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本草》第19章

“说的也是！楼主要是离开月司命……”第二个青年砸了砸嘴，叹息一声，隔了半晌，他有些鸡婆的道，“那你说，楼主对月司命有感情吗？”
年长青年注视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楼主是男人吗？”
小个青年也来了句，“月司命好是好，但也不至于所有男人都喜欢她吧？”
“你碍于身板小，所以只能喜欢小骨架的女人。”年长青年拍了拍他的肩，“但是楼主和你不一样，楼主有正常男人的身高，所以他也有正常男人的眼光。”
小个青年被说到了痛处，不由反驳道，“我看楼主就不喜欢月司命，要不然的话，两人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武林没有一统，楼主霸业未成，先将二女私情放一边怎么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是喜欢的话，两人早在一起了！”
“如果不喜欢，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见楼主身边有第二个女人？”
“如果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楼主身边没有第二个女人，月司命身边没有第二个男人，站在楼主身侧的女人永远都是月司命，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难道非要昭告天下，才算是在一起吗？”
小个青年接不上话，他的理由只有一个，但是他是什么人？就算楼主和月司命在一起，也没必要亲口告诉他！楼主和月司命又住在同一座院子里，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朝夕相对呢？如果说他是楼主，至少他会喜欢月司命！那么，楼主会例外吗？
百草不是有意要听他们的对话，但是却一字一句听的清清楚楚，她放缓了脚步，走的很慢，游廊不长，即使走的磨磨蹭蹭，这么长的时间也已走到了游廊尽头，几人后面再说什么已经听不清楚了。
那天傍晚，星河坐在石桌前，一直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才等到百草回来，他不好意思去催她，所以就干等着。
流川夜等的有些烦躁，但是他拉不下脸，所以他也干等着。颜初等到百草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
“身体不舒服吗？”他问。百草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中午才吃过剁椒鱼头，晚上怎么又吃？”流川夜不满，其实他倒不觉得百草的厨艺有多好，只是在镜湖山庄吃腻了珍禽走兽，偶尔换一些家常口味，似乎也还不差。
而最近这一个多月，终于吃遍了百草会做的诸般家常风味，流川少爷的嘴变得更刁了。百草对着他笑了笑，要是换成平常，百草最多瞪他一眼，给个“你爱吃不吃”的眼神。
这些日子，她跟他基本没话，于是那个微笑在流川夜看来有些……惊悚。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今天脑子进水了？被门夹了？吃错药了？
星河夹了一块肉沫涨蛋，他塞到嘴里咬下一口以后，脸上忽然僵住，清秀的脸面渐渐的皱在一起，半晌，他咬咬牙，狠狠的咽了一下喉咙，于是那一块不小的蛋面就被他囫囵吞枣的咽下肚子。
☆、【053】内忧外患
同一时刻，流川夜猛的吐出口中的鱼骨汤，他被呛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抚胸咳了好一会儿，还是余怒未消道，“辣一点没事，但是这又麻、又辣、又咸、又甜的东西，你确定是给人吃的？”
星河用筷子夹了一点点其他碗边上的菜，吃完以后，他捧着一碗干饭慢慢的吃，本来他觉得今天饭盛少了，连吃几口，他忽然觉得今天的饭盛的实在太多了。
百草端着碗，她夹着离自己最近的菜，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饭，颜初也夹了一筷子，他尝了尝，然后伸手端走了她面前的那道菜，百草对着他笑了笑，笑着笑着表情就有些僵硬。
“百草，你怎么了？”颜初放下碗筷，目光注视着她。
“我没事。”百草话音刚落，小院的木门处传来细微的一声轻响，随后走进一个劲装女子，她手握一柄寒铁剑，人也像那剑一般的冷。
百草看到走进的女子，她用力的笑了笑，笑过之后，她的眼睛四处乱闪，眼神像是不知往哪放。
流川夜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含着筷子，牙齿一下一下的咬着筷头，传出嘣、嘣、嘣的清脆响声。
月练笔直的走进来，百草看到她进门以后的第一眼是看向颜初，那目光一掠而过，淡的让人无法捕捉。
比如流川夜就没有捕捉到那么一丝简单的眼神，他甚至没有看向月练，但是月练却看他一眼，手一挥，朝着他的桌上弹出一个米粒大的蜡丸，语气淡漠的道，“这是你们镜湖山庄快马加鞭传来的密信。”
流川夜睃一眼，漫不经心的咬着筷子，半晌，他懒懒散散的捏碎蜡丸，当素锦小纸铺开的时候，流川夜吊儿郎当的表情逐渐消退，连着他脸上的血色也层层剥落，甚至连唇间也暗无光泽。
