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第176章


“生活在我面前逐渐地褪去光彩,残酷的一面渐渐地显现,而我,无能为力,也无法抗拒一切的发生,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左右。别说我,就是父皇,一样也有不为人知的悲哀……”寒蕊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有些象梦呓了:“我想离开这个世界,可我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每一天,都是这么失望和悲观,无休止的痛苦就象无止境的折磨,我好累啊……可我还要活着,为那些爱我的人活着,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活着很无聊,但我活着,对他们却是个安慰……”
“从前的事,都过去了,很多东西都变了,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的,”她低低的声音带着对宿命的无奈:“我曾经很恨他,可现在,不恨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娶我,都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但我必须领情,好好报答他,也许是一段时间,也许是一生……我希望不要是一生,那样我们俩个,都要痛苦一生……或许将来有一天,我可以顺利地离开郭家,永远地离开,再也不用回来……让不爱我的他,有自己的生活,也给我同样的自由生活……我希望,我可以自行离开,这也是,对他的报答……”
“你老说,我求你别老说,不可能的事,假设得再多也不可能。我知道他不会来揭盖头,没有了爱,我也就没有了坚强,他揭不揭盖头其实一点都没有关系,就象今天在书房里,我就可以想像着,把他当成北良,他坐在那里,我脑袋里,想的是北良……以后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都可以把他当成北良,不管在哪里,只要我想,北良就会出现……”她喃喃地念叨着:“在郭家没有自由的,是我的身体,可我的心,我的思维,是自由的,我可以去想北良,闭上眼睛,我就可以看见他,坐在大马上,朝我奔来,喊着心心!心心!”
“他身后是那片绿色的大草原,还有太阳照着他的铠甲,亮闪闪的,我永远记得他的笑……”眼泪缓缓从她闭着的眼皮下滑落,静静的,她睡去了。
红玉轻轻地捂住了嘴巴,不让呜咽声出来,但眼泪还是一涌而出,她正待起身去拿薄被,却蓦地看见一床细被已经轻柔地罩上了寒蕊的身体——
头一抬,郭平川!
总是幽灵一样的出现,让人防不胜防。
红玉擦了擦泪,起身出去。
他跟在后边。
出了门,只两步的距离,忽然听见他的声音,轻轻地送过来:“谢谢你,红玉。”
“谢我什么?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红玉没有回头,硬着嗓子回答:“不用谢我,我不过是希望公主开心一点。”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会尽我所能。”
红玉猛地转过身子,用低低的声音急促地数落道:“你为什么现在才爱上她?!为什么要等一切都太迟了的时候,才来开始?!”
平川默默地站着,任凭她质问,一直没有回答。
“你去死吧,郭平川!”红玉恨声道,掉头跑了。
蕊走近马车,奇怪地咦了一声:“怎么要两台车?”
“大的自然是你的,小的自然是我的。”红玉笑道:“驸马心细,怕我挤着你。”
寒蕊不说话,踩了条凳正要上去,红玉嘀咕一声:“怎么驸马还没有来呢?”
“他提出来要带我去看润苏的,不会不来的,”寒蕊说:“我们先上车吧,他骑马,快得很呢。”一抬手,掀起车帘,忽然怔住,忙不迭地一缩手,表情怪异地回望着红玉,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红玉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见车里传出平川的声音:“时间不早了,该动身了。”
寒蕊还在望着红玉,一脸瑟缩,红玉赶紧摆摆手,示意她进车里,寒蕊踌躇一下,头一低,钻了进去。
这个郭平川,分明是在找机会亲近寒蕊。红玉想笑,却蓦地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因为寒蕊啊,还是那么不开窍。
马车已经启动了,寒蕊握着双手,端坐在一角。平川轻轻地,递过来一样东西。寒蕊不看他,低头接了,暖烘烘的,竟然是个暖手炉。她还没来得及感触,却感到膝头盖上了一床薄毯。她诧异地抬起头来,正好平川的手拿着毯子环过她的腰际,一侧头,她的眼光就跟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对撞。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飞快地低头下去,捧着暖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真是别扭啊,他为什么不骑马?要跟我同乘一辆车呢?这一路可怎么熬啊……
“寒蕊……”他轻轻地开了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在寂静的车里,显得非常的温柔好听。
寒蕊勾着脑袋,一声不吭。
“明天要回门了,想你父皇吗?”他问道。
寒蕊迟疑了一下,说:“其实我在宫里,也不是天天能见到他的,母后去世后,我也是很长时间才能见他一面……”
他沉吟片刻,幽声道:“你母亲,是个很聪明大度的女人,很了不起。”
她抬起头来,默默地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不说话。
“休完这几天,我要去营里了,”他柔声道:“你在家里,都会做些什么呢?”
