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不欢》第32章


稳而不躁,贵而不骄,美而不妖,今日一见的确值得。
知言不由笑着点点头,却见周太子身后有一鹅黄裙裾的妙龄少女,怒气汹汹地盯着她。
女子那娇俏愠怒的眼神,却看得知言一个哆嗦,那冷冰冰的模样,倒与韩霖有几分相似。知言连忙移开眼,去见有厅外有几名官员交头接耳,似是焦急地说着什么。
玉王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点头示意知言去处理。
她草草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微微皱眉。原来是公主的马车在来鸿胪寺的路上被人截在半路,而截车的不是旁人,正然是黎国的太子凌柯。难怪凌柯多日以来毫无动静,原来是把主意都打在嘉宁公主身上了。
待知言赶去之时,只见那马车流苏低垂,八位御侍带刀分列周围。与此同时,有一男子红袍似火,正一动不动地蹲在车顶上,调笑道:“说了这么久,公主还是不肯出来让我看一眼么?”
马车里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愠气,“大胆狂徒!”
御侍们面面相觑,此人乃黎国太子,没准是今后的驸马,他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知言自知终有一日会与凌柯一见,却未想到是此时此刻。凌柯是黎国皇帝凌桑的长子,也是已故皇后许云暧名义上的儿子。这么说来,他应该是她的兄长?不对,从辈分上来说,他应该叫她一声姑母!
这么一想,知言险些从马上栽下来。她努力让自己气定神闲地下了马,正了正衣冠,朗声道:“鸿胪寺少卿许知言,特来迎接黎国太子殿下。”
凌柯的目光瞬间被这个穿着官服的英俊少年吸引了去,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带着莫名的惊喜“你就是许知言?”
“正是下官。”
凌柯自马车上一跃而下,“我看一眼公主就走。”
“登徒子!”车里又传来了孔玉瑶的暴怒声。
“你们陈国人,都是这样骂人的?”凌柯双手抱在胸前,浓密的眉毛扭在一处。
“殿下息怒,公主待字闺中尚未出阁,您此举的确不合礼数。”知言答。
“礼数?什么礼数?”原来凌柯并非有意挑衅,实乃不懂这陈国嫁娶之礼。
“本应该是两情相悦之事,您却胁迫公主殿下,谓之不合礼数;公主择驸原为公平竞争,诸国贵公子皆下榻鸿胪寺,唯独您要率先与公主相见,有违契约,亦为不合礼数。”知言一一解释。
不想黎太子听罢,频频点头,“你说得有理。”转而隔着轿帘向马车内的女子道:“你若是好好跟我说话,我早放你走了。”
说罢便听那马车里咒骂声起,“哼,做梦!”
太子凌柯笑着上马,与鸿胪寺少卿一同离去,“我听说陈国女子多美貌,料想公主必定是最美的,便想见上一面,当真是无心冲撞公主。”
“殿下多虑了。”知言笑道。
“不多虑,嘉宁公主究竟如何?比你还美吗?”凌柯问。
随行的一干官员闻此,都窃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知言环顾左右,缓缓道:“在陈国,不宜用美来形容男子。”
哪知凌柯听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陈国人真是有意思的很。”此刻两匹马走得极近,凌柯也不顾左右有人,兀自伸出手捉住了知言的衣袖,“你转过来让他们瞧瞧,我说错了吗?哪一点不美?”
凌柯在黎国诸皇子中稳坐太子之位,知言原以为他是个城府颇深之人,谁能料到他竟然这般无理取闹,愁得她直翻白眼,“殿下,您这样拽着下官的袖子,恐怕会被人误会。”
那人便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又能有何误会?”说罢,便在鸿胪少卿大人纤细温暖的小手上捏了一把。
知言大窘,连忙收回了手,摊开掌心,那里正躺着一枚精巧的长命锁。正面是个工整的“福”字,一旁还刻着个小小的名字,月微。翻面来瞧,一个个细致巧妙的文字映入眼帘——恰是她的生辰八字。
她心中微动,在掌心轻轻摩挲着那枚长命锁,却高高扬起脸来,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匀称。
太子凌柯忽然收敛了笑容,端坐在马上,厉声道:“许大人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起本殿下么?”
