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第408章


每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每个表情和眼神的闪烁更被他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
不同了……
他的汐瑶变得不同了。
他亲耳听见,更亲眼看见布满她眼底的愕然和不解,可那之后,是坚决。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汐瑶,明明神色表情里还有不知所措,却是不露马脚的从四婢口中套了话。
最神奇的是,那一梦,对他而言只是半刻,对汐瑶来说,却有好几日。
她只用了三言两句就动摇了苏氏,还亲自前往幽若寺,遇到了还俗的冷绯玉和观礼的祁明夏。
张恩慈差点没进慕府的门,身份也从平妻变成妾室。
也是这梦真得令祁云澈感到匪夷所思。
原来最初时,张家和苏家并未通气么?
还是说苏氏和张恩慈都只是棋子,各为其主,又在家事上相互争夺,正好给汐瑶钻了这个空子?
那么,她想做什么呢?
凭自己一人之力扳倒张家?
她定不相信慕家会真正造反,可事情又哪里如她想的这般简单。
天烨二十七年初,武安侯刚死,父皇亲自去了武安侯府,回宫后,秘密召见了他,问他觉得慕汐瑶如何。
那时他哪里会晓得慕汐瑶是个如何?
连问都没有多问,丢下句‘凭父皇做主’,便是草率的将她的一生都改变了。
随后那一年的年末,千秋节上,指婚,来年成亲,都在他的所知当中。
唯一没有预料,亦是无法预料到的……
然而在他的梦里,汐瑶却把开始逆转了。
显然她还记得自己的惨死,记得十年中发生过什么。
到底是他日久成疾,还是真的呢?
止步在安静的花园深处,谁也没有听到帝王的叹息声。
若为假,朕宁可自欺欺人,信以为真。
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
通往忘忧山行宫的路上,不断有马车往上而去。
这天是商贾宴,每每到了这一日,皇上都会指派自己的儿子去接待来自祁国四面八方的商人。
只天下人都知道,云昭皇帝当朝六载,无所出。
这商宴,他也没有派亲信大臣,或者亲王,而是由他亲自主持。
未时中,争辉阁内笑语欢颜,众人相谈甚欢。
除去头年西北境的张家作乱,圣驾未至东都消暑狩猎,这几年来,皇上都亲自现身酒宴,与他们这些商人共饮,实在令人受宠若惊。
不同的是,今年,皇上身边的那位皇后已经换了个人。
谁都晓得这位皇后比前面那位废后身份更加非同寻常。
她乃三大家族之一袁家,当朝左相袁正觉的爱女。
光是一个袁家,已是让她光彩照人,更何况还生得那般美,贵气十足。
如今奸佞已除,四海升平,商人们早就在来前做了各种准备,舞曲罢了,纷纷借机向皇上皇后进献奇珍异宝,以尽衷心之意。
这当中,大多借花献佛,明里暗中,无不是对袁皇后拍尽马屁,说尽恭维美话。
到颜家公子时,他神秘的将一卷轴奉上。
刘茂德将其恭敬的送到祁云澈的面前,两个小太监将画卷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拉开时,却只见里面不过画了一个稀松平常的美人。
堂堂祁国第一富,奴隶生意风生水起,莫说进皇宫得礼待,就是去到蒙国的王城,也能得到女皇的亲自召见。
他竟只送了一张美人图?
算什么东西!
把他们皇上置于何地?
有人正欲质问,颜莫歌已主动起身,来到阁中,笑呵呵的对祁云澈抱拳道,“草民敢问吾皇,对此礼物可曾满意?”
玩世不恭的脸皮上都是放荡不羁的笑。
他居然还敢问,居然还有脸问?!
祁云澈不闹不怒,反与他调侃起来,“你所指的是这画,还是画中之人?”
颜莫歌道,“既然人在画中,画便是人,人便是这画,人和画,都是草民对皇上的一片心意。”
闻言,素来寡淡的云昭皇帝离开了龙椅,亲自走到画前细细端详。
眼角眉梢间慢慢流露出一丝不难与人察觉的兴趣。
众商家均是默不作声。
总算搞清楚颜莫歌的用意,不禁又佩服起他的胆量。
皇后娘娘还坐在这里,他敢大张旗鼓的向皇上献美人,可要说到美吧……离得近得一看,都觉得姿色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
如此寻常,大街上随便抓一把,都能从其中挑出这样一个来。
再用绫罗绸缎,珠钗珍宝妆扮,平庸也能变富贵。
罢了,纷纷叹起这颜家公子眼光实在一般。
但好像皇上又不是这么认为的。
在众人的映像里,云昭年间国泰民安,可是他们的皇上却性情寡淡,生人勿进。
或许这与他神秘的身世有关,谁敢多加揣测呢?
