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妍》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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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籽妍低头垂目，心里却乐开了花，管大夫此人还真是敢说，若是陈夫人天天来冬阁，大哥的病只怕永远都没法好，半晌没有听到陈夫人的回话，她轻颤着双睫，声音里带着哽咽，“这可如何是好，夫人事务繁忙，怕是没时间来冬阁，大哥这病难道就没得医了吗？”
陈夫人从早上起就怒气冲天，这会儿被管大夫拿话一堵，陈籽妍一激，只觉得血涌上头，额头两侧突突直跳，偏又不能发作，一张脸涨得通红，额上更是渗出了汗珠，身边的芙蓉心中大急，忙抽出手帕在夫人额头上按了按，“夫人可是觉得不舒服？”
“无妨。”陈夫人将芙蓉的手帕拉下来，脸色略有缓和，“大夫说得极是，籽妍也放宽心，我若是有闲暇定会来冬阁多坐坐。”
陈籽妍朝着籽瑞使了个眼色，两人齐声谢她，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柔和了不少。
“莫要谢我，都是一家人，应分的。籽妍，我也有事要找你帮忙呢。”陈夫人这会儿脸色已完全恢复正常，笑容和蔼可亲。
“莫说帮忙，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夫人且说。”
“我家欣如，过两日就会回来，你也知她出嫁在即，可是嫁衣还只绣了一半，那些里里外外的四季常服都不曾准备好，府里的针线房事忙，籽妍你可得帮帮她。”
这到是奇了，明明是她张家人为何说回来两字，再说了陈家针线房忙着，难不成张家也忙不过来，张欣如又不是六亲断绝，张家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帮着做衣服的姐妹？
“好啊，只要欣如姐姐不嫌弃，籽妍到是乐意得很。”陈籽妍女红拿不出手，可院子里有人拿得出手，她只需做做样子就行。
陈籽妍应得爽快，陈夫人很是满意，拉着她的手轻拍着，“真是个好孩子，晚间我让芙蓉将衣料和样子送过去，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欣如姐姐自订亲后，整日呆在闺房里，我都不曾向她道喜，还以为姐姐回了张家以后再难相见，没想还有机会，只是姐姐这次会住多久呢？也不知这衣赶不赶得出来。”张欣如的亲事好似很神秘，很少听陈夫人提起，府里的下人间也甚少议论，到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陈夫人眼睛四处地张望，似是在打量陈籽瑞的房间，“芙蓉，这天气转热，记得让库房送几匹薄窗纱过来，大郎整日躺在床上，还是多开开窗为好。”吩咐完窗子的事情，陈夫人还不尽兴，继续挑着屋子里的毛病，等全屋子都换成了清凉的物件，她一回头看到陈籽妍嘴角玩味的笑，笑呵呵地拍了拍站在身边的芙蓉，“你看，我都当这儿是前院的花厅了，刚刚这般布置，你觉得可好？”
“芙蓉觉得挺好，不过，此处是大郎的住处，还是先问过大郎吧。”芙蓉知趣地陪她转开话题。
陈籽瑞早已经不耐陈夫人在这里指手划脚，碍着他们兄妹说话，这会儿两双美目都盯着他，脸上不自在起来，撇开眼随口便答了句，“这些事情我不懂，籽妍说好就成。”
“夫人的心意，自然是好的。”陈籽妍听了大半天，不过是把春天的东西换成夏天的，就算她不说，过两日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们也会换了它，聪明人一听便知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种岔开话题的办法实在是太烂。
“好了，我也呆很长时间了，该去厨房看看了，你父亲就要回来了，可不能耽误了。”说完便拉着芙蓉出了门。
陈籽妍站在花厅里看着远去的陈夫人，脸上的笑容扩展，看陈夫人的表现，她着实觉得很有趣，她在掩饰什么？要不要挖出来看看？
晚间回了玲珑阁，芙蓉带着几个婆子丫头跟了进来，几人手中各捧着几匹料子，色泽鲜艳，花样繁复，都是上等的好东西，留下大堆东西后，芙蓉欠身要离开，却被陈籽妍拉了回来。
“芙蓉姐姐，这些都是欣如姐姐的嫁妆吗？”陈籽妍闪着好奇地眼睛，娇俏可人。
“都是，除了成亲当日的嫁衣，还得准备春夏秋冬常服各三套，再加上里面的中衣、褥衣，其他的鞋袜帽帷，要塞满十口箱子，可不容易。”
“欣如姐姐的嫁妆只有十抬吗？”听闻那些大户人家嫁女儿，都是六十四抬，一百二十八抬之类的数字，怎么张欣如只有这么点？
