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看对眼》第32章


任家二老站在左侧,张婉芬小心翼翼地摸着儿子的脸,任隽平也忍不住握住儿子的手。
时伊站在右侧,呆呆地看着任礼元。她想上前碰触他,却又怕一个不小心会出现什么意外。虽然医生已经交代过注意事项,轻微触碰是没有问题的。可她还是随着任家二老的动作而神经极度紧绷。
直到看了会儿他之后,发现他还是安静地睡着,各项仪器指标也没有乱跳乱飞的时候,她的心才稍微落了下来。
她慢慢地上前两步,轻轻地抚摸他的左手,先是指尖,再到手背,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捧住他整个大手。
鼻子不由自主的发酸,她赶紧低下头,压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这双即使在寒冬也会热得如火的大手,这会儿竟然会这么得冰凉!那种生命力即将要一点一滴流走的真实感,突然间袭进她的心头。
她下意识地握紧他,用自己的温暖一点一点找回他的活力。
你要好好的,求求你。
她在心里默默地喊着,泪水悄然爬满眼眶。
虽然度过了观察期,但仍然处于危险期。情况没有进一步恶化,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任家二老决定替儿子转院。
主治大夫当然并不建议这么做,但任隽平已经联系了名医张明川,并且妥善安排了转院的一切事宜。
就这样任礼元被转进了全国最好的医院,并由张明川医生主导专家会诊。
特殊监护病房内,有供家属睡觉洗漱的一切设施。任家二老住剩余的一间房,时伊睡沙发。陈英兰几天没怎么合眼,岁数毕竟不小了,时伊担心,就让她先回家了。
任家的亲戚陆续得到消息,但都被任隽平婉言拒绝了探视。就连任艳君和卢峰夫妇也只被允许待了半个小时就被送走了。
这两天任礼元被不断的推进推出,做着各种测试,专家会诊已近进行了一阵子,讨论出两套方案。虽然实施手法不同,但都同样高风险。
今天是任礼元昏迷的第五天,必须进行手术了。否则时间越长,对他脑部的损伤就会越大。
夜里商讨好具体细节后,张明川医生跟任家二老和时伊详细说明了情况。
明天一早就会进行手术,时长初步预计6个小时。
手术的各种风险,早在这几天张明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虽然每个后遗症都让人心惊肉跳,但这已经不是可以选择的时候了。
手术顺利是要祈祷的第一步。接着才是术后护理的问题。至于以后的每一天,说真的,他们没有人能顾忌到那么远。
夜里趁任家二老好不容易去休息的时候。时伊坐到任礼元的床边。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贴到自己脸上。
“还是这么冰。”她小声说给他听,接着试着挤出一抹笑。
“我知道你很累。这几天我怎么跟你说话,你都没醒来看看我。”她亲了他手指一下,继续轻声说:“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能听见。所以你好好听着:明天是个大日子,你要勇敢,好吗?我很需要你,非常得需要你。即使你再累,再想睡,也要记得我,记得爸爸妈妈。没有你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求你,一定要坚强!”
她擦擦泪,不停地轻吻他的手。
“你剃光头很帅,我告诉过你吗?”
“等你好了,咱们一块儿去雍和宫,我要去还愿。他们说那儿的头香很准,我昨天排到了。烧得很旺,人家告诉我你一定没事儿的。你不要笑我迷信,为了你我把全世界的神都求了一遍。等你好了,你得陪着我去挨个儿还愿,不许抵赖。”
她稍稍起身,吻着他的头,久久的不能动弹,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头上。
“对不起……”她轻轻擦着他头上的泪。
“你答应过的每一句话,都要算数。否则我会恨你。”
“我还没喊过你一声老公,我们还没有一个孩子,你要是就这么放弃我的话,我会不再相信人生。对,你没听错。我会不相信人生。因为人活着压根儿就是没意义的。我不觉得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怀念过去,体验痛苦有什么意义。你如果也离开我的话,那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再值得我留恋的了。反正我妈也有了男人,她会过的不错。我没有威胁你,只是告诉你我的心里话。所以你要好好的,你知道吗?”
