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颜歌》第88章


说着,模样亲昵地揽住吉承的胳膊。
吉承唇角微微上扬,不接她的话,对颜兮道:“臣从府中自己带了些茶,虽不是好物,娘娘却不妨让下人冲泡着尝尝,也许能喜欢其中味道。”
他从袖中拿出饼茶叶,有意无意地甩开了和韵搂着他的手。
颜兮从并莲手中接过茶饼,见是炙仓岩茶。
是她在从府时最爱喝的茶叶。
她心想,看来他早就料到今日入宫,能见到自己。
和韵有些讪讪,半打趣道:“吉承还是如此关心嫂子。才刚来,就急着给嫂子好东西了。”
颜兮抬眼看着和韵,一笑:“驸马一直心思细腻,想必对你是更好的。”
“那是自然。”和韵看着颜兮:“毕竟我才是她的夫人。瞧我,也太小气了,怎么跟嫂子吃起醋来。嫂子是有王兄的,对吗?”
颜兮笑盈盈地看着她,没有答话。
“娘娘,冷么?”吉承忽然开口问道。
几人一愣,颜兮低头发现自己披着的袍子已顺着肩膀滑落到椅子上,于是复拿起披在了肩上,道:“哦,我自己都没注意。”
“虽已入春,天还尚冷,该多穿些。娘娘保重身子”吉承看着她说。
颜兮搓了搓手:“我记得以前到了这个时候,冰都该化了才对,怎么今年这么冷呢?”
“很快就会暖和的,再等几日。”吉承安慰道。
“等几日呢?”颜兮追问。
“这个…”吉承温和的笑中略有一丝宠溺的无奈:“娘娘想等几日?”
和韵回过头去看吉承,见他虽然还是平常一样的安之若素,可眉目里却多了几分温暖。
其实若换做外人,是很难察觉他这一个抬眸,一个眼神之间的变化的。可她却毕竟是他的妻子,每日里痴痴地看着他,只盼他能朝自己露个微笑,或者眼中多一分柔情也好。因此当他终于换上了那双温眸,却并非是对她的时候,她觉得心如针刺。
她愣神间,那边二人又聊了两句,说的不过是些丝毫没有僭越的问候之语,可在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却好像是一对已结婚很久很久的老夫妻,平淡地在聊晚饭吃些什么。他们二人之间恐怕心中早有默契,甚至无需多言。
和韵张了张嘴,无法插话。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跳梁小丑,原本是打算全副武装地宣扬自己的主权,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而来,她穿了铠甲,携了利刃。临到头,才发现人家只着了素衣,清扬婉兮地摇了摇扇子,温和地问她:“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她心中陡生怒意,站起身子想要发作,却正巧这时宫女在她身后为她上茶,她一撞,一下子打翻了茶杯,淋了一裙子茶水。
“你长不长眼睛!?”她对着那宫女怒骂道。
宫女连忙跪下,也不顾手上被热茶烫出的泡,磕头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你这下人是怎么被□□的?以前我在宫里的时候,倒是从未见过你这样毛手毛脚的下人!”和韵指桑骂槐道。
吉承面色一冷,沉声道:“去换身衣裳吧。”
和韵本欲再说几句难听的,以泄心头怒火,可被吉承这样说,只好止住了口。
颜兮站起身子,对于她刚才的那句话置若罔闻,对采风道:“带公主去我屋中换身干净衣裳吧。天气冷,湿着衣服出门是要受寒的。”
和韵无奈,忍着怒气跟着采风出了厅门。
门外刚好吹来一阵寒寒的春风,灌入这被炉火熏得暖和的室内。
吉承放下手中茶杯,几根鬓间的黑色发丝吹得飞扬,他目色如暖春,抬眸看着颜兮。
他这样静静地看了她很久,像是要将她的每一颦笑都牢牢记在心里。像是在用目光深深地刻画勾勒了一副她的丹青,封藏进心底。
终于,他轻声道:“兮儿,你好么?我很想你。”
☆、落颜
并莲在旁立着,双手在背后拉扯着自己的衣襟,犹豫很久,终于是走到后堂回避。
吉承走到颜兮身旁,用手抚了抚她的眉角,低头温温地说:“你有些瘦了。饭菜不合口么?”
