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警花》第119章

院里阳光明媚，洗干净的床单晾在绳上，随着轻风摇摆。
“有人吗？”柳涵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还是不见人出来招呼。柳涵走上台阶，一尘不染的台阶掩在廊檐的阴翳下，凉飕飕的一股冷风从宫殿里刮出来。
柳涵走了进去：“静妃娘娘？”
宫殿里空空荡荡一如往常，仅有的几盆花也因长久无人打理而枯萎凋谢，枯叶落了一地，用手一捏立刻就脆脆的碎了。
柳涵触景生情，不禁有些悲伤，起身往里走了两步，突然听见有人在屏风后面吟诗：“十五入汉宫，花颜笑春红。君王选玉色，侍寝金屏中。荐枕娇夕月，卷衣恋春风。。。。。”
柳涵闻声转了过去，轻声唤道；“静妃娘娘？”
那女子仿佛不曾听见，自顾自的继续吟诗：“宁知赵飞燕，夺宠恨无穷。沉忧能伤人，绿鬓成霜蓬。一朝不得意，世事徒为空。。。。。”
“娘娘？”柳涵高声唤道。
一个着白衣的婀娜身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柳涵定睛见是静妃，屈身行了个礼，道：“娘娘，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柳涵。”
静妃两鬓已染了白霜，眼角的细纹也更加的明显，白衣胜雪，裙裾飞扬。只是多年的囚禁煎熬，令她愈发的清瘦。她认出柳涵，先是一愣，冰冷的眸子里竟有些晶莹，脸上的笑容一样清淡：“难为你还记得本宫。”
柳涵皱了皱眉，四下看了一眼，问道：“下人呢？”
静妃笑道；“这偌大的长乐宫，就本宫一人，哪里需要什么下人。”
柳涵忧道：“那平时娘娘起居不是无人照料么？”
静妃笑的更加灿烂了，嘴角带着些讥讽，道：“下人也都是些势力的东西。落了难，在这冷宫中一住那么些年头，无人问津，更别提会有什么忠心的奴才。”
柳涵叹了口气，一时间想不起该说些什么。静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那么些年没见，你倒是更加的白净了。”
柳涵听了静妃的赞美，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淡笑道；“娘娘真会开玩笑。”
静妃眉毛一挑，问道：“怎么又进宫来了，本宫跟你说的话，难道你都忘记了？”
柳涵摇头叹了口气：“原话怎么说的我忘记了，可是大概意思却还记得。”
静妃道：“那为什么又进来了？”
柳涵道：“娘娘该知道，有些事情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静妃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为自己，也为即将可能会发生的悲剧。两个相差一二十岁的女人，在这凄凉的冷宫里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痛楚。
自那以后，柳涵几乎每天都去长乐宫找静妃聊天，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偶尔也会让红袖把绛雪斋的饭菜送到长乐宫来。静妃对于她，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同行人一般的存在。静妃也难得找到一个说话的人，竟然不排斥柳涵这个外来人。
这样一直到八月份，突然有一天，何吉从宫外带来消息，说是狄青的案子有结果了。可是他知道的也很有限，只听说好像证据不充分，不足以论罪，至于详细的，他也不知道了。柳涵迫切的想知道展昭的情况，匆匆赶去了御书房。
红袖见柳涵慌慌忙忙，怕她惹出什么乱子，半拦半劝道：“姑娘还是在屋里等消息吧，没有皇上的召见不能擅入御书房的！”
柳涵对红袖的话充耳不闻，御书房她都不知道擅入多少回了，虽然没能碰见皇上，但是宫女们肯定会告诉皇上，以前不会有事，今天就更不会有事。柳涵一把拨开红袖，道：“别拦我，我要去看看。”
说着，柳涵仍大步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红袖急了，劝道：“奴婢斗胆，还是劝姑娘不要自寻死路，圣威难犯，皇上虽然宠爱姑娘，但是祖宗定的规矩在那儿放着，怕是皇上不想罚姑娘，也得硬着头皮罚啊！”
柳涵被红袖挡着，难以大步行走，又急又火，一把推开她，厉声喝道：“还不滚一边去，我都说了，如果案子结了，我今天就能出宫去了！你一定要让我发火吗？”
此时两人已来到御书房东首拐角处，柳涵抬头见大臣们三三两两的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急的如同火烧一般，立刻就要冲上去找包拯。红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柳涵的小腿哭道：“这些日子以来，姑娘的为人红袖看的清清楚楚，说句不怕死的话，红袖一直把姑娘当做姐姐一般看待，如今姐姐要自寻死路，红袖怎么能袖手旁观，姐姐要是想过去冲撞圣驾，就先从红袖身上踩过去吧！”
