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年华如羽》第44章

不管怎样，可儿结婚都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慕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这笑容在夕阳照射到的楼道中，显得格外美丽。这是自离开陈云飞后，慕云第一次这么开心，慕云竟然又会笑了。
晚上李帆和慕云兴奋地谈论着可儿的婚礼，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李帆的婚事上。在和皇甫复在一起之前，李帆还会去相亲，自分手后，如今是连相亲都不去了，每日除了工作就是看夕阳，对自己的感情不再上心，可李帆毕竟是女孩子啊！慕云有点担心。
“李帆，你到底怎么想的？马上就奔三了，你还打算就这么一直单下去？”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怎么还说我？”
“我是因为……因为，因为我还没有碰见合适的，你呢？”
“那我也没有碰见合适的。”
“不带你这么聊天的，李帆，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没有忘了皇甫复？你真打算除了皇甫复，谁也不嫁？”
“我不知道，慕云，我真的不知道。”
李帆陷入了沉思之中。慕云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李帆还爱着皇甫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皇甫复呢？他现在在哪？结婚了吗？是不是已经有小孩了？是不是已经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每天会扑进皇甫复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爸爸”，那么李帆呢？就让她现在这种困境中无法自拔吗？
不，不能。就算不能帮助李帆重新和皇甫复在一起，也要帮李帆走出单相思的困境。慕云想自己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让李帆走出感情的牢笼，再放眼挑一挑身边的男孩，女孩一过三十，就真的只能当“黄金圣斗士”了。
5月30日很快就到了，慕云和李帆一大清早就赶到了新阳。距离典礼开始还早，新娘还在休息室化妆。慕云在新娘休息室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可儿从面前的大镜子中看见了慕云，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慕云身边，一把就抱住了慕云。两个人都潸然泪下。
“慕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怎么会不来呢？你忘了我们曾答应过对方给彼此当伴娘呢！”
“是的，给彼此当伴娘。”
“可儿，你原谅我了吗？那件事情不是我说的，你相信我。”慕云还是没有忍住，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慕云，我没有生你的气。那天从你家出来之后，我就回了新阳。因为我知道有一天顾恒然一定会回新阳找我的。”
“可儿，恭喜你。”
慕云哭了，可儿也哭了，新娘休息室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哭声中，闻者皆心中泛酸。原本以为缘分尽了，六年的相知终要划上句号，却没想到缘分只是累了，它想要打一个盹，休息好后就又重出江湖了。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
“快别哭了，刚化好的妆要花了，待会上台就不漂亮了。”
“好，我们都不哭了。说好的伴娘，怎么能少呢？慕云，我特意给你留的伴娘装，快换上吧。今天有你和李帆做我的伴娘，我好开心啊！”
可儿一袭白纱，像个天使，慕云穿着伴娘装，和李帆一起站在可儿身后，慕云记得这是自己第二次当伴娘了。上次是给表妹当伴娘，有人说每个女孩的一生，当伴娘不能超过三次，否则就嫁不出去了。慕云想自己还有一次机会是留给李帆的。想到李帆，慕云就冲李帆笑了笑。
“笑什么？怪渗人的。”
“我在想下一次给你当伴娘，不知道是怎样的场景呢？”
“好啊，那你必须在我后边结婚啊，不能跑我前头。”
“好啊，说好的不能反悔啊！”
新郎顾恒然帅气燕尾服，笑容满面。在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声中，牵着自己美丽的新娘缓缓走过红毯，穿过花门，在主席台站定，依旧和自己的新娘手拉着手，微笑着注视着对方。司仪开始讲话了。
“看得出我们的新郎和新娘非常相爱，直到现在，他们还手拉手，不肯放开，那我们就祝福我们的新郎和新娘白头到老，永浴爱河。现在请新郎讲一讲自己是怎样追到这样美丽的新娘的？各位来宾想不想听？”
