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难嫁》第60章


这大人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一顿因为所以,却根本说不出罪状。玉萱心中齿冷,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武宁侯不肯接她的户籍,她亦没有夫家,在他们嘴里就成了滔天大罪了。
玉萱直挺挺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她只想看看,这群人究竟想把她怎样。
那大人见她不再顶嘴,只当她怕了,心中有些得意,“如今你的户籍既然无人认领,那便只有两条路,第一,你恳求夫家收回休书,重新将户籍迁回去,否则,依律重责二十大板。”
这人是霍名启的狗腿子,故意将玉萱拒婚,说成是被夫家休戚,让她难堪。玉萱是知道这个时代的刑罚的,所谓的杖责,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打人的板子有三米来长,一寸多厚,一下便表皮溃烂,三下伤筋露骨,二十杖打完,身体强壮的汉子还好,像玉萱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只怕要一命呜呼。
玉萱也总算是明白了,霍名启这是在告诉她,要么回心转意,嫁到霍府,要么,他就要她的命!
这点小事情,刑部自然不会插手,所谓的律法,也不过是霍名启一面之词罢了。她就算据理力争,也毫无用处。想不到天下之大,竟没有可以讲理的地方!
玉萱甚觉悲凉,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忽然又想起了萧祤来,如今他在何处,自己被霍名启陷害,他究竟知不知道?若她的户籍能迁入萧府,霍名启还有何话说?
可如今公堂森森,生死已迫在眉睫,她又到哪里去寻他呢?今日她若向霍名启服软,只怕这辈子也无法逃脱他的魔手。
大人看出她的惧怕,暗自得意,笑道:“怎么样?韩玉萱,你想好了没有?”
玉萱突然抬头,露出一抹森然冷笑,“小女子愿领重责!”
“什么?!”大人陡然变了脸色,向前靠在案前,厉声道:“你想好了,莫非你不要命了?”
玉萱轻蔑一笑,她就是要告诉霍名启,让她嫁给他,她宁愿去死!
霍名启一直躲在暗处,想好好看看今天这场好戏。他要看着玉萱后悔,向他跪地乞怜!可万万没有想到,这臭丫头竟然不识好歹,她既然不要命,那他就如她所愿!
那大人一时也没了办法,不一会儿,一个衙差凑到耳边,吩咐两句,大人冷声道:“本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不知悔改么?”
事到如今,玉萱早已不惧生死,这个时代加诸给她的命运,她无力反抗,却也要以尊严,给它以最大的嘲讽。
半晌,那大人猛地扔下一跟红木签,厉声道:“给我打!”
“是。”他一声令下,两旁的衙差突然抓住玉萱,将她拖到一张虎皮凳上,外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民众,见她如此大胆,竟公然悔婚,一时唏嘘不已。只是她们受惯了三从四德、夫主妻从的教育,不仅没有同情,反到觉得玉萱罪有应得。
玉萱很快被固定住了手脚,她浑身脱力,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接着,巨大的板子狠狠落在她身上。
“啊!”玉萱不想叫,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们受了霍名启的教唆,下手格外重。若说武宁侯的鞭子让她痛在肌肤,这板子已让她痛入骨髓。
玉萱抓着凳子,十根指甲嵌入红木当中,根根劈裂,渗出猩红鲜血。她的额发都已被冷汗打湿,黏在脸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心觉血腥,纷纷散了,只有些变态的,还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瞧着。
衙差们却早就见惯不怪了,那大人阴恻恻地道:“看到没有,以后若有女子不守妇道,被夫家所弃,为本家不容,这就是下场!”
他话音一落,空旷的大堂里突然发出一声狰狞的厉笑,只见玉萱满嘴鲜血,抬头道:“谁说我是被霍名启休弃?是他又老又丑,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他!”
“闭嘴!”门后突然传来一声怒斥,霍名启本来一直躲在暗处,不想亲自出面,这会儿气得叫出声来。那大人唬了一惊,连忙起身,“闭嘴!给我打!”
霎时间,玉萱的嘴已被一团破布塞上,一板子又落了下来。猩红的血肉飞起,玉萱想叫,已变成了垂死的呜咽。
五杖打下,玉萱已经几乎昏死,她仅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死撑。衙差也看得出来,再打一杖,只怕会闹出人命。
“怎么办?”那大人低声问了一句,他身旁的门子转身,向后请示,直到里头的人摆了一个手势,那大人喊道:“打!”
