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爱情》第61章


就像此刻他内心翻天覆地的情绪饱胀到几乎破碎,只因那人一举一动间袭来的暧昧身影。
他只是望着他,然后觉得时间彻底静止不动。
此情此景分外熟悉,他在梦中多次彷徨,却留不住那人的步伐。被遗忘在原地空守回忆的苦涩时,他开始渐渐懂得了人生的滋味。
愁肠百结,晦涩不堪。
电梯传来“叮——”的声响,渐开的梯门洒落出明亮的光,倒映在那个人的身前照亮了他视野中的他。轮廓模糊又清晰,熟悉又陌生。泛着凌乱而惆怅的毛边,摄入心底柔软成水。
他不由得在心中喟叹,这就是他了呀。
百般美好,百般无情。
那门径自闭合之后,幽暗的走廊重归寂静,朴兴秀停在原地踌躇片刻,慢慢迈动了步伐。站到他刚刚站过的地方,望着同一扇门,他觉得沸腾的心绪渐渐平缓,最终静成一枚镜面的碎片。绝对光滑,也尖锐刺骨。
他盯着不断变化的那些数字,刺眼明亮的红色彰显着显而易见的秘密。直到那个数字停留在“9”的末尾,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呼吸变得顺畅起来。
今晚的月色无比皎洁,真好,不是吗?
高南舜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出来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按亮的手机屏幕,那时间明目张胆的标写着“23:36”,他心底有火,却又无处可发,只能耐住性子一语不发地走向电梯的方向。身后会议室的门不轻不重地磕碰上,也算代他表达了适当的不满。
站在电梯门前等待的时候,他抱着手臂闭上双眼,太阳穴的刺痛依旧残留着,提醒着他今晚难得的休息再次被打搅,这些年来,越是忙碌,睡眠对于他的重要程度反而越是增加。被从睡梦中扯出强迫找回精神,对他而言是件不可原谅的错误。
可是他无可奈何,被选定为这一次首尔时装周的主秀的程序中出现的问题不容小觑,必须让他亲自赶回公司稍作调整,等到解决问题后再次离开,已经快到了午夜时分。
其实对于他而言,通宵熬夜是家常便饭,但是在百忙之中来之不易的一天早休,他分外珍惜,谁知会这样遭到破坏。
带着浑身的烦躁情绪与戾气踏进空无一人的电梯,高南舜按下一楼的按键后便靠在扶手边闭目养神。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人心下微痒,他动了动手臂将手肘支在扶手上分担身体的重量,整个人的思绪模糊成一片。
以至于当电梯停稳后双门渐开,他依旧凭借着方位感和听觉闭着眸直起身子迈出了电梯。听到电梯门在身后闭合的声音之后,高南舜睁开双眼,适应了黑暗的双眸并未排斥走廊内的幽暗,只需几秒他就平衡了意识,再次抬脚向前迈去。
下一秒他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跟随在身后亦步亦趋。即使身为无神论者,也不由得令他蹙起双眉,脚下迈动的步伐一旦静止下来,身后的脚步声便也随即停止。
有人在跟着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揣在口袋中的手不由得握紧,移动着身体慢慢调转过去,面向身后昏暗的方向,有月光耀了他的双眼。
他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生命中的际遇千奇百怪,我怎么就没想到你。
怎么就会是你。
我不止一次的质问上苍。
朴兴秀望着他的时候,眼神在月光下幽暗发亮,那温度是适中的,带着波澜不惊的惬意。他的嘴唇微动,却最终一言未发。沉默肆意流窜的时刻,两个人心中都是空的。
月光映亮一个人的脸庞,遮掩另一个人的眉眼。
一片惨白,一片清冷。
他要用什么动作诠释久违。
我来问候你,我别来无恙的你。
你还好吗?还快乐吗?还在记着我吗?
我们好久不见,应该酌酒一杯。
不是吗?
