袖的朱砂立马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退,双手抵着白隐的胸口推远,“放我下来!”
“为什么?难道你不是急着来见本王?”白隐的嘴唇勾起一边,薄唇微翘。人说逢人便笑的人比较容易讨人喜欢,这话放在白隐身上完全是谬论,看他那张脸,让朱砂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朱砂将白隐推了又推还是推不开,索性言语攻击,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白隐,“见你?给本宫倒贴也不见!”
“那么,”白隐抬头往朱砂跑去的方向瞟了一眼,“去见泽哥哥?太子妃这样不矜持,恐怕,不太好吧?”
白隐的腔调古怪,脸上的笑容陡然阴冷,让朱砂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趁着白隐不注意的时候将他猛然推开,身手矫捷地翻身一跳就落在地上,“对太子妃动手动脚的你就矜持了?有什么资格说本宫!”
“至少本王不矜持是因为不想矜持,你却为了摇首乞怜而放下矜持,”白隐意味深长地笑着摇头,“啧啧……”
朱砂双手叉腰横眉冷对,“谁摇首乞怜?”
白隐欺身上前,在朱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隐充满磁性和魔力的声音已经贴在自己耳边,还有那温热而带着药香的呼吸,“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看看你那泽哥哥能不能让大商的军队撤离武昭?”白隐一边说着,一只手绕过朱砂的脖子,把玩着她圆润的耳垂,“摇首乞怜也要选对对象不是么?”
被嘲讽的朱砂愤愤不平,“难不成要找你端王陛下?”
白隐的头发在朱砂耳边摩挲,一些钻进了朱砂的耳中,浑身像是电击一般酥痒,白隐迷离的声音掺杂其中,“不必,本王有自知之明,不像是某人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
“那也好过苟且偷生!”
朱砂这话触动了白隐心中某根神经,他用力捏住朱砂的下巴,“你以为这件事情是你能解决的?大商进犯,志在必得。你武昭若是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必然早就取出了蓝月之玉。两方都不肯退让,武昭就是以卵击石……”
字句珠玑如连珠炮吐出后,白隐轻佻不屑地勾起嘴角,“自恃过高必然粉身碎骨。”
“呸!”朱砂退了一步,双手抱肩,得意地看着白隐,“世界上就是有你这样的人,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别人做不到,你以为泽哥哥和你一样?”
“那我们大可以走着瞧,看看你那完美的泽哥哥会给你什么答案,”白隐吐出这句话后,从朱砂身边擦肩而过,细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不自量力……”
白隐像是冥府的鬼魂,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偌大的皇宫中一片死寂,好像只剩下朱砂一人,孤立无援的感觉使她浑身冰冷,抱紧了肩膀还是瑟瑟发抖,跌跌撞撞来到东乾宫门口的时候身体已是麻木无觉,探头向内望着,东乾宫一片漆黑,并无半点烛火。
泽哥哥……怕是睡了吧。落寞如同潮水一般往朱砂身边袭来,她没有勇气敲门惊动白泽,无助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双手环抱膝盖,娇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孤独和无助让朱砂鼻头酸涩,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涌了出来,顺着光滑的脸颊落下。
低沉抽泣之中,脚步声由远及近,那脚步声的主人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朱砂?”
熟悉温柔的声音带来了暖意,朱砂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耀着喜悦的精光,嘴唇颤抖蠕动,“泽哥哥!”
朱砂瑟缩不已,如风中残叶,白泽顿感胸腔隐隐作痛,拉住了那双纤纤柔夷,冰冷的指尖令他心疼不已,忍不住展开自己的披风将朱砂护住,“小朱砂,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
白泽的声音让朱砂感到踏实,犹忍住的泪水索性一股脑宣泄而出,声音哽咽,“泽……泽哥哥,你怎的才回来……我……”
朱砂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清楚,小手儿攥着白泽的衣领剧烈咳嗽起来,脸蛋儿憋得通红,白泽连帮她拍着脊背顺气儿,却不想朱砂喉头哽着,两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地垂在了白泽怀中。
“木茗,”白泽二话不说抱起朱砂,“开门!”
主仆二人忙活着将朱砂抱进东乾宫,急迫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棵树上斜靠着的白隐,和他那玩味的笑意。
“英雄救美?请君入瓮?呵,呵呵呵呵……”
在白隐身后,藏蓝站在一根树枝上,手中抱着拂尘,脸上那阴邪与主子白隐如出一辙,“王爷,那玉妃又讨要解药来着。”
“赏她三日安生,”白隐眼中看着乱成一团的东乾宫,心不在焉地伸了个懒腰,“喂不饱的狗才是最听话的。”
“王爷高明,这次也亏是玉妃来说,朱砂才会相信呢。”藏蓝似是惋惜地咂咂嘴,“善信的女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白隐若有所思地挑起眉毛看了藏蓝一眼,藏蓝低头痴笑,“难道王爷不这样觉得么?”
“这个,”白隐邪魅一笑,“鬼知道。”
010:高抬贵手
朱砂刚一睁开眼睛,白泽关切的面容便映入眼帘,她连忙坐了起来,抓住白泽的衣袖,“泽哥哥……咳咳……”
“别急,”白泽亲手接过木茗端上来的茶盏,掀开杯盖吹了吹,喂到朱砂嘴边,“先喝口水。”
朱砂却将茶盏推开,眼神急迫,“泽哥哥可否知道大商进……”“进犯”两字到了朱砂嘴边又被她吞回去一半,“进……进兵甘宁?”
“甘宁?”白泽沉思片刻,脸色立马变得有些古怪,“怎么了?”
“泽哥哥,”朱砂急得泪眼氤氲,“求求你帮帮朱砂,能不能求陛下不要进攻武昭?”→文·冇·人·冇·书·冇·屋←
朱砂知道自己的哀求太过突兀,然而白隐那厮的话没错,父王赤木既然将蓝月之玉守护这么久,必然是认真地对待了乾青国的嘱托。朱砂深知赤木的性格,武昭降服只是武昭一国之事,然而此事牵连到乾青国,要让赤木妥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以卵击石,其结果不言而喻。
可是,朱砂那殷切的目光却让白泽将头别到一边,似是躲闪,他的眉头皱在一起,朱砂从未看过白泽如此愁眉不展,朱砂迟疑地低声开口,“泽哥哥,朱砂是不是为难你了?”
白泽没有说话,目光却凝在窗外,终是不肯看朱砂一眼。
虽有不甘,然而这反应已经给了朱砂答案,自尊迫使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勉强挤出来个笑容,“抱歉,泽哥哥,是朱砂给你添麻烦了。”
“小朱砂……”白泽那手掌无力地停在半空,阻拦的话语也哽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弱小的朱砂倔强地往门外走去。
“殿下,”木茗为难地站在白泽身边,许是也心疼起了朱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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