“怎么可能？好歹张家也是大家大户，其他的箱子得装首饰、摆设、字画、玩物，零零总总足有三十二抬，在咱们这里可算是有脸面的嫁妆了。”芙蓉眼里闪着羡慕的光芒，但那光芒只是一闪而过，替代的是淡淡的愁绪。
陈籽妍面上笑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不过是三十二台而已，而且足有十口箱子里装着衣物，这算什么有脸面？“原来是这样啊，你可知欣如姐姐的嫁期是何时，我也好亲眼去见识一番。”
芙蓉神色一紧，敛了笑暗中琢磨着该怎么回话，本来按照夫人的计划，小娘子得在欣如小娘子之前出嫁，但如今看来似乎有些难度，但夫人的手段，她跟随多年，自然清楚得很，小娘子又如何是对手？
“这个婢子并未曾听夫人提起过，应该是年前吧，到时夫人定会带着小娘子同去送嫁的。”
陈籽妍托着下颚，憧憬地看着堆在榻上的料子，“你可知欣如姐姐的夫家在哪里？”
“离双流县城远着呢，小娘子可是也想像欣如小娘子一般？”芙蓉看她好似很憧憬，小心地询问一句，若是小娘子想嫁人，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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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过于张扬
“芙蓉姐姐。”陈籽妍娇羞地睨了她一眼，慌乱地收回双手，低着头绞着衣袖，不再搭理她。
芙蓉眼睛一亮，“有什么好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娘子过了七月就及笄了，若是不好意思和老爷说，可让夫人代为提提。”
陈籽妍红着脸声如蚊纳，“我才没想过要离家，我可舍不得爹和大哥。”
“小娘子舍不得老爷和大郎，莫远嫁就好，咱们这双流县城里，可有不少好人家，好儿郎，到时让夫人给您挑一家便是。”芙蓉欣喜万分，夫人愁了几月的事情，总算是有眉目了。
对面的人儿，咬着唇用力地摇着头，似是很坚定地说服着自己，“还是呆在家里好。”
“哪有女儿家总呆家里的，虽说老爷疼爱小娘子，可也不得不为您的将来着想。”芙蓉不遗余力的劝说着，但见陈籽妍不停地摇头，只能缓缓，“看我，小娘子如今还小，这事儿早着呢，今儿有些晚了，芙蓉先回了。”
眼见着一溜串的灯笼飘远，陈籽妍一扫刚刚的害羞，留下肃然，“丁香，你去查查，张家小娘子要嫁去何处？对方是什么人家？”丁香刚刚一直站在陈籽妍身旁，看着她的表情变幻飞快，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呆滞了滞，行礼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地，除了灯花偶尔发出“啪啪”地声响，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迎春揪开帘子进来时，看到小娘子端坐在桌前，一改平时无人时慵懒的姿势，行了礼，看小娘子不言不语地盯着桌面上的灯台，她也没多话，侧着身子立了她身旁。
“迎春，这些日子，我们就不出去了，你找人送个信给荟娘，让她进府一趟。”陈籽妍有些急躁，回陈家已过半年，大哥的病是有所好转，但她与张家的亲事却一点眉目都没有，其实她也想就此拖下去，只是不知那桑公子能不能任她继续拖下去。
做嫁衣的事情，陈籽妍直接交给了云娘与山茶，反正她们如今守在院子里，荷娘现在过得舒服，每日让婆子抬出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想吃什么只要跟山茶说一声，厨房就送了上来，小娘子一天两趟地来陪她说话，嘘寒问暖的好不亲切，在陈家当了这么些年下人，就数这段日子最舒服，虽然当年夫人过世后，她也曾风光过一阵，但只是一阵而已，陈夫人还未嫁进门，她就被人夺了权。
过了两日，荟娘提着一篮新鲜地樱桃进了玲珑阁，进门就看到荷娘舒服地靠在美人榻上，山茶嘟着脸给她打扇，荟娘不屑地啐了口，转脸笑着打趣，“荷娘，这日子过得舒服啊，不像我成日劳碌，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荷娘斜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只要小娘子同意，我也愿意跟前跑后的伺候着，可小娘子心疼我，我可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荟娘轻嗤了声，“你啊，就是富贵的命，我啊，就是跑腿的命。得了，你继续歇着，我进去找小娘子。”说罢，将手中的篮子交给早就不愿意打扇的山茶，让她洗了给小娘子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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