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第308章


察罕看出了她眼中戏谑,别过脸,话中似乎也有笑意,“炎明教入山之法极难,非有教中护法带路。即便寻常教众也插翅难飞,因此山上设防并不多,一来也是兵力不足所致。”
阮小幺点点头,“我知道你厉害。”
回了厢房。阮小幺仍有些恋恋不舍,又被他叮嘱了几句,胡乱点头,只望着他的脸发呆。
察罕轻叹了一声,亲吻着她的头顶发间,嗅着沾染了皂荚的清香,清朗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切莫要再如今夜一般乱闯了,幸亏这箱子是送到我屋里……”
她点点头,踮起脚在他微厚的下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这才转身回屋。
察罕一身皂色衣袍,在黑夜中似乎与周围空气融为了一体,暗沉沉的,眼中却有着带了笑意的柔和,直到她的身形转入屋中不见。这才消隐在了黑暗中。
屋中白依仍睡得香沉。
阮小幺趁黑将两人衣裳换了回来,随意找了个凳子,趴伏在桌边便睡了。
第二日是被白依的惊叫声吵醒的。
小丫鬟迷迷瞪瞪醒过来,发现自己占了主子的榻,主子却毫无怨言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登时吓得便要自尽。
她连哭带刮自个儿耳光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昨儿个不知怎的就……”
“无妨。我见你睡着了,便把你移到榻上去了。”阮小幺不以为意,安慰道:“没甚大不了的,你莫要在意。”
白依又要哭了,眼光亮闪闪的,似乎的很是感动。
“白依。你何时入的山?”她问道。
白依道:“奴婢不大记得了,总之是六七岁左右,那年山洪,爹娘都死了,只剩了奴婢一人。先木使瞧奴婢中原话说的溜,便将奴婢带了回来。”
她又说了一堆,教中人如何如何心善之类。
阮小幺听得好奇,问她:“你们教众如此多人,都是心善之人?就没出过什么奸恶之徒?”
白依方才还一脸热忱,此时却好似突然受了侮辱,驳道:“教中何时有过奸恶之徒!?我们立教数百年,向来以行善为先,莫说奸恶之人,就是小偷小摸之类的都没出过一个!”
“那万一出了呢?”
“从没有过!”白依一口否认。
阮小幺彻底无语。
她似乎有点搞懂了教中“纯净”的意思。
盲目的信从、以没有怀疑为先。信则纯净、不信则脏污。
如此选上来的都是些从不会怀疑教义之人,有了共同的“信仰”,再兼之入教后的训练,自然不会出什么差子。
恐怕这也是为何山上守卫不多的真正原因。
她皱眉思量了半天,着实说不上来这种信仰算好还是不好,但就表面上看来,这群人相安无事、互助互爱,比山下芸芸众生的一己私心的确要好的多。
她不再追究这个问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事上。
此后两日,阮小幺并未见着察罕,似乎他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存在于下人的谈笑之中。
只是她没如他切切叮嘱的那样直接下山,而是在教中住了下来。
木使说到做到,果真放下教中事物,带她四处游玩了两日。
此山名为积翠山,分南北二鞍,中间地势微凹,站立山凹之下,见两边起伏连绵,高处高耸入云、低山水山交一,层翠叠起,如碧绿波澜,巍峨连亘。
阮小幺立于山巅莲花台之上,领略满目山河耸翠,眼见着尽出澜沧江汹涌翻滚,裹挟着千军万马之势,向东而去,扶栏喟叹,“果真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贵教在此辟地,日日看此壮阔风景,当真是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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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你们都对男主没感觉……
第三百二十二章 谈判
“姑娘若是在我教多呆些时日,定然会发觉更多妙处。”木使道。
她笑而不答,转道:“不知你们教主是何人?我来此两日,未见着尊面,实在心中好奇。”
木使道:“教主深居简出,并不常露于若人面,寻常教中事物乃我们几使处理。若遇着决关生死之大事,教主才会亲自处理。”
阮小幺道,“怎么个生死大事才能劳动教主大驾?”
“前几日我们方与教主商议,能广施药材,想与众位医吏携手,平了这疫病。”木使叹道。
说者有意,闻者更是有心。
“若是皇上听闻贵教如此尽心尽力,定然大为欢喜。”阮小幺道:“只是,你们施药不是要看‘纯净与否’么?”
