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事》第71章


灯下美人如玉,温婉动人,美不胜收。
柏冉屏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她。襄城眨了下眼,密长的睫毛如薄翼轻颤,柏冉回神,仍旧将呼吸放的十分轻缓,柔声问:“到底怎么呢?你为什么哭?”
襄城怎么会说,难道要告诉她,是因为纠结不决,被她一问就愈加委屈不舍,才哭的么?可是她不回答,柏冉又不依不饶。
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襄城低着头道:“只是想起一些伤心的事。”声音还有一点沙哑。
“不能说么?”柏冉到底不放心。
襄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柏冉便不好再问了,只得结结巴巴道:“往事不可追,看好当下与日后。现在总,总还是好的。”越说越像是在提醒襄城要珍惜她,柏冉越发窘迫,她说这话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安慰罢了。
但言语的误导性太强,襄城也听出来了,飞快的抬头睃了她一眼,默然不语。
又冷场了。柏冉突然想到那枚已刻好的印章,她一直随身携带,只是没机会给襄城,这时正好。她忙从袖中取出。
因为襄城无号,那时便由柏冉随意刻着玩,她就刻了她们的名字,令姜阿冉,并排的,用的是篆书,沾上印泥,便能将她们二人的名字一齐印在纸上,谁也无法将她们分开。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襄城接过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塞回给柏冉。
柏冉一怔,刚刚不是已接过去了么,怎地又不要了。她轻声问道:“你不要么?”听起来似乎很有所图似的,又忙道:“本就是要赠予你的,我不过代你保管了这些日子。”就是你的东西,不要还回来啊,好打击人。
襄城摇摇头,声音轻如蚊呐:“你,你下回再拿给我吧。”
柏冉先是不明白,再看襄城极力做得满不在乎,却仍泄露了羞涩的粉面泛红,她顿时悟了,喜不自禁的语无伦次:“好,好,那,那我配一个好看的小盒子一起给你。”
谁要好看的小盒子啊。襄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柏冉更高兴了,这,应该不是她的幻觉,是吧是吧是吧,这是真的,是吧。一定是。
接着,柏冉就被襄城请了出去:“夜已深,回去安置吧。”
柏冉不想走,一步三回头的很是留恋:“茶还没上。”
“夜间饮茶,对睡眠有损,下回再来吧。”襄城如是道。
柏冉的大耳朵欢快地抖了一下,郑重地约定:“好,我明日再来。”
于是在襄城的默许下,柏冉第二日又来了,这回,喝到了襄城亲手烹的茶。她还果真找了只很好看的小盒子,纯金所制,盒顶镶玉,四面嵌各色宝石,内铺柔软里衬,是柏氏祖传之物,装上那枚印章,可值万金。也亏得对象是公主,不然,单这盛放物件的器皿就是“违制”。
昨晚睡不到两个时辰,柏冉精神却很振奋,朝上一言不发,衙署中也一声不出,回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直奔襄城住所。
襄城将印章摆到一边,托着那小盒子细细赏玩,语带激赏道:“不愧为柏氏。”工艺精湛,制式古朴,保守估计至少有三百年的历史。
“那是,”柏冉挺得意,还很大方,“我的东西都是你的。”
襄城看过便将盒子放下,又把印章放到另一只可携带的匣子里,而后逗着她玩:“这个就罢了,别的我就不要了。”
柏冉耳朵耷下来:“分什么彼此呢。”
襄城瞥了她一眼,柏冉就不敢说话了,心里哼哼唧唧的,等我把你掰弯,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
这一晚还是没能得到共眠的待遇,柏冉依然很高兴,这样的状况,比前几日要好多了。她可以明显的看出襄城态度软化。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柏冉笑眯眯的,接下去的数日心情都很不错,直到边陲龙城将军上奏,匈奴又来掠边了。