她思索片刻,回答:“我不会到处乱走,就在房里绣绣花……”原来平川是担心我在家里乱走,我当然不会以郭少夫人自居,因为本来就是个假的。
听了她的回答,平川微微地松了口气。母亲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虽然经过了他的警告,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不想,母亲为难寒蕊。因为他把她留在身边,是为了保护她,他当然不希望伤害来自自己家里。自然,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伤害,他只能希望寒蕊别跟母亲碰面。尽管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母亲太过,他就只能把母亲送到乡下老家去住。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学会绣花的?”
“北良去了之后……”她的声音里,有种令人心悸的悲伤。
他顿了一下,岔开话题:“你要喜欢出来,我会抽时间经常陪你出来走动走动的。”
“不用劳烦将军了,”寒蕊低声道:“我能坐得住的。”
“没事去书房看看书啊,”他说:“绣得累了也要注意休息。”
恩,她点头。
“你会做手帕么?”他又问。
她抬起头来,点头。
“那就帮我个忙,好吗?”他笑了起来。
“什么?”她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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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说:“当兵的么,总是动作强度大,时常出汗,我想,带条手帕在身上,会方便些。”
“恩,你要几条?”她想了想,问道。
“四条。”他心满意足地裂开嘴,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爽朗,跟他平时不苟言笑的阴沉有如天壤之别。她望着他的笑容,不禁有些恍惚。北良笑的时候,是大声的哈哈,平川的笑却是无声;北良的笑很张扬,很灿烂,但平川的笑基本隐在眼睛里,给人很深的感觉,尤其是在他笑的时候,去望他的眼睛,那里深不见底,仿佛还有许多的东西包涵在里面,都是她不曾懂得的。
寒蕊的脸上瞬间滑过一丝凄然,她为什么要去探询他眼睛里的东西呢,他们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都是彼此生命的过客,他眼里的东西,不属于她,也无须被她探究。
他从她的凄然里,看出了一抹沧桑。她的眼睛很迷茫,始终带着忧伤。他知道,迷茫是因为他,而那忧伤的源泉,是北良,虽然他无能为力,但他还是决心要努力改变。
“不问我为什么要四条?”他故作轻松地问。
她看着他,不问。
他轻声道:“我觉得,什么东西,都成双成对的比较好,不孤单。”
闻言,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却没有发现他脸上,淡淡的失落。他多么希望,她能听出点什么啊,可是她的表情,就是茫然无知。他多想告诉她,他想要她不孤单,他想跟她成双成对,可是,他说不出口,她也,一如既往地,单纯和傻。
气氛,又缓缓地陷入沉寂。
马车安静地,穿过了昭山脚下的竹林。
“你跟明哲大师很熟啊,”还是平川主动开口了:“我看你很喜欢到归真寺来,是跟他探讨佛法么?”
“恩,母后不太准我出宫,只有来归真寺,她不怎么限制。”寒蕊回答:“可能她觉得,多让明哲大师影响我,能让我变得定性一点吧。”
他微笑着问道:“你母后,希望你成为什么样子呢?”
寒蕊偏头想了想,说:“稳重高雅吧。”
“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呢?”他依旧微笑着。
她想了一下,喃喃道:“我不知道……”她其实,是很希望能回到从前的,对从前的自己,她曾经很满意。可是越到后来,她越对自己不满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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