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仙殇》第5章

进入城南之中，柳婼仙便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中掺杂着孩子的哭声。
她走到最近的一件屋舍的房门前，轻轻叩响了门。
许久，门才被缓缓拉开，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脓疮的老人开了门，老人看见柳婼仙，先是惊住了，后又一个咕隆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说道：“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显灵……”
柳婼仙扶起老人，笑说：“老人家，我不是观音菩萨，我是大夫，来为你们治病的。”
老人不可置信的说：“你是大夫？你这么个好的姑娘家怎么要做大夫来这个十八层地狱哟？”
柳婼仙不语，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病人，便说：“老人家，你可染了疫病，能否让我为您看看。”
“我？我一把老骨头，不在乎了，请菩萨大夫先看看我孙女吧！”老人将柳婼仙引进屋内。
屋内已经是破破烂烂，遍地都是被破坏的物什，房内唯一还好的是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十分虚弱，身上布满了类似淤青的斑块，有的地方甚至化脓流出了黄色的液体，其状十分恶心。
但这对柳婼仙丝毫没有影响，她是行医之人，什么恶心的东西没见过，她轻轻的走近，坐在床边，将手指轻轻搭在小姑娘的手腕上。
她眉头微皱，又看了一下小姑娘的眼睛，便收回了手。
“菩萨大夫，我孙女怎么样？”老人急切的问。
柳婼仙脸色略显为难，并没有回答。
“菩萨大夫，你就告诉我吧！我孙女是不是没救了。”老人带着哭腔。
“老人家，你先别急，目前我尚不能确定是什么病，但我一定会找到病因，救你们的。”
说完，柳婼仙直接向老人施了礼，便出了屋舍。
老人很想继续追问，但因为腿脚不便，未能赶上柳婼仙的步伐，只能一咕隆坐在地上，再次陷入绝望。
柳婼仙出来之后，莫寻就紧跟在她的身后，陪她一起又探访了十来家屋舍里的病人，每看一个病人，柳婼仙的眉头便皱的更深。
到了城尾，柳婼仙才开口：“莫寻，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城中屋舍都有得了疫病的人，柳婼仙与莫寻自然不能借住，最后柳婼仙让莫寻用内力震碎一辆已破的木车，就在城中一块靠着栅栏的空地生火，柳婼仙与莫寻两人便坐着休息，以干粮充饥。
莫寻时不时的看柳婼仙一眼，一整天柳婼仙一直面色凝重，没有多说其他话语。
他看到柳婼仙这样的表情，就猜到这次的疫病不同以往的行医，若非情况十分不妙，柳婼仙又怎会一改往日的轻松，一脸凝重。
“这病太奇怪了，以前都没见过，要是三师父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有办法。”柳婼仙有些气馁。
莫寻默默的走到柳婼仙面前，蹲了下来，与坐着的柳婼仙相望，他沉缓的说：“少主，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婼仙一愣，随即笑了，说：“谢谢你，莫寻。”
莫寻笑着轻轻摇头，复而又坐回到一边，柳婼仙心里暖暖的，莫寻对她的信任是她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她看向天上思索着，慢慢眼皮觉得有些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城南遇险
入夜，莫寻与柳婼仙都坐在火堆旁，莫寻边看着火边警惕的注意着周围，柳婼仙则是闭目休息。
突然，柳婼仙猛地睁开眼睛，莫寻也迅速站起来，拔出佩剑，冷冷喊道：“谁在那里？”
“两位莫惊，是苏某。”苏朗一袭黑衣突然从一木屋后面出来。
“苏将军？你怎么也进来？”柳婼仙诧异不已。
“苏某终还是放心不下青梅姑娘，所以进来与姑娘共进退。”苏朗微笑着说。
但柳婼仙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件能笑得出来的事，她皱着眉，说：“苏将军，你就这样进来了，让栅栏外上万官兵无人带领，这很不妥。”
“青梅姑娘大可放心，一切事务我都交给赵副官了，由他暂代我处理军务。”
