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刺》第47章


坡,因此顺势滚了下去,最后停在一条山溪旁。那条山溪因大雨突至,水势大涨,江瑟差点就没入溪中。
这么一滚,江瑟霎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如移了位般搅作一团,疼得她冷汗直冒,面上的湿意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冷汗。
江瑟闭上眼,耳边的水流哗啦啦地响,雨势竟小了许多。她的一只脚落入溪中,凉意从脚底渗入。
她想李霁了。想他送给她的那盏金元宝花灯,还有那双葱绿色的绣花凉鞋。想他望着自己时的眼神,双眼璀璨眼波柔和,从一开始就让她甘愿沉溺其中。
如果她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江瑟伸手摸向颈间挂着的那枚玉佩,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第二日清晨,东边透出微橘色的光,天放晴了。
“哥,哥,这还有一条,你快抓啊,快呀,快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站在溪边指着水中的一条小鱼大喊道,手中还拎着一条。 
那哥哥长得呆头呆脑的,卷着裤腿站在水中顺着妹妹指的方向猫着腰小心地淌了过去。“哗啦”一声,鱼没抓到,人却跌在了溪边。
小姑娘见状气得直跺脚:“赵青山,真是笨死你得了。”
赵青山憨厚一笑,带着一丝讨好道:“阿玉,你别着急,哥哥今天定给你捉条大的回去。”说着按住身边的一根木头站了起来。
那根木头细细的,有些软,摸着怎么那么像……
“啊……”赵青山脊背一凉,失声喊了出来。
阿玉闻声面带焦急地跑了过去:“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扎到脚了?”
“草,草丛里有人。”他摸到的分明是一条人腿。
阿玉连忙放下手中的鱼,扒开草丛一瞧,地上正躺着一人,全身伤痕累累,满脸血污。应该死,死了吧,阿玉大着胆子伸手探了探江瑟的鼻息,颤声道:“哥,快把她背回去,她,她还活着。” 
****
太子府书房。
“噗通”一声,梅香被人狠狠地丢进了书房。随后,李霁快步走了进来,面色阴翳森冷。
刘琚见状,只当李霁是因江瑟失踪而乱了心神,沉声道:“阿霁!”江瑟失踪,他心里的焦躁不比李霁少,他已经连夜加派人手去寻找江瑟,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可李霁再怎么着急,那也不能拿无辜之人来泄愤。
“殿下,救……救救奴婢!”被李霁这么一摔,梅香口中鲜血汹涌,早已失了大半条性命。
刘琚望向瘫在地上的人,认出是太子妃身边服侍的梅香时,一时间有些怔愣:“阿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霁冷冷扫了梅香一眼道:“我平生杀人是无数,但也从未妄杀过一人。怎么回事?殿下可以问问她。”
李霁的话音一落,刘琚身子微晃,面上的神色一片晦涩,又望了一眼梅香,过了半晌方开口道:“人,你带走吧。”元婴的手迹,必是太子府中的人所为,那人又恰巧知晓江瑟和元婴俩人之间的关系。梅香?那人是谁,他不敢接着往下去想。
梅香这时根本不敢去看李霁的脸色,双目圆睁,满脸惊恐地爬向刘琚:“殿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不跟他走,您要救救奴婢。”
李霁面无表情地走到梅香身前,轻声道:“她人在哪儿?”他不揪出梅香身后那人,是给刘琚留最后一分脸面。如果瑟瑟有了什么不测,他不介意亲手屠了蒋昕媛。
梅香挣扎着连连后退,地上拖出一条血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人都死了,她怎么会知道人在哪。 
都说四驸马是景阎王,可谁知,那李霁也是真修罗。守在门口的高公公吓得冷汗直冒,面色惨白一片。可是,江女官失踪,跟那梅香有什么干系。
李霁面上的怒色霎时升到极致,伸手径直扼住梅香的喉咙道:“她人在哪儿?你不说,我会让你死上千次万次。”声音清冷无波,闻之却令人胆寒。
梅香满脸恐惧地望着李霁,双手抓向颈间,颤声道:“她死了,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她后悔了,她当时应该劝住太子妃的。
刘琚不可置信地看向梅香,霎时瘫坐在椅子上,面上一片灰白。 