“我能接受感情失败,但绝对接受不了这种分离。”
“任礼元,你必须给我好好的。”
“好好地爱你自己,好好地爱你的家人,好好地爱我。”
“好好儿的……”
“……求求你……”
☆、第41章
手术室门前,时伊和任家二老分别坐在两侧的座椅上。
陈英兰站在女儿身边,紧紧地握着她颤抖的手,心里揪成一团。任家二老互相依靠,神情焦灼,脸色煞白。
同样的一幕,同样的心情。
任礼元再次与死亡做着斗争。其余四人也仿佛同样经历着生死。
时间永远滴答前进,每一下落在时伊心里都是咯噔一颤。她盯着手里的表,默默在心里念着平安。耳朵里时不时的嗡嗡作响,有些晕眩。而且周围只要一有任何响动,都让她像惊弓之鸟似的瞬间濒临崩溃。
预计6个小时的手术,生生做了将近8小时才结束。
张明川医生率先从手术室出来,口罩一摘宣告手术基本顺利。
四个人的神经,因为这短短的几个字而得到解救。接下来询问具体情形,等待入重症监护室的步骤已经不再陌生。
监护、观察,一切都像是前几天一样。只除了他的脸肿得她几乎认不出了。
等待的时间会让人麻木,尤其是长时间不睡,大脑缺氧之后,整个人几乎处于呆滞的状态。时伊喝了很多咖啡,她需要时刻保持清醒,以防突然事件发生。
医生说三天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目前他们谁也不能去看他,只能由医护人员监护。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经过各项检测并无异常之后,任礼元被转入普通病房。
二次手术,而且是昏迷状态下开颅进行的去骨瓣减压术,后遗症很难说。张明川医生说的很直接,任家二老和时伊心里都是有准备的。
即使再难以接受,也不敢奢求什么了。人在绝望的情况下,乞求的都是最基本和最重要的。能保住性命,真的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痊愈后,还要再进行的骨瓣修补手术,现在真的没精力去担忧。
因为现在任礼元随时都可能醒过来,所以时伊几乎是寸步都不离开他。
任家二老上了年纪,身体根本禁不住这么熬。时伊让他们睡觉,晚上的时间她来照看。
看着护士替他测完体温,又报了正常之后,时伊起身去给自己泡速溶咖啡。难喝的咖啡粉,温热的水,搅拌了几下之后,她端着杯子转身。
‘啪’的一声,纸杯落地,咖啡洒的到处都是。
时伊顾不得这些,她眼里全是他那双黝黑的眼睛。
“你……醒了。”她缓缓地问他,声音发颤。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是特别敢靠近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慢慢地靠近,逼自己把情绪控制好。她不想哭,她要坚强。他已经醒了,她必须坚强起来。
“能说话吗?”她坐到凳子上,伸手去抚摸他的手。
他身子一震,似乎对她的触碰很有反应。
她轻声解释道:“医生说你刚醒来的时候会有些神志不清,过段时间就好了。你放心,你已经没事了。”
他还是看着她,没什么大的反应。
以往他的眼睛总是又黑又亮,非常有神。这种近乎于迷茫的情绪从来都没有出现在那双眸子里头。她有些难过,却不能哭。只能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抬到自己的嘴边,温柔地吻着他。
他看了会儿她,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
忽醒忽睡的症状医生之前说过。时伊收敛情绪后按下按钮,叫来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进行了一些列的检查之后,宣告他各项指标正常,继续观察。
任家二老已经被吵醒了。他们围到任礼元的床边,不肯挪地方。医生说多对病人说说话,有助于病情发展。
但两人坐在那儿半晌,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里的话太多,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当理智恢复之后,之前自己的种种行为都开始回归到脑子里,进行重新整理和思考。要张婉芬当着时伊的面,对儿子说出她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其实还真是做不到。任隽平本身就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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