但他这天似乎对那画中女子真的起了兴趣。
这就有意思了。
莫非颜莫歌真的能窥探龙心?
看了一会儿,祁云澈忽然回身笑着对袁洛星的招手道,“皇后,你过来。”
袁洛星本就不喜颜莫歌,对他此举更恼火不已。
得爹爹暗中相告,他很可能是皇上母家的表亲兄弟,便是一年中也会入宫三两次的,从前也见过,但都限于表面上的客套话。
保持着假意端庄的笑容,她走到画前,将将把画里的人仔细看清,霎时变了脸色!
结局篇(六):此生执一念(第三更)
画中的女子袁洛星认得,那是——
“皇后。爱睍莼璩”身旁的祁云澈温淡的唤她,问,“你觉得如何?”
这声轻唤极尽柔情,极尽呵护。
世间的所有爱都付诸在她一人身上了,单是语调都和之前祁云澈与其他人有明显的不同。
他问得云淡风轻,音色令人如沐春风,就好像是在让他最心爱的女人来拿主意榛。
而袁洛星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她开始轻颤,心跳骤然加快。
望着画那张熟悉的脸孔,犹如来对她索命的冤魂,更可怕的是,将她带到自己面前的人是她的天义!
——是皇上!!
冷不防,她的手被祁云澈抓住,掌心淡淡的温度传递与她,她胆战心惊,连呼吸都差点屏住。
无意识的转头看去,祁云澈正满目温软的看着她,深邃的眸里无数繁星陨落其中,将那些光华毫无保留的统统给了她。
太抢眼,太沉重,压得她透不过气。
“皇后的手怎这样凉?”他关切的问,眉梢再一挑,另一只手已经抚上她的面颊,“为何连脸色都不好了?”
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皇后体贴,言罢就要宣御医来,又是引得众人心思暗涌。
看来颜莫歌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类似情深款款的画面,伴驾左右的宫女太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说来也稀奇,皇上一个人时总不大爱言语,常常一个人坐在榻前,摆上一盘棋,命人上两盏雨前龙井,一呆就是小半日。
他也不下棋,亦不邀哪个一起下。
他就自己坐在一旁,或者躺在侧边的软榻上,手捧书卷出神。
不时回神来,就会向棋盘那处看去,然后露出一个谁也看不懂的表情,好似在笑,又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手里的书卷,往往个把时辰都不见翻页。
或许帝王向来都是高深莫测的吧。
在祁云澈看似情深款款的注视下,袁洛星勉强挤出笑,应道,“许是,许是昨夜着了风,不得大碍的,不用宣御医了。”
祁云澈轻微颔首,复再看向那副画。
这次袁洛星比他想象中表现更好,虽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颤得越发厉害,她极力控制着,说,“臣妾觉得这个美人儿虽乍看相貌寻常,可娟眉和鼻眼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越看越觉得亲切。”
“皇后也这样认为?”
祁云澈用了一个‘也’字,就是说他对画中女子感到亲切?
颜莫歌面上忽闪出狡黠之色,盯住袁洛星道,“皇后娘娘觉得此女眼熟,并非巧合。”
她倒是会做顺水人情,约莫都是顺着祁云澈的心思说的话。
如何她而今都是皇后了,谁能动摇她的地位?
况且,这画里的女子,从前不过是她手下败将的婢女,身份卑贱非常,怎入得了她的眼?
可她不会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在做着一件怎样可怕的事。
闻他一说,袁洛星强忍心中不快,和对祁云澈那份难以揣摩的忐忑,道,“听颜公子说来,莫非本宫和画中人还有渊源?”
片刻功夫里,她心虽慌,却未停下思绪。
她想的是,都过了这么久了,粉乔消失得突然,出现得更突然。
或许皇上有心维护,毕竟是慕汐瑶身边的人,睹人思人?还是依旧念及着往日的情分?
这些她无从得知,也可以不去计较。
反正宫里女人那么多,容粉乔那命硬的贱婢回来也不得大碍。
故而,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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