“想。”
顾恒然依旧微笑着，看看自己的新娘，又看看来宾。慕云发现自那件事情后，顾恒然沉稳了很多。他接过司仪递过来的麦克风，面对着来宾，但手还一直牵着可儿，可儿也一直紧紧抓着顾恒然的手，面对来宾，眼泛泪光。
“我是在新阳和可儿认识的。那一年，我大三，暑假没回家，可儿也到了新阳，我们都在租住的旅馆的走廊里乘凉，久而久之就认识了。就是这样。”
顾恒然的叙述里声调平稳，没有太多的激动之情，让慕云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慕云的爷爷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是标准的生在旧社会，长在炮火下，用自己的双手为后世子孙开创和平生活的一代人。
爷爷向慕云讲叙那些战争的时候，声调就是平稳的，眼神却很深邃。讲到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地倒下去，敌人却还在疯狂地进攻时，眼神迷离，似乎又回到了战火连天的时刻。讲到在鸭绿江边回望祖国土地的时候，声音颤抖，但神情依旧是平静的。爷爷说那时最怕的就是再也回不到祖国，回不到家乡。
抗美援朝战争中爷爷所在的班，最后回到祖国的只有班长和爷爷两个人。声音颤抖也是因为后怕。
“是这样吗？新郎，我怎么听说新娘是陪酒女郎呀？”
来宾中突然冒出一声女高音，让沸腾的礼堂一下子变得安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慕云的眼睛连忙寻找台下刺耳的女生，发现那女生赫然就是乔媛。
“乔媛，你疯了吧？”
张海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现场，听到乔媛说话，几个箭步冲到乔媛身前，伸手就欲拉乔媛出礼堂。而宾客们已开始窃窃私语。
“海翔兄，不必生气。各位来宾也不必窃窃私语。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故事讲完大家再交谈也不迟。”
顾恒然环视了一下四周，用眼神制止了窃窃私语的来宾，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银行里没有一点存款，每个月的工资只够我吃饭和付房租，那时可儿不离不弃的跟着我，我们住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没有空调，没有暖气，还经常停水，那时候我们要准备很多矿泉水瓶子，在有水的时候把每个瓶子都装满，我们就靠着那一瓶瓶的水度过每一个停水的日子，日子简单而快乐。
可这快乐太短暂了。可儿的母亲突然被查出来患有癌症，需要很大一笔钱，可是我拿不出来。可儿是个孝女，我没有任何理由不成全她尽孝。可儿的母亲去世后，我不辞而别，但是我绝不是因为被别的男人带了绿帽子生气而离开，我离开是因为我的无能，是因为我不能保护我的爱人。
我离开后去了南方，我以为一辈子很长，长到总有一天我会买到房子，挣到很多的钱，这样我就可以和我心爱的姑娘结婚了。当我在一个个应酬中流连，沉浸在一张张合同里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我似乎也很快乐，于是我用永无休止的工作麻痹自己。可每当夜深人静，月上中梢的时候，我发现时间过得特别慢，我不知道自己要挣多少钱才能回来找我的爱人。
日子就在一张张合同里悄悄溜走，有一天一个朋友给我写了一封信，他说世事难料，珍惜现在，一辈子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蹉跎的光阴永远不会回来，际遇之内的缘份要好好把握，莫要白首回头空叹息，际遇之外的缘分既便想把握也只是奢求了。
朋友的话让我明白，无论我挣多少钱，将来无论我有多少房子，没有心爱的姑娘在那里，家就只是个旅馆，我回到新阳，可儿果然一直都在我们初识的地方等我。那一刻我才明白，爱是守候，是不离不弃的陪伴。”
顾恒然说到这里，转身面对着可儿，温柔的说，“可儿，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我会让你幸福的。”
宾客中依旧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大着胆子问顾恒然，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可儿的过去吗？顾恒然微笑着说，你问我在不在乎可儿的过去，我说我只关心可儿的现在和未来。过去已经发生了，往事不可追，与其在过去的伤痛中画地为牢，又错过现在和未来的幸福，不如摒弃过去，把握现在。
礼堂里的嘉宾都眼角湿润，有几个女孩子还在偷偷的抹眼泪。再看乔媛，由刚才的的盛气凌人变为霜打的茄子，脸红的如十月的枫叶。爱情是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的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