颜兮仰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她看着他:“吉承,我想你。一个人,我害怕。”
吉承摩挲着她面颊的手一住,而后很快恢复。
他搂她入怀,隔着她暖和的袍子,紧紧抱着她,说:“别怕,兮儿。”
颜兮抬头看着他,他的玄色衣袍如烟如墨,广袖宽大,外面披着华美的狐毛披肩,他的深邃目光盖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目光中有一丝疼惜。
她问他:“你信中与我说的那处房子,是真的吗?”
吉承点头,唇角略有笑:“是在秀岩旁的一处叫做落颜的小镇,在苍海之畔。离得百姓所聚居之处有些距离,稍微僻静些,又不是太远。每日朝霞之时,能听见苍海上天际海鸟轻鸣。抬眼间便能见到湛蓝的海。屋旁有几亩田地,还有处园子,可以种些你喜欢的花木。”
炉子在旁烧得劈劈作响,明夕宫里雕栏锦绣,绿玉红木。
颜兮闭着眸子,问他:“你喜欢梅花,还是桃花?或者梨花好不好?”
吉承道:“都种些。”
颜兮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去找过齐落嫣了。结果与你想的一样。”
“她答应了。”
“嗯。她跟我说了她的事。与南荣衡所说无差。南荣衡怎么样了?”
吉承轻轻抚着颜兮的头发:“无恙。川行寺流放的王孙贵胄不在少数,没人会在意一个生死都对旁人没什么影响的王爷。花些钱,没什么事解决不了。”
“他是个好人吧。”颜兮忽问。
吉承的笑容微有一丝冰凉:“若他有南荣子明之心智,也不一定能做成好人。”
颜兮拉过他的手,低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抚着,她稍作犹豫,道:“我们之前想了许多计。如今,我还是想帮他们。”
吉承没有问为什么。他其实太了解她。
他温顺地被她摩挲着手掌,温言:“依你。”
和韵换好了衣裳,匆匆赶回厅堂。她的心里很不安,扑通扑通跳动着,焦躁得心烦意乱。
她不顾礼数,一下子用力推开大门。
便见颜兮正斜斜地倚在主位上,闲散地与身旁站着的并莲说着什么。而吉承端坐在椅上,低着眸子正拿起一杯热茶吹了吹。
一派悠闲淡然之景。
相比之下,和韵显得无礼至极。
颜兮没有怪罪,目光落在和韵身上,微笑问:“换好了?可受凉了?来喝杯茶暖暖。”
和韵突然后悔当初不该将朱夏儿假扮作凌冬儿的事,告诉荣妃。
她应该直接告诉王兄,甚至昭告天下。让眼前的这个女人永远翻不了身。
她走到吉承身旁,柔着声音道:“吉承,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好不好?”
吉承站起身子,对她淡淡道:“那跟娘娘请安吧,不要失了礼数。”
和韵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颜兮,行了礼:“和韵告退了。”
他们出了明夕宫,要上马车。
和韵突然站住身子,寒风里,她脖颈间围着的兔毛围脖被风吹得乱颤,她回头痴痴地看着吉承,问他:“吉承,你爱我么?你眼里可还会容得下其他女子,你心里可还会爱上其他女子?”
吉承的广袖与披肩扬于风中,他清俊的脸上,神色丝毫未变。
他回答:“和韵,我此生只能爱一个人。”
和韵张了张嘴,冷风吹透了衣裳,浸入骨髓。
她不敢将心中那个问题问出口,试了几次,也终究不敢。
所以她只能问:“那,来生呢?”
吉承不语,过了会儿,他说:“天要暗了,走吧。”
又过两日,唤琴来了明夕宫。颜兮把下人全都支走,看唤琴跪在她面前说:“从妃娘娘,我们娘娘信任您,请您莫要辜负她。”
颜兮看着她郑重的模样,忽然眼一花,仿佛是看见了朱夏儿。夏嘉曾对她说,有一次朱夏儿就这样跪在他面前,一脸凝重地求他帮帮自己的小姐。
颜兮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问唤琴:“我可以帮她,可是我只能帮她一个。你与唤书,我救不走。你不怕事发之后,齐恩瑞问罪于你们?你又如何对温氏交代?”
唤琴惨然一笑:“我与唤书,始终是娘娘的婢女。从一开始便是。每每向老爷夫人汇报时,也只捡好的去讲。我与唤书是身不由己。”
颜兮哑然,原来齐落嫣一直都误会了她和唤书。
“你这样子,倒像夏儿。”她对唤琴道。
唤琴低着头,听到故人的名字,目光一愣,然后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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