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神戮》第19章


谁受得了这年纪轻轻就像人老话多一样碎碎念的宗主天天来一对一地讲经念法啊?
苍那会儿都觉得,宗主去修佛多好。
估计还未出手,那邪魔就要被烦死了。
不过,逐渐的,苍也就这么喜欢上了道法。这确实是十分奇妙的。原本一个讨厌道法的人,却在喜欢上道法之后,拼命地、废寝忘食的研究,最终竟然成了六弦之首?苍。
但那年少一时轻狂,堕下悬崖而落下的心理阴影,却一直挥之不去。
这会儿贴着岩壁走着,苍是唯一一个扶着旁边石壁的人。
走着走着,众人渐渐发现,不对劲了!
他们,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幻境。而每个人,都似乎是陷入了每个人的幻境!
而在幻境中,他们身旁的人似乎是一样走着,一切似是一样,随后,那梦魇般令人无法动弹的恐惧,突然地袭来了!
众人一时失神,竟同时堕入不同的、却是心中深埋的最恐惧的回忆之中!
☆、第十八章:恐惧之忆
“采铃……采铃!”素还真恍惚之间,突然落入了那不夜的明灯阑珊处,转头回首之间,却忽见那风采铃,一面喃喃说着:“吾儿,娘一定救你……”一面划开自己的手腕,点点滴滴的鲜血竟流淌而下——竟是,再次回溯了那令素还真最痛心的、也是让爱妻因此而亡的换血而死!
“采铃,不要!”素还真瞳孔一缩,随即心中深埋的痛苦一点点被挖掘而出,也是内心深处最恐惧的黑色地带。
不断向前走去,却是怎么,也走不到那里。眼见风采铃一点一点,在那千夫所指的卑鄙小人阴沉的笑声中,一点一点瘫倒,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那眸中光华一点一点地消散,却怎样也无法触碰到。
素还真痛苦地跪在地上,抱住头,浑身不断颤抖着。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的弱点。
风采铃的死,是他一生的愧疚。
与此同时,双秀亦是落入心中最恐惧的那回忆之中。
倦收天不过眼前一晃,便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踪影。正当他警觉之际,却发现,身旁一片黑暗之中,一道亮白的光芒,轻轻浅浅地落在他面前。一道他再熟悉不过,却又不敢再去看着她,甚至愧疚得去逃避的倩影,正在他面前低低地啜泣。
“魄……魄如霜,我……”明知是在这诡异之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他太想弥补这个遗憾了,太想弥补这个为他付出了一切,最后什么都没有为自己留下的女子,他实在是……太愧疚了。
也太恨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逃避。
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明明是在愧疚天羌族的遗憾,最后,却给自己,以及她,留下了更大的遗憾和伤痛。
他再也不敢去到湖海星波,他怕,他一旦去了,便又要泪水决了堤,又要哭了起来,哭得昏天黑地,哭得浑浑噩噩。
但紧张的武林不允许他浑浑噩噩。步步紧逼的侵略者更不允许他浑浑噩噩。
他必须继续为这个武林奔波。
只是,奈何情深,奈何缘浅。只是当时,泪满盈。
当他听到,湖海星波的湖水干涸了后,他却彻彻底底地哭了。仿佛是湖海星波的水,都化作了他的泪。
当这双眼,能看见世上一切万物光明,心中的那份在最黑暗之时落下的晨曦……却散了。
从此,心中再无晨曦。
虽然,他每日仍旧踏上永旭之巅,静静地看着晨曦;但那曾经带给他信念的晨曦,却再也撒不进他心中。
“如霜……我……”倦收天犹豫着走了过去,蹲了下来,尝试着用手去触碰魄如霜。
“倦收天……这一次……你不要走……好不好?”魄如霜啜泣着抬起头,那梨花带雨的眉眼,是印刻在倦收天心中最深的回忆,也是最模糊,又是清晰的回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忘掉她。
但是,不断地逃避,强迫着他模糊了她的容颜。
今天却突然如同一道惊雷,突然划破心中自我忘怀的迷障,那最深的容颜,浮现在心底,如花开般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心间,苏醒了最尘封的情感。
“我……好……我不走……”倦收天颤抖着将手覆在她的后背,竟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再也不想离开这里了。
哪怕,这里只是个夺人生息的幻境。
原无乡落入的,是一处无人之地。不错,荒渺至极——那是道门的废墟!