衙差见得了令,心中暗叹,乖乖的小娇娘,你得罪了厉害人物,将来进了地府,可怪不得我们!接着,那致命的一杖狠狠打下。
玉萱心如死灰,闭目等死,好一会儿,那木杖竟没落下。她强撑着睁眼,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突然闯了进来,接着衙堂里想起了一个声嘶力竭的惨叫。
只是这惨叫并非来自于玉萱,而是那个执杖的刽子手,他手中的红木杖子突然“咣当”一声落在地上,腕骨竟已被人折断。
“大胆,你、你、你是何人?”大人吃了一惊,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后退。
那少年一身雪白,一头长发乌黑如墨,垂在如玉的脸庞上。他那双狭长的凤目充满了怒火,阴声道:“我是谁,大人不认得么?”
他每说一个字,就逼前一步,待说完,已经走到了大人面前,周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冷气。
“许——许少卿,你、你、你胆敢扰乱公堂,该、该当何——”大人话未说完,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憋得脸色青紫,惊恐道:“来、来人——”
众衙差见状,一窝蜂似地涌了过来,忽听得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谁敢动?”
许少卿面沉如铁,手指微一用力,大人只觉喉咙剧痛,吓得浑身发抖,嘶喊道:“饶命,饶命——”
衙差们被他气势所慑,都战战兢兢地看着,竟然谁也不敢上前。半晌,只见许少卿轻蔑一笑,松开了手指,“听着,我今日饶你狗命,是叫你跟你主子说清楚,若敢伤她,我血洗他霍家满门!”
说罢,一甩袍袖,旁若无人地走到玉萱身旁,心疼地将她抱起,柔声道:“玉萱,我来了。”
玉萱睁眼,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你——真是——我的贵人——”
许少卿知她伤痛,换了个姿势,让她整个人能靠在自己身上。他心疼难受,只能紧紧攥着玉萱的手, “没事了玉萱,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玉萱对他笑笑,想说什么,却终沉入了那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许少卿将袍子脱下来,紧紧裹住玉萱,在众目睽睽之中,大步走出了府衙。
待他走远,那大人两腿一软,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威烈侯府的马车早已备在门口,许少卿将她抱上车,吩咐车夫疾驰而去。他怕马车颠簸,横起一条腿,将玉萱托在怀里,一面又用袖子为她擦去汗水。玉萱此时已经晕厥过去,俏脸苍白无色,只有长长的睫毛还惊恐地颤抖。
许少卿心如刀割,将玉萱紧紧搂在怀里,苦涩地低喃:“玉萱,少卿不想做你的贵人,做你的良人可好?”
第五十六章
玉萱几乎是从鬼门关前捡了一条命回来。她身上的血肉都已溃烂,严重的地方伤可入骨,许少卿若晚来一步,她必会被霍名启打死。
霍名启抓走了玉萱,又装模作样地到武宁侯府赔罪。武宁侯大怒欲狂,他如何不明白,这是霍名启在向他示威。纵然他不甚喜欢玉萱,可到底是他韩毅的女儿,俗语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霍名启实在是欺人太甚!
只是武宁侯为人素有城府,自然没有傻到因为一个庶女得罪霍名启的地步。只能压下怒火,满面春风地将霍名启送走,只在心里暗自咬牙,这笔血债,他韩毅早晚会讨回来!
而霍名启的心情比武宁侯也好不了多少,他本以为这次必能叫玉萱跪地求饶,挽回颜面,想不到这丫头却是个硬骨头,还在朝堂上说什么宁死也不嫁他,真是让他丢尽了脸!
他霍名启向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臭丫头,既然你不识抬举,不肯做我的女人,我索性就亲手毁了你!只是上次他派人夜闯武宁侯府,到底见不得人,若拿上台面来,也不好解释,因而萧祤从中作梗,他便就势收了手。
可这一次,他可是彻底咬住了玉萱的错处,身为一个下贱的庶女,竟然敢自己迁出户籍?这个节骨眼上,他是算准了武宁侯也不敢和自己碰硬,却想不到又冒出一个许少卿来!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莫说是他,就是他老子威烈侯,他也不放在眼里!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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