“苏将军，这又何必？”柳婼仙还是十分不赞同。
“青梅姑娘以身犯险也没必要，但青梅姑娘还是做了，既然青梅姑娘尚能如此，苏某为何不可？”苏朗悠悠道。
“这……好吧！”柳婼仙虽有些无奈但也接受了，毕竟苏朗已经进来，想出去也没办法了。
“青梅姑娘，能谈谈吗？”苏朗突然请求。
柳婼仙顿了一下，点点头。
莫寻见状，缓缓转身，朝离他们较远的一边走去，像是在观察周围，实际是为了让他们更方便说话。
苏朗笑说：“莫壮士很懂青梅姑娘啊！”
“自幼相伴，他自然是早已懂得我的心思。”柳婼仙并没多说她跟莫寻之间的事，只是一语带过。
苏朗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说：“青梅姑娘，这瘟疫情况如何？”
柳婼仙摇摇头，说：“染病者脉象怪异，青梅从未见过此脉象，一时没有头绪。”
“这可如何是好？都已半月有余，死于瘟疫者已过半百。”苏朗气馁的说。
“家师曾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既然这疫病出现在骆城，那这疫病的克星说不定也在骆城，所以请苏将军放心，只要再给青梅一些时间，青梅一定找到这疫病的克星。”
“苏某自然是相信青梅姑娘的，只是……”苏朗面露难色。
“苏将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柳婼仙看出端倪。
苏朗自嘲的笑了笑，说：“苏某虽统军十万，处于高官之位，但皇命难违，若再想不出办法医治疫病，恐怕苏某也无能为力了。”
“苏将军的意思是朝廷已示意，若无法医治疫病就下令灭城。”柳婼仙早已猜到结果。
苏朗一怔，叹了一口气，说：“青梅姑娘果然聪颖。”
“对得疫病的人，不能救则杀，不是官家一贯的作风吗？”柳婼仙一语让苏朗无言以对。
“苏将军，请放心，青梅定会治愈感染疫病的百姓，还请苏将军向朝廷争取点时间。”柳婼仙坚定的对苏朗说。
苏朗点头笑了笑，拱手道：“那就拜托青梅姑娘了，朝廷那边苏某哪怕丢了官职，也会全力争取时间的。”
“嗯，青梅先谢过苏将军。”
“青梅姑娘。”苏朗突然叫了声柳婼仙。
柳婼仙疑惑的看向苏朗，只见苏朗眼中有一丝光亮，似一种期待，他的语气很轻，说：“在此期间还请青梅姑娘允许苏某保护姑娘。”
听苏朗这么说，柳婼仙愣了一下，心里感到了暖意，她知道有些关心是装不出来。
她与苏朗会心一笑，应了一声“好”，一种信任就在两人之间悄然建立了。
夜已深了，两人都没再说话，莫寻也走过来坐下，不一会儿柳婼仙闭起了眼睛休息。
苏朗看着柳婼仙，眼中无限温柔，他在想有着这样一双清澈目光的人儿是何样的容颜，一定是美艳绝伦。
一旁的莫寻看到了苏朗的眼神，他知道苏朗对柳婼仙只是一种纯粹的爱慕，所以就当作没看见，但是如果苏朗有不轨之意，他一定会毫不留情教训苏朗。
进入城南后的第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柳婼仙走访所有染病者，试着用自己推敲的方法为他们医治，平日对他们也是体贴入微的照顾，走访时她并没有带上莫寻和苏朗，只是让他们在屋外静候，因为他们不像她，有毒绝和医绝两位师父的真传，知道如何避免自己被传染。
半月后的一天，莫寻和苏朗在柳婼仙刚到城南时最先看的那户人家屋外等候，突然听到屋内摔碗的声音，莫寻心中一惊，连忙和苏朗一起冲了进去，进屋后只见那个老人老泪纵横的跪在柳婼仙面前，不停的磕着头，柳婼仙将其扶起。
莫寻和苏朗均是一脸疑惑，柳婼仙回眸一笑，语气轻快的说：“苏将军，莫寻，你们来看看。”
他走了过去，床上躺着的小姑娘已经苏醒，皮肤上因疫病而起的脓疱和淤紫开始消失。
“青梅姑娘，难道？”苏朗问。
“嗯。”柳婼仙点点头，笑颜展开。
“太好了，青梅姑娘。”苏朗喜出望外。
“苏将军，我们再去看看其他人吧！”
“好。”
柳婼仙说完便走出房门，一出房门她就停了下来，警惕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墙角。
“青梅姑娘，怎么了？”
柳婼仙笑了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再次走访了所有病者后，柳婼仙确定基本所有人都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也就是说她的方法起效了。
“青梅姑娘，这药是否真的有效？”苏朗急切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