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颜歌》第78章


凌冬儿这才不再拒绝,偎在夏嘉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感觉心中踏实安全。
另一边,并莲端了一盆热水缓缓走到仍旧跪在堂前的颜兮身边。
“娘娘,您跪了一天了,用热水洗洗手,舒活一下身子吧。”并莲劝道。
偌大的祠堂中,却只有她们二人,显得清清冷冷,秋季的风从已暗了的屋外灌入室内,三座牌位放在堂上,那三个人,是她至亲之人。
颜兮的容颜显得憔悴,乌黑的秀发挽在脑后,有几缕垂落脖间。
她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那,起码吃些东西?”并莲不死心地问。
颜兮沉默着,又摇了摇头。
末了,回答道:“夜里转凉,你回去歇着吧。我再守一会儿,便也去睡了。”
并莲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再劝也无济于事,娘娘决定的事,无论别人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况且,自己留在这儿,反而让她难感清净吧。
她又端过热茶放在一旁,又去拿了件披风披在颜兮身上,这才叹了口气离去。
颜兮跪着的双腿早已麻木,四肢也变得冰冷。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冬儿提到腹中孩子时,低头浅浅的那抹羞涩却幸福的笑容。
她已无法生育,这件事,只有江半,和她与并莲三人得知。
那时候当江半不忍地对她说出口时,她愣了很久很久。
后来她低了低头,强做笑容:“是……是吗。”
“娘娘……”江半与并莲也一时不知该作何安慰。
她看出二人为她担心,于是摇着头故作轻松:“无妨。其实只不过是……只不过……”
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聊以宽慰。
“江太医,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其他人。包括…吉承。我怕他为我担心。”到最后,她只能想到这样一句话来。
江半只好点头答应。
夜已深了,众人恐怕都已睡去,只有她,固执地遣走所有人,仍旧留在祠堂中。虽然身子已疲乏得紧,头脑也有些昏沉,可她仍不肯离去。
也不知这是否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她只想跪在这里。
因为只有这里,她才能离父母与兄长,稍微近一些。
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腾,烛火微微跳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的门外突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我想的没错。”那人苦笑:“果然,还在这。”
那人走到她的身边,却并不劝解,也不多言,只是安静地也跪在了她的身旁。
她转头看他。
他也看着她。
在这个深秋之夜。
败落的从府,空荡荡的祠堂,与寂寂秋风。
☆、严广
三日后,颜兮回宫。
后宫中经历了碧痕绘制丹青一事后,因中间颜兮安排妥善,对人的态度也较之从前温柔细心得多,因此许多妃嫔对她心生好感。况且见王上竟准许她出宫守灵,显然是对她的态度又恢复了从前宠爱,所以即便是有些仍旧对她嫉恨之人,也不敢再堂而皇之地展现在表面上。
另外,因颜兮将从府地契赠给民间慈善家,让他们免费开设私塾,以供更多的百姓能得以读书,因此在百姓间对她的风评也极好。
早先因容青公主一事,朝中群臣便提出王上应早立王后。如今借着颜兮的风头正旺,便又有许多大臣提案上奏,说后宫不可无主,而颜兮本就是王子妃,立她为后也本为情理。
这件事一经提出,也不知是谁传出了宫外去。百姓纷纷赞同声援,都说让从妃为后方乃民愿。一时间闹得沸腾,举国都在议论立后一事。
齐恩瑞便在家中坐不住了,几次入宫找王上商议此事,无非就是说荣妃现在正有身孕,因此立后一事不可操之过急等话。子明都温和地以打太极的方式绕开话题,说他心中有数,不如还是谈谈国事吧。
这一日,碧痕来明夕宫中陪颜兮闲聊,子明下朝后也来看望颜兮,三人便说了几句。
颜兮有意对子明提到碧痕绘制丹青一事,问子明是否满意。
子明笑道:“碧痕的画技了得,朕看了那些画也自愧不如,自然是满意的。”
“那,王上可曾想过如何奖赏妹妹?”颜兮笑问道。
子明目光落在碧痕身上,见她略红着脸,低着头也不敢做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娇柔,又联想前段时间听闻她常画像画到很晚,她身子本就不好,便因此累病了数日,可即使病倒,却也不肯停笔。
当下微微一笑,对碧痕道:“确实当记一大功。便升为婕妤吧。”
碧痕大喜,连忙跪在地上谢恩,心中对颜兮的感谢之情也溢于言表,更是赞她料事如神。
原来早在今晨碧痕来找颜兮时,颜兮就已经说了道喜之言,她那时还不解颜兮所谓何喜。如今一想,原来颜兮早就想要为她邀功,也早就料到王上会因此事晋封她为婕妤了。
她又再三谢恩,这才离去回寝宫,为接下来的晋封做些准备。
待碧痕走后,子明又与颜兮闲聊些话。突然话锋一转,微笑问道:“兮儿,可听说了严广之事?”
