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颜歌》第53章


说到心里痛处,反手又扇了凌冬儿一巴掌,这一巴掌极狠,凌冬儿直接摔倒在地,她两腮红肿,面有泪痕,硬撑着自己爬起来,她喘着气,却不肯服软,倔强说道:“明明……明明是娘娘自己将贵妃娘娘看做眼中钉,才会……处处以己度人!”
“你说什么!!”
凌冬儿听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颜兮,咬着牙,说道:“我说娘娘以己度人!”
齐落焉怒极,失了理智,随手拿了桌上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抓起了一块儿碎裂的瓷片,抵在凌冬儿脸上。
满堂众人皆吓了一跳,纷纷跪倒在地求齐落焉莫要气坏了身子,就连在屋外的唤琴亦闻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娘娘不可啊,她毕竟是晞贵妃最疼爱的婢女,万万不可啊。”
齐落焉盛怒中也流了眼泪,冷笑道:“不可。是啊,你们永远在告诉我不可。离开阿衡的时候,父亲说不可为了他而坏了整个家族的前程。嫁给王上的时候,母亲拦着我,让我不可由着性子去见他最后一面。从颜兮那样不讲理地扇了你巴掌,让我颜面尽失,我又不可去计较。如今孩子没了,你们也告诉不可为我的孩子报仇,要默默地隐忍。”
她怒极反笑,说道:“我总是听着你们的不可。去走你们设想的人生。现在你们有了一切想要的,可是我呢?可曾得到过半分我想要的?!”
她低下头看着凌冬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有。”
说罢,再也不顾其它,手一用力便以瓷边碎裂之处狠狠地划在凌冬儿的脸上。
只听凌冬儿一声惨叫,瞬时间,鲜血汩汩地从她脸上涌出,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淌了满地,所有人大骇,唤书赶忙叫道:“快!快给她止血!”
宫女们慌乱地手足无措,一时乱成一团,齐落焉手握着瓷片,流着泪站在原地。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忽听屋外一个声音传来:“晞贵妃驾到——”
☆、血债
众人一惊,回头看去,见晞贵妃已经站在门前,一身鲜红的散花褶裙,发髻却未梳得仔细,显然是匆忙赶来。她身后携着一众宫女太监,甚至还带着两个侍卫。伏绿亦站在她身后,惊慌地仰头向屋里看。
只见屋中凌冬儿发丝凌乱地背身坐倒在桌案旁,以手捂着面颊,脚边落着砸碎的瓷碗,茶水洒了一地,身边正站着齐落焉,她手中握着的瓷片正滴下血来。
屋内鸦雀无声,一片狼藉。
颜兮看到那瓷片,心头一惊,见凌冬儿不肯转过身来,便道:“冬儿,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凌冬儿只颤抖着双肩,不肯依从。
颜兮紧咬嘴唇,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视线所及,便见凌冬儿身前一汪血水,身前衣裳亦尽被鲜血染红。
伏绿跟在她身后眼见这一幕,也是吓得魂不附体。
颜兮蹲下,扶过她的身子,颤声道:“没事了,冬儿,让我看看。”
冬儿慢慢回过头来。
只见她的右脸颊处,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自嘴角一直蜿蜒延伸至太阳穴,皮开肉绽的伤口中还有残留的细小碎瓷块儿,殷红的血液仍旧在汩汩地流着,整个右脸已是血肉模糊,不可直视。
“小姐……”凌冬儿嘴唇煞白,不能张口,只能忍着疼痛以微弱气息艰难说道:“……龙延香……救夏儿……”
颜兮牙关打颤,强忍情绪,对她点点头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冬儿,一切有我在,没事了。”
说罢,站起身来,随手便紧紧抓住一个宫女的衣襟,怒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那宫女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是,是!”
颜兮甩开她,她便匆匆跑了开去。
颜兮又回头看着满屋的人,斥道:“还有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去拿止血之物!”
她这一声,大家才缓过神来,慌忙散去,有的拿来止血药剂,有的端来清水……
伏绿从未见过颜兮如此盛怒的样子,心头害怕,又为凌冬儿伤心,在旁哭道:“只是……只是要些药材,为何就弄成了这般样子……”
颜兮一转头,一下子把身旁的齐落焉推坐在地上,疯了一样一步走上去掐着她的脖子,怒道:“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把气撒在一个婢女身上算什么本事!”
