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绣》第103章


“可能么?”阿旋惨淡地笑了,嘴角的血流了下来,在唇边展开一个妖艳的花,笑中仰起脸看着绮罗,问,“绮罗,这么多年,我手底下杀过多少人?流过多少血?背负着这样深重的罪孽,还能谈得上什么幸福吗?我怎么找?到哪里找?”
那是悲哀、宿命的笑容,那一刹间,绮罗几乎以为阿旋会哭出来,会不顾一切的哭起来。
可是,没有,除了破碎的笑容之外,阿旋的眼中干涩,让人揪心,突然,阿旋一个挺身,短剑末根刺入,绮罗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胸口绽放的血红,说:“阿旋……阿旋……你干什么……你……”
“嘘……”阿旋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禁声的动作,用残存的微弱气息说:“绮罗,解脱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幸福……谢谢你……”话音落,手指无力的垂下,飘零的花朵一般,飘落。
绮罗眼睛胀得通红,蹲下身合上阿旋的眼睛,盯着她嘴角轻松的笑容,良久,她收起短剑,拎起角落里那个瘦小,跳出了高墙。
绮罗悲伤的想,自己里所谓的幸福又远了一步……
阿旋,希望你能幸福,下一世,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吧……
霍良夜还在查看账簿,听到匆匆赶来的承业几句耳语,眼神一凛,将桌上的一摞书信收进抽屉,跟着承业走了出去……
结发为夫妻 117树欲静(1)
117树欲静(1)
霍良夜显然走得很急,远远的就看到素洛瘦弱的身影,她最近真的瘦了,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一般,没来由的他的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众目睽睽,一把揽过素洛纤细的腰肢,看着怀里的人,刚才还锐利的眸子现在换上宠溺,嘴角上扬,说道:“怎么不在府里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霍良夜锐利的眸子扫过素洛身后的红裳,红裳心里害怕,向后面缩了缩。
素洛在来的路上渐渐的冷静下来,她不能直接质问霍良夜,一来她没有证据,她要是这样空口白牙的问,霍良夜大可以说那是乡野谣言不可信,一下子就推了个干净,二来她怎么问,难不成说,你跟尹晟有什么深仇大恨?霍良夜会说才怪,如果那样的话,她可能再也没有出府的机会。
素洛的胳膊攀上霍良夜的脖子,浮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笑容:“多日不见,妾身想念夫君了,就缠着红裳非要让她带我来看看,你不会怪我吧……”
霍良夜显然是被素洛突如其来的亲昵吓了一跳,素洛刚刚说,想念自己了?想念?
霍良夜像是听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眼睛笑弯成一轮弯月,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将素洛搂得更紧,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有些自责,有些兴奋,更多的是甜蜜说道:“怎么会怪你呢,是为夫不好,最近一直忙着布坊的事情,忽略了你,来,霍家布坊你还是第一次来吧,让我带你去瞧瞧,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业。”说着霍良夜就揽着素洛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介绍:“那边是织布间,所有霍家的布都是从里面织出来的……”素洛顺着霍良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足足摆了数十架织布机,织女们手法娴熟的挑梭,拉线,闻名天下的菱纱,花织锦,祥云锦缎都是从这里销往全国各地的。
霍良夜好像很满意素洛的模样,带着素洛往里面走去:“后院就是织染间了,所有的染布都在里面进行,挑染,扎染,渐染各种一应俱全。”
素洛眼前豁然开朗,这里如果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露天的加工车间,高高的晾布竹竿立在一边,上面搭着刚刚染完的布料,鲜亮明艳的颜色,或翠,或朱,或藕,或靛,没有重复的颜色,有的远看起来是一样,走进了细看才知道其中的色差,没想到这里的工人已经将颜色稀释比例拿捏的这么好了,每一个偌大的染缸旁边都站着两个不停搅动染料的工人,这样才能是颜色均匀的染在白色的底布上。
一个染缸前有一个白发老者,训斥身边的小厮:“告诉过你多少次,首乌和盐水的比例是多少,你就是听不进去,你看看,这染出来的东西,一块一块的,怎么拿出去卖………………”因为生气老者咳嗽起来,手捂着嘴,还不忘说话:“教了你这么多年还是笨手笨脚的,你说说你………………”