颜兮有些不解地问道:“严广?”
她在子明的目视下思索稍许,而后点头道:“哦,王上说的是齐将军手下的第一大将严广,他怎么了?”
“他最近闯了祸,京城中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原来宫中之人还不知情。”子明仍旧看着她的双眸说着。
颜兮直视着他,有些好奇地问:“是怎样大的事,能闹到满城皆知?”
子明收回了敏锐的视线,优雅地抿了口茶,说道:“他因打猎时与山中猎户起了争执,一怒之下便杀了猎户一家五口。只因那猎户十二岁的小儿子被母亲藏在柜中,才免遭一难,于是逃进了城中,四处告官,又大肆宣扬,这才闹到了百姓群情激愤的地步。”
“竟有这种事?!”颜兮一惊,思索道:“不过,那少年只有十二,便要经此全家灭门之灾,当真可怜,也难怪百姓会愤怒至此了。”
“严广犯下此罪纵然可恶,可是仔细想想,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竟有能力将这事弄得如此声势浩大,不知是他真的颇有头脑,还是背后有什么人推波助澜。”子明淡淡笑问。
颜兮赞同地点着头:“还是王上思虑周全,想来的确,此事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兮儿,你之前不是也与严广有些过节么,怎么不问问朕要如何处置于他?或者,你有何建议?”
颜兮笑笑:“这事闹得这么大,若处理的轻了,恐怕百姓们会一万个不答应。可若处理得重了,严广毕竟是在沙场上屡力战功的人,且齐将军估计也会出面又替他求情。这么左右为难的麻烦事,恐怕只有王上才能裁度了。只是嫔妾相信一句话,这个世上总有因果报应,若有人真的作奸犯科,无恶不作。那么恶人,自有天收。”
子明走后,颜兮在案前执笔写了些什么,然后放入信封中,交给了并莲:“还是老样子。”
“是。”并莲点头收下。
“哦,还有,眼看天要凉了,去库中把那些人参拿出来,等过了这阵风头,便赏赐给冬儿吧。”
并莲咬了咬唇,问道:“娘娘,恕奴婢说句心里话。纵使这次的事是夏嘉大人与冬儿姐姐相助。可是冬儿姐姐已不是娘娘身边的人了。娘娘与其总为她想着,不如多想着点儿自己。”
颜兮侧头看她,笑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这个?你不是与冬儿感情不错么?”
并莲垂着头:“是奴婢多言了。只是……只是咱们的人参也并不多,奴婢本来想着在入冬时用来给娘娘熬汤补补身子的。”
“冬儿与我情同姐妹,况且她现在有身孕,正是最需要滋补的时候。我们不该计较这些。”颜兮安慰着,拿起本书来准备读。
过了一会儿,却见并莲并不打算离开,她便有些不解地又放下书,问道:“并莲,还有什么事么?”
“娘娘。”并莲低着头:“如果,奴婢也是从小便跟在您身边的。娘娘会不会也……”
“会不会什么?”颜兮一愣。
并莲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这就给吉承大人送信去。”
说完,转身快步跑开了。
颜兮不太明白并莲的话。
只是当下她所要挂心的也不是这些。
她回忆起在从府守灵的第二天,凌冬儿又来访,这一次,却是带来了对她极为有利的消息。
原来在前一天夏嘉与凌冬儿坐马车自从府回家时,行至半路,马车却突然被人拦住。原来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跪在马车前哭着喊冤。
恐怕是因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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