所有人哪里想到素日端庄的晞贵妃竟会如此,一时没得反应,齐落焉已躺倒在地上,手脚拼命挣扎着,喉咙处发出嘶哑的喊声。
众人忙上前架起颜兮,她身边的宫女急道:“娘娘不为别的,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切莫动怒啊!”
颜兮小腹亦却是隐隐作痛,她忍着痛低头盯着挣扎坐起的齐落焉,恨道:“齐落焉,你齐家人好有本事啊,先是开我父亲棺木,逼死我的母亲。后又毁我母亲声誉,今日又毁了冬儿的脸,好,好,好。”
那份仇恨其实埋藏已深,而今齐落焉毁掉凌冬儿面容,这件事让颜兮心中的那份恨意与记忆炸裂开来。
她连说三个好字,冷冷笑道:“从今日起,我从颜兮发誓,与你们齐家不共戴天!这一一血债,我定要你们齐家上下所有人全部偿还!”
说罢,扶着已止了血简单包扎伤口的凌冬儿,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在唤书唤琴搀扶下起身的齐落焉,她用手捂着脖颈,看着从颜兮的背影,咬牙低声说道:“从颜兮。我的痛苦,也定要让你尝到!”
颜兮等匆忙赶回明夕宫,叫来了太医,为凌冬儿悉心包裹起面颊。
颜兮问太医这划痕是否会留下疤痕,若是留下,又是否有药可祛疤,太医只是无奈摇头道:“这伤得太深了,即使愈合,也必会留下一道很长的疤……娘娘莫要太伤心了……好在是这伤口偏了一点儿,没有划到眼睛,否则,唉……”
颜兮不敢告知凌冬儿,只好等太医走后,一直陪着她说些别的,又道伏绿已告诉了她朱夏儿的事,她一定会想办法弄到龙延香的。
凌冬儿的右半边脸裹着白布,身子虚弱地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说道:“谁知还是让小姐知道了这事,刚才又动了那么大的怒。小姐,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切要以自己为主,也别为我难过,我没什么的。”
颜兮道:“我已说过你那么多次了,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如果这样,还要我这个小姐做什么?”
凌冬儿一笑:“哪有这样的话,小姐本就是享清福的,又哪有小姐是同你这样,为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终日里操心这儿,操心那儿的。”
颜兮握着她的手:“你们本就不是我的奴婢,你们……已经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说到这儿,不再言语。
凌冬儿是太懂她的,握了握她的手:“小姐又想起吉承了。”
颜兮疲惫一笑。
凌冬儿劝道:“小姐,我虽不愿说吉承的不是,可已五个月了,他始终不肯传来一点儿消息,连和韵公主那儿他都去了……即便他是有苦衷,可小姐也不要再记挂他了,否则伤心的是自己啊。”
“不用为我担心,冬儿。”颜兮笑着摇头:“我心中有数,不会伤着自己。而且啊,同样的话说得太多,我自己都烦了,可我相信他,这点不会改变的。”
说着,有意岔开话题,又与她聊起别的。
晚间,子明听了风言,匆匆赶来,还带着从齐落焉那儿拿来的龙延香,对颜兮一阵安慰。
颜兮手中拿着龙延香,一阵沉默,而后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正优雅喝着茶水的子明,问道:“她毫无理由地伤我婢女,此事就这样过去了么?”
子明抬眸看她,仍保持一贯的让人无法窥视内心的笑意:“我知道你委屈,我也说过她了。这龙延香据说全青龙只有她的宫中有,我也尽数给你要了来。快给你那婢女的母亲家中送去吧。”
他有意岔开话题,仿佛在问:不然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呢?
谁知颜兮这次却并不像往常一样知趣不再提,而是又追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位居妃位,却依着性子任意妄为,手段歹毒,扰乱后宫,若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后宫如何安宁?若一人犯错,却没有得到相应的责罚,那岂非人人均可为之了?”
子明没想到她竟对这件事如此在意,他不急不慢地又饮一口茶,说道:“虽荣妃任意妄为,可也毕竟只是惩治下人,不能罚得太重。不如就扣她一月俸禄如何。”
“只是下人?难道王上心中,下人便不是人了么?冬儿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如今脸被毁容,恐怕以后只能以纱遮面,这难道不算是毁了她的一生么?!” 
“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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