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时光》第27章



新人们都很默契,也有耐心,林回拍的很爽,到最后连墙头都爬了。反光板铺在地上,他躺在两位新人中间拍人家接吻,不知道这个过程的,肯定认为画面很唯美。
几天外景下来,每个人的激情都消磨了不少,林回是最累的,但总是一副笑脸对人,整个过程很顺利,唯一的遗憾就是海景。赶上下雨,一连阴了许久,拍摄时乌压压的。
酒店里,我帮他整理照片跟他说时,他心态好,实在的安慰,“没事儿,后期能P。”
我瞅他一眼,“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实话?”
林回摆出哀怨的模样,在床上打了个滚,趴在枕头上对我说:“累了,过来给我捶捶背。”
我本就离他不远,念他忙活这么多天,把电脑关了坐在床边,生疏的握着拳头在他背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敲,“这样行么?”
“嗯……”他声音沉闷。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顺手给他捏捏肩膀,想起白天不由轻笑。
原来环境真的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时间也是个从不失手的小偷,不经意间便偷走你以为永远不会失去和忘记的东西。恍惚间,心里所有的不快乐被轻易释怀,放不下的蓦然沉淀,积压下去没了踪迹。
捏了十来分钟,我问林回:“有没有舒服点?”
他很久没有回应,我爬起来过去看,他侧头闭着眼睛,嘴角噙笑,早就睡着了。
小心的把被子抽出来盖在他身上,带上门退出去,打个哈欠回房间。忙碌之后透支的身体,休息之后连做个梦的精力都没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鼓浪屿的外景拍完,一群人无精打采的回了工作室,趁热打铁的在一周内搞定了内景和修片,等新人选完照片,林回熬了几个通宵,亲力亲为的做好了后期和相册,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拿。
基本上这是年前最后一批婚纱照,林回挑活儿,没有看顺眼的人,写真之类的从来不接,一下子就清闲下来。他闲了,我当然更没事儿干。
这天我们俩在街上闲逛,冬天七点多天就很黑了,酒吧街处处流光笙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公馆设在这儿,就像一堆红玫瑰里插了一朵白茉莉,格外扎眼。
林回说:“你猜我为什么要在这儿工作?”
我说:“这儿比较特别吧。”
他点头,“我学摄影之后,一直想找一种感觉,就像荒木经惟对阳子那样,嗯……炙热,浓烈,彼此之间触电的感觉。”
我一愣,“那你找到了吗?”
林回笑,摇头,嘴里却说:“或许吧。”
他说喝酒,让我选地方,我浑浑噩噩的带着他进了天歌,然后面对着一大桌酒水发懵。
林回给了我一杯西瓜汁,看着舞池问:“你会跳舞么?”
我没吭声,拽着他躲进暗处,看着远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弱弱地说:“这儿太乱了,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林回不解的看着我,没问缘由,温和的应声,“走吧,我无所谓,都听你的。”
我对他笑笑,还没走出两步呢,我们俩一块儿被几个人堵在了那。
“林少,好久不见啊。来找我们小扬?哎,让我想想他今儿是陪哪个客人出去了。”中间的男人抱着胳膊假装思考的样子,转头恶意的做夸张的表情,问旁边的人:“是那个搞金融的地中海吧?”
他的朋友一齐哄笑起来,林回没有什么表示,拉过我的手要从一边绕道。
男人假意让路,挡在我们面前,瞟我一眼,发出轻轻的嘲笑,“嗬,新欢?怪不得会抛弃小杨,我倒想看看这是个什么货色。”
林回猛地把我拉到身后,一把打掉男人伸过来的手,冷漠道:“这跟你有关系么?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嘁,小杨是我们天歌的人,我怎么不能管,你不就靠你妈那点关系才在这儿吃得开,没了家人罩着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余飞你别没完没了的”林回淡淡的说:“我是喜欢过他,只是单纯的欣赏那种喜欢,我们是和平分手,不信你自己去问。”
“你放屁!”男人大骂:“去你娘的和平分手,你知道那天他哭得有多惨吗!”