低头挨骂的是一个样貌憨厚的少年,穿着粗布短衫,扎腿裤子,衣服样式虽然老旧却浆洗的很干净,轻轻拍着老者的起伏的后背,真诚的说:“师傅,师傅别动气,是魏四的不对,大夫说了,师傅不能生气的,不然对病不好…………”
霍良夜拉着素洛的手,走上前,鲜少有的礼貌一笑:“魏伯,气大伤身,染坏了重染就是了……”
魏伯一看是霍良夜,强忍住咳嗽,面色泛着不健康的蜡黄,叹了口气:“哎,大少爷,我在霍家做了一辈子,无儿无女,临了临了想把这一身的本领教给徒弟,也算没有白走一遭,没想到千挑万选却收了个这么个木头,什么都记不住。”魏伯又叹了口气,看着魏四惆怅的说:“我这一辈子的手艺算是砸在我手里啦…………”
“魏伯别这么说,魏伯为霍家贡献了一辈子,是我们这些晚辈敬仰的对象,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那这么容易就离开了,放宽心才好啊……”霍良夜很少安慰人,此刻说出来确实心里话,对这个魏伯他心里是敬佩的,没有魏伯当年的追随就不会有现在的霍家布坊,因为他的忠心和奉献,到了霍良夜手中的霍家布坊才能如此繁盛。
魏伯摆了摆手:“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啊……”看向身边的素洛,问道:“这是……”
“素洛,快来见过魏伯。”霍良夜退后半步,让出了素洛。
“啊呀,原来是少夫人啊失敬失敬”魏伯连忙抱拳。
素洛虚扶起魏伯,嘴角带笑,琥珀色的瞳仁中是对长者的尊敬:“素洛是晚辈,理应请安才是,哪有劳烦长者的道理,魏伯才是折煞了素洛呢……”
魏伯捻须笑道:“哈哈,知书达礼,好啊好啊……大少爷,真是佳偶天成啊……”魏伯这个人很直接,对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不有半点伪装,他认定的人就一定会追随到底,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跟着霍元章这么多年的原因,霍良夜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用他的话说,经历了太多孩子不应该经历的事情,有今天他真的很欣慰,魏伯深深的看着霍良夜说:“大少爷,把握当下啊……”
霍良夜眼眸深邃,自然是听懂了话中的含义,唇角微动:“魏伯,良夜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魏伯像是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眼睛透着素洛看不懂的感情,喃喃自语道。
“咳咳咳……”突然的咳嗽打断了魏伯的回忆,他像一个残喘的老者,咳得几乎要将肺刻出来,声音苍老,撕裂,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四赶紧搀着魏伯说:“师傅,该吃药了,魏四扶您去吃药吧……”魏四冲霍良夜和素洛弯腰行了个礼,就扶着咳个不停的魏伯走了。
“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父子……”素洛看着互相搀扶的两个人,不是父子,却有着比父子更浓更深厚的感情,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有的人,明明是血肉至亲,却水火不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而有的人,明明曾经陌路,却因为机缘巧合,从此相依为命。
果然,人心是最复杂的系统。
霍良夜侧头看着素洛,又看了看渐渐远去的两人,明白了素洛言有所指,心中涌起一丝疼惜,握紧了素洛的手,说道:“素洛,我就是你的家人,你不喜欢的,我一定会让它消失……”
素洛抬头看向霍良夜,他的眸子里面都是真诚,他的声音依旧轻柔,那语气就像一个热恋中的男子在对自己的女朋友说“我要给你买一条花裙子”一样。
素洛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就领教到了他的残酷,但还是不能忍受他用这样的语气来谈论人命。
轻贱,不,连轻贱都谈不上。
应该说是蔑视。
“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次杀完人后,你的感觉么?”素洛轻声问身边的霍良夜。
“记得,第一次杀人,我哭了,可是,在那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就像打碎个杯子,或者弄丢一支毛笔一样平常……”霍良夜吻上了素洛露在外面的锁骨,他好象特别喜欢这里,每次都会把它咬的又青又紫,素洛不知道,哪里有什么魅力,能如此吸引霍良夜,她却始终觉得锁骨很硌手,突兀的支出身体,显露着主人的瘦弱。
霍良夜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
素洛的心里却蓦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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