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程意》第2章


放到书桌上,连大写的89分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程牧白随意翻了两下,整整三张试卷,除去最后面两道完全空白的大题以外,前面的选择填空简直惨不忍睹,血红的叉叉尸横遍野。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突突狂跳的太阳穴,疼痛程度甚至超越了事业刚起步的那两年。
“诱导公式还记得么?”
“……”诱导公式是什么鬼?
程锦之双手在膝盖上紧紧地绞着,及膝的的裙子硬生生被捏出几道深深浅浅的褶来。
“函数的单调性会看么?”
“对称性会。”程锦之弱弱地回答,换来程牧白的世纪大白眼。
她低头看着手指,等待他的训斥,然而久久没有动静。她抬眼悄悄望去,看到他坚毅的下巴上隐约冒出了几缕胡渣。多年未用的台灯发出的微弱的灯光为他更增添了几分成功男人的风韵。
程牧白兴致缺缺地放下她的试卷,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封粉色的信件。
程锦之不是头一次见这玩意儿,要是她知道这玩意儿会被送到班主任地方,就是打死她也不敢多留这封信一分钟啊,不然她决计不会被叫了家长,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大气也不敢出了。
程牧白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狠狠地把信纸甩到程锦之面前。
她不敢碰它,偷偷地从缝隙里瞟了几眼,看清以后恨不得将它毁尸灭迹,满目的情啊爱啊的,也难怪班主任会这么生气。陆离那小子写情书的水平真是越来越差了,改天得好好教他情书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显然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旁边那头雄狮,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
“我不写情书,我只是情书的搬运工……”
程牧白冷笑,“专门搬运到老师办公室的搬运工?”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2)
程锦之都要哭出来了,这简直是七月飘雪!如果窦娥在这儿,都不一定有她冤。
她抓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这封情书是怎么就到了班主任那儿的。从陆离手里接过这封情书,到她亲手塞进书包里,其中没有一个步骤是经过旁人之手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呈堂证供呢?
程锦之百思不得其解。
她抬头撞进程牧白沉寂的目光里,好像有一道漩涡带着自己不断向下向下……
现在好像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故事编好了?”
“……”编你个大头鬼啊!
当然,她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你看,这字迹不是我的!”
程锦之为了能够证明自己清白了,她把书包里大大小小的书本练习册,甚至连课堂笔记和日记本都一股脑倒了出来,“不信你比对比对,这真不是我的笔迹!”
程牧白将字迹仔细对比了一番,果真不大一样,他了然地挑了挑眉。
程锦之一看他的表情,以为有戏,呼吸都不由地轻快了几分。
程牧白将书本放下,“还知道找人代笔,倒也不是太笨。”
代、代笔?
程锦之以手扶额,大人的世界好难懂……
程牧白不停地用指尖敲击桌面,缓慢而有力。
程锦之最怕程牧白不说话的样子了,她紧张得不得了,两只腿不安地晃动着,一不小心一脚踢到藏匿在桌下的矮柜,她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恨恨地瞪了一眼柜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还记得,刚认识程牧白的时候她试图打开过这个柜子,从来不动声色的他当场就怒斥了她一顿,差点就动手,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好奇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程牧白顺着程锦之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这个专门用来收藏旧物的柜子。
柜子还是他父亲程嵩垣在世时用专门从印度进口的小叶紫檀打磨而成,至今也有十几年的历史,暴露在阳光下的部分已经变成了紫红褐色,纹理交错,凑近了似乎还能隐约闻得到紫檀的香气。
父亲去世以后,程牧白特地将所有的珍贵的物品都放在了这个柜子里,这矮柜俨然已经成了他的月光宝盒。
程牧白将视线重新回到程锦之的身上,眼神开始游离。
显然他也想到了第一次与程锦之相识的情形,还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那时候他正念大四准备考研,寒假回来的第一天,还没来得及将一身的行李放下就被一阵敲门声吸引了注意。那敲门声极其微弱,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这么突兀地抓住了他的耳朵,从此开启他人生中第一段奶爸生涯。
他从猫眼里看去,门外空无一人,敲门声却一直没有停下来。他不耐烦地将门打开,却看见门边靠着一个还不到腰际的小女孩,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小女孩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斜靠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程牧白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烫得可以。他没有照顾小女孩的经验,一时有些紧张地不知道怎么办,愣了许久才想起来地上凉,忙把女孩抱到怀里。
小女孩一点也不怕生,自发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嘴里嗫嚅着自报家门:“我叫程锦之,八岁了。”她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右边的屋子,“住在你家对面。”小小年纪一点都不知道防备。
程牧白点点头,原来是隔壁程叔家的孩子,“程叔呢?”