别看月光,看着我的眼睛。
即使今晚月明星稀,也只有我是在望着你的。
望着你,望着你。
看看我吧,我一直在这里啊。
Chapter。27
【爱情是个很不行的水手,你坐一次船,它就憔悴了。——毛姆】
那个人的剪影像在梦中朦胧不清,可是既无暧昧的笑,也没无情的转身,他只是站在那里,挺拔如昔。
月光太皎洁,他有一刹那分不清自己所在的时空,究竟是虚幻,还是现实。就像一滴泪滑落脸颊,浸润在空气中被支离破碎的拼凑,静止的前一秒慢镜头地折射出微弱的光,却生生不息。
像这爱生生不息。
热泪盈眶怎能只是用来形容单纯的喜悦或悲戚,你无法体会的感触总是躲在不知名的角落伺机而动,等待某个绝妙的时机席卷你的灵魂,然后你才会知晓,原来还会有这样一种心情,氤氲在心底腾升出一股从干涸至沸反盈天的热忱。
一直以来腾空的心绪,可以尘埃落定了。
那一声轻叹在心底扬灰的瞬间,朴兴秀的肩膀脱力地一沉。他是在这一刻感受到的疲倦,像是太过长久的等待将骨骼硬化,肌肉间灼烧的火若隐若现,一路麻痹至指尖,带着轻轻点点的颤抖。他抬起手,敏锐地捕捉到面前的人神色间的凛然,下一刻他只不过是松弛了颈间的领带,然后再次清爽地站在原地。
要如何开口,摆出怎样的手势,站立成怎样的姿态,这些都有待考虑,可是他不顾,只是那样望着对方,像是在暗自较劲,看看谁最先按捺不住缴械投降。
昏暗的走廊氛围过于隐晦,仿佛有人躲在暗中悄然偷窥,一种微妙的即视感从四面八方逼仄而来,让人心底不由泄露出些微的懊恼,这一片沉默是自然的,却又带着隐约的紧张,仿佛仅凭时间和空气就足够将人束缚致死。
朴兴秀以为他们就会这样站在对方的面前直至地老天荒,事实是他远远低估了对方的承受能力,那人望着他的眼神渐渐从最开始的惊疑与措手不及沉淀至三分淡然七分凛冽,有着他所未曾熟悉过的萧离。在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的瞬间,高南舜径直转过身去,让他再次目睹他清瘦的背影。
那是要离开的征兆。
下一秒他就迈步上前,右手死死地掐住了那人的手腕。那力道几乎要把人的腕骨尽碎,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狠劲,果然成功制止了那即将离去的步伐。
这样实际地握在手中的触感和温度,隔着重叠的袖口也能无声无息地渗透而来,实在久违的连接感让朴兴秀的意识微微出格,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哪一年哪一天的哪个午后,他是否如此用心而努力的握过他的手。只是还未待那回忆的韵味再悠长一些,手中握紧的手腕便突然发力,反手挣扎起来。
“放开。”
那个人的声音扩散在空气中密不可分地响起,即使语气中过重的反感和烦躁情绪令人心底幽凉,他也不得不承认,连这声音,他都渴望而不可得。
手指紧绷的力道随即松懈了半分,高南舜趁机凌厉地甩手便将手腕撤了回去。侧过身再次将目光顺着朴兴秀的脚从下到上移至他的脸庞,高南舜不露痕迹地轻抿了下唇,看他松开了手再无下一步动作仍旧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模样,莫名地便有火从心底窸窸窣窣地猖狂起来,那股焦灼感烧得他眉头紧皱,视线乏力地垂落到了地面,盯住那被切割得四方的月光紧紧不放。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剑拔弩张也不能只用沉默来对峙。
他再次准备抬脚离去,却因下一秒身后传来的低声问候顿了足。
“还好吗?”
“……”
不想承认是那过分黯哑的嗓音让他驻了足,但高南舜的的确确是莫名地迟疑了半秒就再次被捉住了注意力,只不过在对上那人未显殷切反倒称得上从容的目光之后,他有了些微的不甘,本能的隔离与冷意便一股脑反上心头。
“不劳你费心。”
心间无声晕染的疼是怎么回事,那些星星点点带着锐刺的触觉翻滚着滑过神经,让他的声音都形成不自然的扭曲,连自尊心都不够挽回,他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耻。错开视线不去看那个人的目光,他却仍旧逃不出那抹注视带来的包围。
太过诚挚而灼伤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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