柳涵心慌着急，可又实在不忍心伤害红袖，无奈的盯了红袖好一会儿，虽然气却无可奈何。她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抬头却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携伴向宫外走去，因为走得远了，所以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清楚的认出来那两人是包拯和展昭。
没事了！柳涵浑身一松，只觉得一块巨石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她因为激动，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瞧着包拯和展昭越走越远，最后出了圆门，消失在金瓦红墙之后。
喜悦的泪水扑扑簌簌的落下来。
红袖奇怪柳涵为什么突然安静了，抬头一看，只见她满脸泪水，嘴角却奇异的往上扬起。她惊声叫道：“姑娘？”
柳涵心中没有了担忧，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无力的摆摆手，小声说道：“我没事，咱们回去吧。”
红袖以为是自己惹怒了柳涵，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不敢再说一句话。
过了一夜，柳涵心情大好。她早早的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红袖和蓝染正在打扫院里，见柳涵起来了，都是十分好奇。蓝染问道：“姑娘今个儿怎么那么早？”
柳涵愣了愣，笑着问道：“早吗？我觉得不早了。”
蓝染笑道：“姑娘心情看起来很好呢！出什么好事情了？”
柳涵嘻嘻笑道：“别多问，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蓝染点点头，对红袖说；“你去给姑娘打点水来洗漱，我去御膳房弄点吃的来。”
红袖还为昨天阻拦柳涵的事情胆战心惊，低头应了一声，正要快步跑去打水，柳涵却叫住她道：“红袖。”
红袖怔了怔，回身手足无措的看着柳涵。柳涵笑道：“谢谢你。”
红袖吃了一惊：“为什么谢奴婢？”
柳涵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一心为我着想，我当然要谢你。”
红袖闻言，有些激动道：“这么说姑娘不生奴婢的气？”
柳涵笑了起来，道：“傻丫头，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红袖欣喜不已，眼角一凉，泪水已经涌了出来。柳涵走过去笑道：“行了，别哭了，昨天我态度不好，我给你道歉。”
红袖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姑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哪里敢让姑娘道歉。”
柳涵挑起眉毛道：“你不是说拿我当姐姐吗？怎么还这么客气，难道是骗我的？”
红袖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
柳涵笑道：“好了，去给我弄点水吧，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天在宫里洗漱了！”
红袖怔了怔，吃惊的问：“为什么？”
柳涵兴奋的说：“还能为什么，我要出宫了啊！行了，快去吧！”
红袖呆了一会儿，连忙去打水去了。
柳涵想着展昭出狱，自己也要离开皇宫了，心情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明媚，胃口也好的不得了。一股脑将蓝染端来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心满意足的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应该去跟静妃告个别，于是领着红袖出门去了。
两人去到长乐宫的时候静妃正忙着把大殿里的花往外搬，见柳涵进来笑着道：“来了，瞧这些花，成天的见不着阳光，怪可怜的，搬出来晒晒太阳。”
柳涵咯咯笑着说：“本来就已经枯萎了，再晒晒太阳死的不是更快？”
静妃听见柳涵声音轻快，惊奇的看她一眼，问道；“心情怎么这么好？”
柳涵眉眼间尽是笑意，答道：“我最迟这两天就能出宫去了。”
静妃一愣，道：“案子有结果了？”
柳涵点点头。她已把展昭的事情告诉给了静妃，两人之间颇有些无话不谈的感觉。静妃真心替柳涵感觉高兴，可是心里又止不住的落寞苍凉羡慕。柳涵还能出宫和自己爱的人厮守一生，而她，怕是要死在这冰冷冷的长乐宫中了。
柳涵见静妃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渐渐转为忧伤，立刻就理解了她的心思。她走上前去，握住静妃的手，动情的说；“娘娘，如果可以，我会经常进宫来看你的。”
静妃苦涩的一笑，反握住柳涵的手，道：“傻孩子，出宫去了，就永远都别回来了。你不属于这皇宫。”
柳涵听得一阵忧伤，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晌午，静妃要午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