秋日于中原而言粮食丰收,与匈奴却是兵强马壮,他们要抢掠粮食,迁到水草丰肥处过冬,往年抢一点也就罢了,但这回,他们却屠了三个村落,前几年刚签了议和协议,才多久,竟就背信弃义。
蛮夷就是蛮夷,不通教化!这等同于撕毁协议的行为令人十分气愤。
“打,不结结实实打一场,蛮夷就不知道天朝厉害!”赵王义愤填膺,力主打一场。
对于匈奴此等背信弃义的行径,不想打的具是软骨头。朝臣多主一战,打得蛮夷怕了方好。
男孩子都是热血沸腾的,这般被人欺辱到家门前了,谁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小皇帝自然也想打,他将目光投向柏冉,柏冉出列,持笏奏道:“打是一定要打的,不然我天朝天威何在,但怎么打,却是要陛下与诸公再议。”
“议什么?兵贵神速,等朝廷议完,边疆百姓早已尸横遍野。”连先隆道。
司马伦不悦的皱了下眉,再看柏冉。
柏冉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臣请龙朔军出征。”
顿时朝堂上便响起了纷纷议论。柏冉并非心血来潮,这主意也不是她一人的,她看到奏报比皇帝还早,换言之,皇帝能看到的奏报,她一定能看到且要早,而她能看到的,皇帝却未必能观。
她得到消息立即便手持奏报访了谢回与陈大将军,三人一道商议出。
这是一个将龙朔军收拢的契机。
军队不上战场就不能升迁,龙朔军久驻京师,军中将领无门路者,多年未挪一处的也有,若此次能立战功,加上资历,能升迁的不在少数,再有,为将者,谁不想上疆场杀敌护国。
她这提议一出,陈大将军与谢回马上便意识到了其中关键之处,不论司马彝与连先隆舍不舍得,龙朔军中想去的人必是无法压制之数。
只是——
谢回犹豫道:“怕延误战机。”
“龙城与襄武也有军队呢,先顶着,匈奴此次也不知怎么了,突然下手,还需查一查才好。”匈奴来的奇怪,无缘无故的,像往年那般抢了东西就跑,还能过个好年,杀了人,就不能了,朝廷必要追究。
有功劳,大家挣,若是将龙朔军派去,置襄武军与龙城军不顾,边疆便要不宁了。三军需协调。
此言一出,连先隆立刻就明白了,心中暗骂了句奸猾!
这是决不能同意的,双方再辩。
一说边疆危急,等不得京城出兵,且龙朔军久未上战场,战斗力犹未可知,一说久居京师,不知是否还保留了当年的血性,更要上前线磨砺检验,与襄武龙城二军并肩作战。
一时不能决断,只得下朝,开小会再论。
兵贵神速,顶不住朝堂这般磨牙。谢回将消息放了出去,能成,上了战场,取得功绩的便要谢他们这份首倡之情,不能成,被挡了建功立业,坏人就是赵王与连先隆,这么一闹,连先隆手下的兵也未必肯忠心。
及此,慢半拍的人们也都反应过来,成与不成,谢回等人都是好人,赵王都要吃亏。拦着就是拦住了人家升官发财,不拦,疆场上转一圈,这批将士归谁领导就谁不准了。这是进退两难的事。
就是要坑死你们。柏冉小眼神闪着尖锐的光,扫射着赵王以及他身边聚拢的那一批官员。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123言情抽,真的,别人的都好好的,就我不让上传,欺负我老实人。
第67章 六十七
举凡大事;哪怕再急,朝堂上每个三五日是绝对定不下来的。
司马伦小脸绷得紧紧的,怒道:“当前要紧;乃是军务,汝等久不能决,敢有私心乎?”
将龙朔军开赴边疆的好处坏处;柏冉都与他分说过了;司马伦登基以后;从未有如此大事;顿时兴奋得小脸通红;坚毅道:“必要赵王叔答应才好。”
“俱决于陛下。”柏冉回道。
于是就有小皇帝在朝上颇有威严的逼问众臣。
大臣们皆称不敢。口称不敢;赵王等人仍旧不肯让步;据理力争,本就是两可间的事,匈奴的战斗力可不如百年前呢,若是百年前的铁骑,朝臣必定能齐心协力,有分歧也先放一放,齐心赶走蛮夷再论其他,而现在,二十年前匈奴被天朝打趴了以后,就一直不敢进犯,也就小打小闹罢了,如上回,亦是没撑多久便要议和的。朝臣们便有闲心来争论了。
龙朔军的众将领自然是想要出征的,武将,不靠军功靠什么?像陈羡之这般的官n代还能有父兄拉拔,其他的,想要上进一位,不知多难,如今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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