“分都分了,你直说你想怎么样吧。”林回摆出懒得解释的姿态,不动声色的把我往后推一推。
余飞呸的往地下吐了口唾沫,说:“我想怎么样?我他妈想揍你!”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人也一起冲了上来,林回也没跑,推开我之后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我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抿嘴看着他。林回打架没景焱潇洒,起码景焱就算人再多也不会怯场。林回挺狼狈,被人压制着,基本就一挨揍的。
在周围扫了一眼,吸口气,想要给他找点什么工具的时候,边上哗的划过来一个小茶几。我下意识的躲开,一个人过来一脚把它踹翻,上面的酒杯全滚下来,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溅在余飞那一伙人身上,一个个全停下手来,挨个儿到边上,心虚的垂着头。
我心生好奇,纳闷的张望,等看到是谁做的,浑身凛然一颤,所有沉淀破碎的可能全浮了出来。
余飞还和林回扭打在一起,这会儿放开手,起来拍拍身上,不屑的对着林回哼一声,转过来低下头挤出两个字:“焱哥。”
余飞垂着眼睛,怯怯之余还在盯着林回。
林回在看到景焱那一刻也愣了愣,爬起来用拳头揉揉嘴角,站到我身边来,小声问了句:“这不是你男……前男友,他怎么在这儿?”
我没法跟林回说这其中的事,扬扬唇角略带讽刺的笑笑,专心打量着景焱。
穿得很工整,气色也不错,能看到的地方没伤,只是手上薄薄的裹了层纱布,也许是在哪儿蹭了下。
景焱瞥眼余飞,冷冰冰的说:“滚!别在场子里丢人!”
余飞狗腿的点头哈腰,领着手下逃似的跑了。
景焱回头时往我这看了一眼,只是一瞬间,视线便消失,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
他跟赶来的保安说:“找个人把这儿收拾了,别耽误客人们玩儿。”
保安连忙点头,叫了几个服务生来收拾残局。
我下意识的往前几步,林回在后面拉住我,意味不明,只是恰好让我回过神。
景焱站在我侧面,分开这么短的时间,变了好多。
我见过他的没落,却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他。
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在他转身之后,我拉着林回跑出了天歌那个压抑的囚笼。
Alvis是对的,我跟景焱在一起只会扰乱对方的生活。像现在,我过的很充实,忙碌时也并不枯燥,是我最想要的平淡。而他,也不用再躲,别人还要看他的脸色。
多好。
我拉着林回的手,跑到外面在路沿上坐了下来。
我抱着膝盖,蒙头大口的喘息。我想起了那次把头埋进水里的感觉,整个大脑都处于缺氧的状态,好像死亡离你只差一步,可这一步又像远在千里之外,十分艰难。
林回把我捞起来,带回公馆办公室里,锁上门,对着我露出让人感觉很踏实的笑容,什么都不问,张开手拍拍自己的肩膀,“来吧,比自己憋着强。”
我一句话在嗓子里哽了哽,扑到他怀里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眼眶里是干涩的,以为会哭的,可眼泪连一滴都没有涌出。
林回一手揽着我,一手轻轻缕着我的背,轻声安慰:“没事儿,你看你,没有他不一样过得很好么,爱情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不属于自己的,咱就不要了。”
我使劲点头,脸埋在他怀里许久,哭不出来,只有身体在颤,手脚的筋绷着疼。
忍了几分钟,我坐起来挺委屈的朝向一边,察觉刚才的失态,有些手足无措。
林回问:“不难过了?”
我嘟囔了两声,说得什么自己都没听清。
林回想了点什么,又问:“他是吴恪的人?”
我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景焱,“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以前不是,现在可能是。”
“那你跟他分手就对了。”
“为什么?”
“知道天歌后台是谁么?”
我摇头。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吴恪跟他是一丘之貉,底下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离得远远的就成。”
景焱不是,他是被逼无奈才会在天歌的。我心里想。
我坐在沙发上略带赌气的问林回:“你跟天歌的人不是也很熟吗。”
林回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信封给我看。我默默地抽出来只瞄了一眼就塞了回去,有点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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