李霁身子一僵,旋即淡淡地开口问道:“哦,死了,谁动的手?尸首在哪儿?”说着不由加大了力道,手上青筋爆出。他的瑟瑟怎么会死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啊,啊……”梅香两眼凸出,全身都在痉挛,不禁痛呼出声。
“是,是魏统……”
李霁微微用力,“咔嚓”一声,梅香耷拉着脖子,软软地瘫了下去。
刘琚心下大惊:“阿霁,你现在怎能杀了她。”
刘琚并未听见梅香口中说的是何人。
李霁转身朝刘琚轻声道:“臣会永远忠于殿下,这一点臣绝不会食言。至于其他人,臣顾不了那么多,殿下您自己瞧着办吧。”蒋昕媛,魏勇。这帐,等找到瑟瑟之后,咱们慢慢地算。
高公公看着面无表情的李霁从书房出来,双腿顿时一软,连滚带爬地跌进书房,看到地上躺着的梅香,跪倒在地道:“殿下。”这到底发生了何事,这李霁怎敢在太子面前行凶。
刘琚面上闪过一丝戾色道:“拖下去,传太子妃。” 

☆、第五十六章
? 青山望了躺在木板床上的江瑟一眼,扯了扯阿玉的袖子,憨厚的脸上满是疑惑:“阿玉,你说她能醒过来吗?”这姑娘长得还真是好看,可惜的是脸上竟留了道疤痕。
阿玉把食指竖在嘴边,白了一眼青山,轻声道:“嘘,你小声点儿,阿嫂都给她上了药了,怎么可能醒不过来。我赵阿玉救的人,肯定死不了。”
青山嘿嘿一笑,眼中满是赞同,他从来不质疑妹妹阿玉的话,她说这姑娘能醒过来,这位姑娘铁定死不了。
俩人正说话间,木板床上传来一声轻咳声。
“快,快去唤阿嫂,她醒了。”
江瑟恍惚中觉得有人为自己换了衣裳,抹了伤药,昏昏沉沉间她又睡了过去。待又听得耳边有人在轻声交谈,意识便愈发清明起来。
她睁开了眼,面前出现一个面容俏丽的小姑娘。兴许是见她醒了的缘故,小姑娘脸上满是欣喜。
“姑娘,你醒了。”阿玉上前扶起江瑟道。
江瑟闻言想开口回应,只是她刚动了动嘴唇,喉咙舌间霎时传来一阵刺痛,硬是发不出半个字。原来是那日咬伤了舌头,最后,她只能点了点头。
阿玉一时间有些怔愣,只当她原是个哑巴,心中暗道了声可惜。
江瑟自然瞧得懂眼前女孩面上的意思,口中接着又咳了几声,她想问面前的小姑娘她身在何处,距离京城有多远,奈何还是发不了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几日,她想见到李霁,告诉他她还活着,她不该随便跑出去的。好在,她还活着。自己对李霁的依赖与怀想,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得多。想到此处,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阿玉见状忙扶住江瑟道:“姑娘身上还有伤,还是躺着吧。”说着便有些急切地朝门口望去。
“阿玉,阿嫂回来了。”青山累的满头是汗。
江瑟好似什么都未听到,她现在只想着赶回将军府,告诉李霁她安然无恙。只是她的身子实在是疲软至极,一点力气也无。接着,一双粗糙的手扶住了她的手臂。那双手虽隔着层粗布衣料,但她还是感觉到那手上裂痕满布。
江瑟抬首望去,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小荷!
面前的妇人面容沧桑,肌肤蜡黄,但江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小荷。小荷的样貌虽普通,但在梁府的时候,好歹也算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可眼前的这个妇人,分明也是小荷。
江瑟反手抓住小荷的手臂,满眼惊诧地望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瑟换了副样貌,小荷哪里认得出来,只是以为江瑟受了伤,一时间急着回家罢了。
“姑娘别急,等姑娘养好了伤,我们送姑娘回去。你的嗓子受了伤,又淋了雨,不过大夫说,过几日你就能开口说话了。”小荷按住江瑟的肩膀,又把她塞到了被子里。
江瑟被小荷按在了被子里,不过她的手还紧紧地攥着小荷的手臂。小荷说过她家里姊妹很多,又有个弟弟,难道是被父母卖到这个地方来的?
江瑟抬眼抬眼细细地打量了下四周。屋子很小,里面只是放置了些桌椅板凳,另外就是她正躺着的木板床。床上盖着的被子是用些粗布做的,上面零星地打着几个补丁。这被子虽然没有锦被那么柔软,好在很暖和。江瑟感觉,这间房子一定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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