“南修真……南修真不是重建了么?怎么会这样!”原无乡心中一惊,随即稳定心神,“原来是我最恐惧的东西……这幻境,困不住我!”
原无乡尝试到处走走,却只听到大漠般虚无缥缈又呜咽作响的风声。他运动元功,向着化光飞了数十里,却只见一片片的荒凉和废墟——一个人也没有,别说是人了,就是尸体,也仿佛是蒸发了一般地消失了。
压抑、孤独乃至烦躁到想要挥剑毁灭掉一切,好把这虚幻的空间毁去,狠狠地碾压过他的情绪。他不由自主地提剑而出,挥剑斩出。
眼前事物的溃散消亡,并没有带来他任何的快感,相反,这里如同真实一般,就连吹拂在面颊上的带着沙粒的风,一样是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神经。这里的空间是那样稳定,以至于根本无法破开这里的幻境——也丝毫没有幻境的特征,除了他明白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应该去做什么。
他的元功,正在他剑剑斩出间不断消耗着,气力逐渐空虚,心中的孤独感却如同潮水泛滥般地淹没,随即绝望如漫山遍野的野草般吹拂。
那是他最深处的恐惧。
恐惧着寂寞。
还有绝望。
齐天变的恐惧,正是君凰雪灵消散的那一刻。
那是他最绝望的时候。
无论回忆多少遍,他一定会流泪。
从面上流泪,到心中流泪。
流着血泪。
这一幕,如今,正在他面前一次次地回放。
一次次地冲击着他心中最不愿回首的一切。就像把独自舔舐得似乎已经愈合的伤口,撕开,然后,再一次次地抹上盐。
最后,再问一句:“疼否?”
疼,太疼了。
疼得,都变得麻木了。
可还是好疼。
不是说,麻木了,就不疼了么?
苍的恐惧,是一段尘封的记忆。
那是一次,故意的失忆。
也是自我封印的记忆。不愿回首,渐渐的,似乎也就忘记了。
那一次堕崖……并不是他自己落下去的。
真的很难去戒备他们。
父母,一掌,将他打下了悬崖。
他选择了相信父母,却不敢相信这段回忆。
所以,他选择了忘记。
他叫苍,因为他想成为单纯的白色,那黑色却是怎么也抹不去。最终成了灰白,那是抹不去的墨迹,也是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原来……真的让他恐惧的,不是那万丈悬崖,而是,担心身后相信的人,突然,又将他推下悬崖。
但他不恨父母。一点都不恨。
因为,他也想起了,许多年后去寻父母,却听闻了父母在多年以前,早已被害。
凶手是来自苦境的追杀者。
原来……父母早已知道,自己并不能躲过太久。
而为了他,父母再没有躲。
凶手听说他已坠崖而死,而并未杀死他。
父母从来都没有害过他,他们,是在救他。
父母,更不怕他恨他们。
悬崖,分了两边。
也分了生与死的可望不可及的距离。
他恐惧的不是悬崖,而是恐惧着与熟悉、重要的人的生死别离。
他努力对同伴挚友的死保持淡然,宁可让人呵斥着冷血,却强迫自己冷静着去面对接下来的事,任凭心中默默淌血。
☆、第十九章:泣
“这里……是哪里?”赮毕钵罗朦胧恍惚间,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黑暗之处。伸手,都不见自己身体,仿佛自己早已死亡,如今的不过是徘徊留恋尘世的魂魄罢了。但用力掐自己的肉,传来的疼痛却刺激着他的神经,告诉他,他还活着。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正同其他人一同走着,却突然到了这里,素还真似乎是说了一句“小心”,自己眼前一花,便到了这里。
他根基深厚,寻常阵法不仅奈何不了他,更是在靠近之时就会被自己感觉到。但这阵法,竟是在众人靠近,尤其是修为最为深厚的一页书靠近时,都毫无感觉。不,也不是没有感觉,确实,赦说过这里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就像是什么事就要?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