程锦之一听这话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飞,“我一觉醒来爷爷奶奶就都不见了,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妈妈也不要锦之了,大家都不喜欢锦之……”
程牧白心里一紧,就是半年前的那场车祸,一下子夺走了程锦之的父亲还有他的父母三条性命。早年丧夫加上孩子太小,听说程锦之的妈妈这半年来也一直闹着要抚养费不然就带着孩子走,程建霖念在程锦之的份上也就随她闹了。
如今听锦之这话看来,该走的人还是走了,只是留下了这个孩子。
程牧白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开门,这才想起来家里要是有大人,小孩子也不至于大清早的来敲自己的门。
怀里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在他臂弯里重新找了个姿势趴着,嘴里还嘟喃着什么。程牧白没听清,又凑近了些才算听清楚了,“我长大了就要嫁给叔叔这样的人,叔叔你要等我长大!”半大的孩子哪懂什么嫁不嫁的,程牧白失笑地摇头,转眼就将这话抛在脑后。
程锦之向来胃口比较好,比同龄人结实不少,抱得久了程牧白觉得手臂渐渐地有些吃不消。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程建霖回来,无奈之下只得将孩子抱到了自己床上,给她冲了一袋热水袋让她抱着。
他跑到楼上问人家借了块生姜还有一点儿红糖,去了姜皮就着红糖,煮了姜茶喂程锦之喝下去,小姑娘被辣的直皱眉头却没吭一声。
程锦之喝完姜茶就睡着了,程牧白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睡,就一直在旁边守着。
也许是哭累了,程锦之一睡就睡到了午饭时间。
程牧白把程锦之送回家的时候,程建霖正急得满头大汗。得知宝贝孙女儿是去了程牧白那里,也就放下了心。三两句就将照顾程锦之的大业交到了程牧白手上,自己拉着老伴儿去公园里散步了。
程建霖是看着程牧白长大的,加之亡父是他的合作伙伴,也是自己儿子的好大哥,自从两个小辈去世以后,他对程牧白就是全心全意地培养,一手包办了丧礼,对程牧白的生活起居也极为照顾。
程牧白因此对他还是极为敬重的,所以当程建霖将照顾孙女的活交给他的时候,他是没有动过拒绝的念头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拖油瓶,一拖就是十年。
眼前的程锦之,已经从当年八岁大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说话时再没了奶声奶气的尾音,顾盼之间也是熠熠夺目。自己也从20岁的毛头小伙子,转眼到了而立之年。
程锦之见程牧白一直望着自己发呆,不禁脸颊热烘烘的。
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那句“等我”不过是她烧糊涂时说的傻话,可只有她才知道,那时幼子无心的话她记到了现在。早年的孺慕之思,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了味道。
至今她仍然忍不住会对身边走过的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多瞧一眼,就好像通过那些人能看到十年前的他。天知道她有多后悔当年唤他一声叔叔,导致他对她摆了十年叔叔的架子。她坚信,总有一天,当她足够优秀,就能与他并肩而立。
这样夜黑风高的夜里,除了凉风习习还有窗外蛙声一片,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二人。程锦之觉得,再这么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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