百草看着他急剧苍白的脸，她从未看过如此刻失魂落魄的少年。
夕阳如血，远山隐隐。少年顷刻将小小的纸条揉在掌心里，没有任何一句告别的话语，他飞身而起，从小院的上方凌空掠过，百草只看到一抹黛色的身影像是涨满弓后离弦的剑，一去千里，顿时湮没身形。
“他怎么了？”百草茫然的问了一句。
月练只字不回，颜初见状，也投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月练顿时开口，“江湖传言，只说镜湖山庄突遭夜袭，老庄主下落不明。”
百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却又没问出口。颜初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他看一眼劲装女子，缓缓道，“此事你怎么看？”
“镜湖山庄本就树大招风，现在又失了主心骨，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刻，流川夜如果不能力挽狂澜，镜湖山庄很快分崩离析。”月练应答如流，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以流川夜那纨绔公子的心性，过惯养尊处优的生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面对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变，我觉得连他自己的生存能力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054】内忧外患
“……家变。”百草对这两个字听得特别清楚，她的身子明显颤了颤，许久，在日落西山、夜幕来临之际，她缓缓的起身。颜初抬手拉住她的衣袖，“百草，你想做什么？”
“我想……帮他。”
“我陪你一起。”颜初随后站起来。月练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但转瞬即逝，她从袖口抽出一封密函递给颜初，低声道一句，“楼主。”
颜初看过以后，脸色逐渐变得有些沉重。百草不想他为难，主动道，“那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百草，我……”颜初欲言又止，少顷，带着歉意的道，“我让星河送你回去。”
月练深深的看了一眼白衣青年，星河已经十五岁，尽管楼主在同样的年纪里已经孤身飘入江湖，但是楼主却始终将星河当做小孩子看，教他读书识字，教他武功，却从不肯让他吃苦受罪，如今却为了一个相识短暂的女子，轻易的将星河派在她身边？
“我不会骑马，只要有辆车送我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星河的。”百草说。
“大哥说的事，都不麻烦。”星河说。他一直想为大哥做点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有大哥用上他的时候，怎么会嫌麻烦呢？不管这是一件什么事，只要大哥交代的，小事也是大事！
“让星河来回跑一趟，他不嫌麻烦，我也会不好意思。”百草婉拒。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星河的幻星术已经突破九成造诣，很快就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有他陪着你……我放心。”颜初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发，“就让星河送你回去，不然我会担心。”
百草听到这样的话，脸上瞬间染上两抹泛红的浅晕，她别过头，像是表明又像是撇清什么的道，“其实，我不喜欢流川夜的，只是……”
少女脸上的红晕很快的消退，默然许久，才道，“我家也曾遭遇家变……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所以我只是想……如果依然有很多的人陪着他，我也不多管闲事，但是如果他只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么我就陪陪他，或者照顾一下那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少爷。”
“那么，百草，你就做你想做的事。”颜初抬手捋着她耳侧的碎发，他嘴角带笑，笑容不同于平常的温和淡雅，更像是夏日清晨照进窗扉的第一束阳光，带着明媚的霞彩和暖意。
他说，“等我办完手上的事，我就会来找你……等我。”
夜幕笼罩，月色将升未升。巍巍连绵的青山下，石门外，白衣青年对着眉目清秀的少年再三嘱咐，“赶车的车夫我已换成了武功扎实的弟子，又加派了一些武功上乘的弟子暗中防护，这一路的安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只要幻化出一些光亮，让车夫辨清方向，识的路就可以了。”
“大哥，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