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起》第41章


“我送你走吧,别再来找我。”宋甜从椅子上起来。
秦朝阳没动,宋甜不知是懒得管还是没发现,自己一个人走过去开门,外面的冷风哗啦一下涌进来,吹得她禁不住哆嗦。
风很快没了——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她身后按上了。
望着重新合上的铁门,宋甜什么也没想地转身,冷冷盯着他。
这一幕何曾相似。
宋甜不躲,就那么笔直地站着。她不怕,在她眼里,秦朝阳和六年前鹿园外的那个年轻男孩子没有差别。
他可以在身体上压制她,但不能在精神上。
秦朝阳的吻落下来。这回他学聪明了,先把宋甜的手腕紧扣住,再把宋甜的腿夹紧。一时之间,宋甜宛如鱼肉,动弹不得。
他飞快地攫住她的唇,启开两瓣,撬开牙关,无师自通。
宋甜的嘴巴里有鸡蛋面的味道,和他嘴里的一样。两个人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气味更浓。
这是一个充满鸡蛋面气味的吻。
秦朝阳喜欢这个味道,好像在品尝另一碗鸡蛋面。喷香滑口,欲罢不能。渐渐地,他的鼻息越发沉重,心脏好像跳到了耳边。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深刻地侵入宋甜的体内。
秦朝阳的脑子格外混沌,人脑在分泌多巴胺的时候,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他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宋甜——他舌尖上她香甜的嘴唇、他胸口下她绵软的胸脯、他硬起的器官下她温热的腹部……
这种迷幻到几乎让他欲/仙/欲/死的感觉仿佛是高山巍峨、溪涧潺潺,包裹住他,让他快活,让他疯狂,让他像牛一样热烈地喘息。
这种如痴如醉的感觉世界是什么时候崩塌的?
——他发现宋甜自始至终都很安静的时候。
但这种安静不是漠然的平静,而是静止的冰山下隐藏着一片涌动的暗潮。
稍稍分开一点,他低声说:“你有感觉吗?”
宋甜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胸口的起伏渐长而平缓。她微抬着眼,看着秦朝阳略有不甘又格外认真的脸。
她应该说“没有”,但她的思绪乱成一锅粥,某个时候,她仿佛感觉到自己干涸的灵魂在激动不已地战栗。最后,她居然诚实地答:“有。”
秦朝阳点点头,掐住宋甜的下颚,说:“你家缺个男人,你也缺个男人。”
他们完全分开彼此,宋甜靠着门不动,秦朝阳走到沙发边坐下。
客厅墙壁上的挂钟传来秒针滴答滴答的走动声,等它走完不知几圈时,秦朝阳说:“我会继续找你,找到得到你为止。”他抬头看着她,目光灼灼:“你有感觉,这就够了。”
半晌,宋甜才从门边晃过神来。
她动摇了吗?
是。
他一只手打着石膏,倒下来却依然给她一种大山颠覆的感觉。他的身体没有一处不强健有力,尤其是宽阔的胸膛和背脊,十分结实,像一堵墙。
宋甜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稍纵即逝。
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晃了晃脑袋,把虚无的念头甩掉。
“有感觉很正常,”宋甜很淡地笑了下,“你知道我多久没碰男人了?至于我和你——”
秦朝阳紧盯着她。
这时候说出口的话至关重要。在这时候,秦朝阳感觉到他们好像站在同一杆秤上,没有谁高谁低,两边几乎是对等的——要赌,赌运会不会来。
运来了,水到渠成;运不来,一拍两散。
秒针声中,宋甜点了一根烟。其实她并不想抽,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当她发现自己夹烟的手在微微颤抖的时候,她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灭了火。
——直接用拇指和食指,烫得她“嘶”了一声。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冷淡,说出口的话也同样——
“我和你,玩玩可以,来真的,我看不上你。”
运没有来。
秦朝阳走的时候把门摔得震天响。
☆、第三十六章
周一早九点,宋甜刚到旅行社。何文倩指了指楼丽丽办公室,没说话,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宋甜包都没放下,直接进了楼丽丽的办公室。
楼丽丽正在喝早茶,见宋甜进来了,点头笑一笑。
宋甜站在楼丽丽的办公桌前,“丽姐,你找我?”