之前还在腹诽凌柯毫无城府,无理取闹,知言这才意识到,方才的种种原来都是假象。此人的头脑极其灵活,反应尤为快,既然如此,她便陪他演这一出。知言冷笑道:“岂敢,下官不是这种人。”
“还说不是,我看你就像!”
众臣跟在二人身后,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容,却听得二人一来一回各不相让,倒是吵了起来。
“像?”知言疑惑,“哪里像?”
“眉眼身量,哪里都像。”凌柯擅骑射,此时在平路上骑马可谓如鱼得水,他懒洋洋地将双手抱在脑后,任凭胯下的马儿兀自散漫游走。
原来凌柯一直都知道她是谁,可是却碍于在众人面前,无法与她单独相处。他这看似厌恶实则亲密的态度实在是高招!轻轻松松瞒过了一干下臣的猜忌。
一回到鸿胪寺,凌柯便在玉王面前告了鸿胪少卿许知言一状,说她对自己多有怠慢。
当夜,知言依旧不能明白凌柯此举为何,于是翻来覆去道:“你且说说,为何有人无冤无仇,偏偏要诋毁你厌恶你?”
叶舒正替她扇扇子纳凉,忽然一顿,漂亮的柳叶眉皱成一团,“大人都看出来了?”
答非所问,必有内情。知言唇角一勾,连忙道:“嗯。”
“我不过是无心之失,也不知是怎么开罪了他。”叶舒为难地嘟囔。
“他本不是善茬。”知言稀里糊涂接了一句,大抵猜到了“他”指的是谁。
“我知道。”叶舒面露难色,“所以,我想……今后余大人来访时,我还是回避罢!”
知言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明白过来。自她调任至鸿胪寺,白天很少回府,连余鹤大人的鬼影都未瞧见。可是看到叶舒为难的模样,倒像此人日日拜访,对她多有刁难。
二人正在闲聊,忽听得一个冰冷干脆的声音道:“看茶。”
知言瞧着叶舒浑身一颤,吓得不轻,听到余鹤的声音,泪眼汪汪地望向她,“大人……”
余大人前脚迈进书房,便看到许知言躺在软榻之上,身后巴掌脸的小女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也在?”余大人面不改色地问。
“余大人前来,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知言坐起身,神情不满,转而轻声对叶舒说:“你先回去。”
叶舒瞟了自家主子一眼,心知知言这回肯定会护着她,满面笑容地跑了。
余大人撩袍入座,面色泛黑。
“余大人此来有何贵干?”知言明知故问。
“要人。”余鹤答。
“谁?”
余鹤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叶舒。”
作者有话要说: 昨儿粽子节快乐,今儿父亲节快乐!
上半年工作变动,最近才稳定下来,竟已断更二月余,手上无一章存稿,记不得登录密码,惭愧惭愧。
☆、三二章 天地之大
“叶舒?”知言闻言笑道:“余大人可知,方才叶舒对我说了什么?”
“什么?”余鹤面无表情。
“她说不堪其扰,自愿往流云观修行。”知言挑眉道。
修行?谁不知道那流云观皆为出家之人。不堪其扰?除了他余鹤,还有谁能在许知言府上扰民。
“不知好歹。”余大人轻描淡写。
知言偷眼瞧着余鹤,他那张脸仍旧面无表情,果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官场好手。可是在男女之事上,余大人便显得太过无趣,“若你真心对她有意,至少不该教她这样怕你。”
“告辞。”话不投机,余鹤起身便走。
“叶舒虽不是大户小姐,却也希望余大人您你能够明媒正娶,怜爱有加,而不是百般戏弄与挑拨。”知言扯着嗓子高声道,却见余鹤毫无留恋地离去,也不知他是否听了进去。
自身尚且难保,哪管得到余大人的爱恨情仇。况且明日乃是王孙公主相见,嘉宁择驸的大喜日子,她还有使命在身。想到这些,知言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西京街因为诸位王世子的到来显得格外热闹,十里长街以红绸铺路,漫天飞花犹如纷纷雨雪。诸位王子贵胄皆来自于邻近小国,自然未见过如此阵仗,恐怕是比太子娶亲更加声势浩荡,公主择驸尚且如此排场,不知日后出嫁是何等气派。
不过是迎宾进城一个环节,便彰显出嘉宁公主在皇帝心中的不凡地位,想必不论她今后嫁与何人,都将是尊荣无比的皇后。
朝臣皆知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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