木使点头道:“的确如此,但毕竟人命关天,不止广西郡,桂林郡等处疫病也颇为严重。况且姑娘也说过,救人是功德,见死不救是业障,若我教太拘泥与这纯净之人,天大的功德也要被更多的业障消融了。”
阮小幺笑道:“木使能如此想,便是最好了。”
木使虽话说如此,但面色仍有一分沉郁,不知是烦烦心着教规将破还是其他什么麻烦。
第二日,白依早早便来通报,“前几日与姑娘一道前来的几位医吏现下又来了。”
阮小幺闻言,只是点点头,让她带着自己去了。
说“又来”不大准确,实则只是叶晴湖一人去而后返,他身后带着的不是先前那几个医吏,却只有一个纪成。
阮小幺记得,这纪成是太医院学生中的佼佼者,此次是自愿征召入广西郡的。
他个子不高,瞧着普普通通的模样,双眼却很是有神,行事也沉稳。瞧着算是个居家好男人。
水使带二人入山,此时正在说些什么。
阮小幺去后,向叶晴湖咧嘴一笑。
叶晴湖偏过了头去,把她当空气。
她摸了摸鼻子。问纪成,“你们怎么来了?”
纪成道:“大人回去同我等商议了两日,决定先将城外死烂的尸体烧了,但得了疫病之人仍是无法医治,便想再来炎明教问一问药方。”
水使道:“方才我已同你们说了,药方自不是难事,但你们要来无用,当中药草乃是此山中特产,数量并不多,难以医治所有染病之人。”
忽一个听着耳熟的声音从后传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几人转头一看,是三日未见过的火使,他对几人的态度显然没有水使那般恭敬,只道:“在如此窘迫境况中。我们只能保证纯净之人全活性命,至于那些心中没有光明、脏污腐烂之人,自然是不会医治。”
纪成一恼,“可、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只你们随随便便说一句‘不纯净’,便眼睁睁看着他们枉死!?”
火使轻蔑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看向叶晴湖,“先前药师说起过叶大夫。只道叶大夫神技,天下再无医者出其右,为何这疫病之事,却不能诊治一二?”
叶晴湖从善如流,“因此才要上山寻贵教商讨。”
水使在火使耳边附会了几句。
他点点头,扫了众人一眼。又道:“如此,既然大人如此诚心诚意,且容我教商量一二,不日定当给几位一二答复。”
“请。”叶晴湖神色自若。
阮小幺跟着几人回了厢房。
叶晴湖一路上沉默无语,全然无视了阮小幺嘻嘻哈哈的笑脸。板着脸回了去。
待得丫鬟们上了茶点,三人安坐下,阮小幺先问道:“你那边情况如何?”
“炎明教深得人心,连郡守都要给三分薄面。且不止此郡,邻近二郡中也有它势力。”叶晴湖的声音平静得如照本宣科,“时间不多,我粗浅查了一下,入教之人原本多是一些良善老实之辈,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到底有些差错。有些人似乎入了教,就失踪了。”
“失踪了?”她惊讶道。
“对!”一边纪成接道:“我这两日查了约有几百户人家,有几个所传确是入了教,自此便从未回来过。因未见着尸首,又不知是否在山中,故虽是失踪,官府也不敢消了户籍,只做生时处理。除了生死不明,另有一些人是入了教便以各种意外方式而亡。”
阮小幺有些不解,“这又怎么说?”
他翻卷开了自己那片袖口,那上头写着零零落落几个字儿。纪成边看边念,“除却失踪之人,已死教众之中,二十七起被毒蛇咬死、三起坠崖而亡、十五起溺水而亡、二起屋舍走水被烧死……剩下林林总总,意外致死约有三十来人。”
“几百户人家,便有这许多意外?”她大感离奇。
纪成点点头。
死亡之人如此之多,怎的这炎明教就没一点负面新闻流出,尽是真善美的传言?
她忽然想起察罕与她说的,炎明教是个龙潭虎穴,一再催促她快些离开。
难道他是知晓这其中内幕的?
阮小幺摇摇头,道:“你们说的这些暂且放下,我们此次来主要是为了平疫,并不多深入追究炎明教。“
叶晴湖哧了一声,“你当真觉得,我们只是简简单单的平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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