楼丽丽把茶盏放下,拾起另一边的一张A4纸,递给宋甜,“你看这是什么。”
宋甜接过,低头一看,说:“社里新出的员工管理制度。”
楼丽丽用下巴指,“第一条是什么。”
宋甜不用看直接说:“绝不允许迟到早退。”
“嗯,那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宋甜抿了抿嘴,没吭声。其实她大可以说家和旅行社距离遥远,上班路途又十分堵,她一直受楼丽丽重视,况且以前她从不迟到,偶尔一次一定会被原谅。
但她觉得很没劲。像昨晚一样,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整晚精神不济,却又睡不着觉,导致她凌晨才昏昏入睡,第二天自然就起迟了。
她不想去深究自己精神不好的原因,但原因又是如此显而易见,不需要任何深究直接摆在台面上。
宋甜悄声地叹了口气。
楼丽丽说:“你叹什么气?”
宋甜说:“按照规定迟到扣钱,你直接从我工资里扣吧。”
楼丽丽摆摆手:“那个再说。我找你主要是想问你——你和潘书记的儿子是怎么认识的?”
宋甜没反应过来,楼丽丽解释:“潘书记是我以前接待过的客人,她有个独生子秦朝阳。”
“哦,”宋甜说,“他报我的团。”
“就这样?”
楼丽丽明显不太相信。年会那天,她搭乘秦朝阳的车,无意中谈起宋甜的事,单纯是导游和游客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让秦对宋出团时间地点等详细信息如此感兴趣。
但要说是别的原因——楼丽丽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宋甜——好像更不靠谱。
“再有两天你就出团了,回来以后就要过年。一般员工休假是除夕到初六,但是你的话,”楼丽丽体贴地说,“有需要可以提,我许你多休几天。”
出了楼丽丽办公室,宋甜回到自己座位上。何文倩大半身体探过来,八卦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宋甜:“没怎么。”
何文倩眨巴眨巴眼:“没怎么是怎么?”
宋甜瞥她一眼,“丽姐允许我过年多休几天。”
“有这好事?”何文倩羡慕嫉妒恨,“我想请假她肯定不许。”转念一想,宋甜过年要回老家,不如杭州本地人。这样一对比,心里又平衡了。
何文倩问:“甜甜姐,你过年怎么回家?”
每年春运人挤人,火车、汽车、飞机,哪样不是一票难求?每年又有多少人因为买不到票滞留?何文倩提醒宋甜:“你还是早点买票吧,出团回来提上包就好走了。”
宋甜随便嗯嗯两声。她把电脑打开,查了下购票信息。现在时间还早,但已有不少人买好票,宋甜随意浏览页面,倒是不慌也不急。
最后,她点了右上角的叉叉。
她不怕买不到票,换句话说,她觉得买不到票也无妨,这样她可以理所当然地不回去——这是留在杭州过年绝佳的借口。
宋甜已经数不大明白自己有几年没回家过年了。
她老家在黔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好山好水好风光,远离大都市的喧嚣,在某个层面上意味着经济上的落后和发展上的迟钝。
她是穷人。
这一点,是她出了生她养她的老家时才意识到的。第一次来杭州,她见识到高耸入云的楼厦、川流不息的公路、眼花缭乱的交通工具。这时候回想老家的光景,觉得两者是浑然不同的极端。
她不觉得高速发展的杭州一定是好的,也不觉得杭州这个地方一定更吸引她,能确定的只是,她曾经扎根的那个老态龙钟的村落,一定是她不愿意再回去的。
这类念头不是近来才形成的,早在她记事时起,她幼小的心里就漂泊了离家的浮萍。
这件事,宋甜的父母亲至今不晓得。
他们大半生都陷在仿佛与世隔绝的村子里,思想狭隘,观念落后,奉行男主外女主内的规则。宋父外出务工的时候,宋母就守在家里洗衣做饭。
宋甜对母亲的既定印象是一副画:晴天或者雨天,万里无云或者刮风下雨,吱嘎作响的老木门槛外,一条凳脚又矮又粗的木凳,母亲坐在上面,弓着腰,挽着袖,粗粝的手掌浸泡在肥皂泡里搓洗衣服。
嘴上老生常谈的话是:甜甜啊,女人就是这样——嫁一个好男人,为他洗衣做饭生孩子,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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