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第14章


以及她想离开沈遇棠却偏偏要强留下她,无论哪一件,季小北都觉得难以负荷。
她要离开的,无论怎样都要离开的,若她不离开,也成了林夙玉那样的人了。
她不恨沈遇棠了,林府的一切她也不想记得了,可她也不能留在沈遇棠身边,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真的不恨时,也不能忘记的。
季小北走到窗边去开窗,窗外又是飞雪絮絮的,季小北就想起,徐旭说过只要天一寒,沈遇棠就会浑身疼痛,那么刚才的他,是怎样强忍着痛意在自己面前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
季小北不知道习惯痛苦需要怎样一个过程,不知道沈遇棠究竟是如何挺过那蚀骨的痛楚,可是只要她一想到,心就不可遏制的也隐隐作痛。
季小北常常听见老一辈的人说,无爱不生恨,那么季小北现在却觉得无恨不生爱,若不是她先前恨毒了沈遇棠,又怎么会。。。又怎么会。。。。
季小北关了窗,顺着窗沿缓缓的滑到地上蜷缩起来,红着眼睛没有哭,好像也哭不出来了,只是瑟瑟发抖。
她不要在这里,不要在沈府,不要在沈遇棠身边,离开。。。季小北。。。你一定要离开。。。。离开沈遇棠身边。。。。
季小北这一病,足足病了五六日才见好,沈遇棠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于是两个大病初愈的人见到彼此,竟然都有些尴尬。
季小北刚踏进沈遇棠的书房,冷得整个人都僵硬了,屋里却是烧着银炭,温暖如春,季小北瞬间舒坦起来。
然后就见沈遇棠那厮站在桌前,细腻洁白如玉的手执一只棕木柄的笔,面色悠然,很是随意的写字,真真是惬意。
季小北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公子,沈遇棠只微微抬眸看她一眼,又继续醉心于自己的书法起来。
季小北识字不多,对书法就更是一窍不通,于是看着沈遇棠在那里挥洒笔墨也没什么兴趣,自发站到里沈遇棠七八步远的位子,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沈遇棠却微微勾了唇,开口,“过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不出的威慑力,季小北挪着步子过去,口气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公子有何吩咐?”
“识字吗?”沈遇棠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嗜了薄笑看向季小北。
季小北觉得沈遇棠这张脸真是很难让人生气起来的,本来被他拉着过来侍候的坏心情现在也一扫而光了,想了想说,“奴婢会写自己的名字。”
沈遇棠挑了眉,细细将宣纸铺好,然后又把笔沾了墨,递给季小北,季小北不明所以,沈遇棠直接将笔塞到季小北手里,说道,“写写看。”
季小北偷偷拿眼睛去瞟沈遇棠刚刚写的字上,虽然她真是不知道沈遇棠写的是什么,但这字就是说不出的好看,季小北难免想起自己的字,默默的想把笔重新塞回沈遇棠手里。
“奴婢的字不好看,不敢污了公子的眼。”季小北掏心掏肺的说了句实话,可沈遇棠却不开心了,微微眯了眼看着她,季小北被他这么一看,又默默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笑话就笑话吧,污了公子的眼就污了公子的眼吧,反正是沈遇棠让她写的,不是说恭敬不如从命吗?
季小北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大义凛然之气势,拳头一握,直接就把笔握住了,然后很是潇洒的在宣纸上写下季小北三个字,继而有些得意自己竟然还能写出来,笑意盈盈的去看沈遇棠。
但沈遇棠的表情实在精彩,季小北就笑不出来了,又往自己的得意之作看去。
“你这字是让狗啃了么?”许久,沈遇棠才从牙缝里吐出这一句话来,真真让人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季小北放下笔,拿眼瞟着沈遇棠,有些心虚,“是公子要奴婢写的,怎么就怪起奴婢来了。”
沈遇棠或许是真的没想到季小北字可以写得丑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微微眯了眼,口气凉嗖嗖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季小北以为他还要说出什么话来贬低自己的字,正打算反驳,沈遇棠却拉着她的手,欲带她一起坐到椅子上,季小北一惊,想要挣脱他,连连说,“椅子太小,两个人坐不下。”
沈遇棠邪邪一笑,不理会季小北没什么威慑力的挣扎,自己先是坐下,再一带,季小北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他腿上了,才颇是调侃的说,“这样不就坐下了?”
季小北那个尴尬啊,虽然他们连同床共枕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这么一起坐着,未免太过于亲昵了些。
“沈遇棠你放我下来。”情急之下,季小北也顾不得什么公子奴婢了,说着就要从沈遇棠腿上跳下来。
可沈遇棠向来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悠悠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季小北,你又不乖了。”
季小北所有的动作在他这句话下来之后尽数停止,想要回过头去瞪他又害怕离他的脸太近,只能作罢。
“奴婢能坐在公子的腿上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怎么会想下来呢?”季小北阴阳怪气的说着,颇有马屁精的味道。
可明显沈遇棠对她的狗腿很是受用,轻轻笑了一声,不难听出心情的愉悦,“我还是喜欢你自称奴家。”
奴家你个头,季小北早就在心里将沈遇棠骂了不知道多少次,面色却如常,撇撇嘴不说话。
沈遇棠拿笔沾了墨,又把笔塞到季小北手里,季小北见他再把手覆在自己手上,才明白,沈遇棠竟然是要教她写字。
堂堂沈遇棠,要教目不识丁的季小北写字,说出去真是匪夷所思。
沈遇棠带着她的手在宣纸上下笔,边写边说,“做我沈遇棠的贴身侍女若连字都不认识,说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季小北从来不知道,原来侍候人也要满腹墨水的吗,也只有沈遇棠会这么能折腾。
但想归想,却是不敢说出来的,季小北目光顺着沈遇棠的动作看去,发现沈遇棠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好看,似乎没有一点点瑕疵,细腻如凝脂,沈遇棠的手比女子的手还有漂亮,季小北没来由有些自卑起来。
沈遇棠带得很认真,季小北也看得很认真,待沈遇棠写好三个字时季小北还在深深的自卑里不可自拔。
“学不专心,季小北,你还真是一事无成。”沈遇棠说着,竟然放下了笔改去捏季小北的脸,季小北被他捏的不开心,伸出手去挡。
跃然纸上的季小北三个字刚劲有力,行云流水,季小北再看看自己写的被沈遇棠形容成狗啃的字,突然有些赞同他的话了。
“公子,你的字真好看。”季小北拿起宣纸,左看右看这么看都看不够,原来季小北三个字也可以写得这么好看的。
沈遇棠轻轻笑了笑,压制住坐在他腿上不安分的季小北,把她怀在了自己怀里,明显感到季小北身子一僵,继而说道,“既然觉得好看,以后每天都练两百遍,直到写到好看为止。”
季小北又差点跳起来,觉得沈遇棠这样真的是要了她的命了,苦巴巴一张小脸,又听沈遇棠那厮说,“要你写得好看确实有些难度,本公子不强求,只是这宣纸你要好好保存着,不见了就拿你是问。”
季小北觉得沈遇棠这话说的有些轻视自己的成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得太对了,于是又开心起来,将宣纸收好,趁着沈遇棠不怎么注意,立刻就从沈遇棠怀里跳出来。
沈遇棠微微眯了眼看离他三四步远笑得眼睛都成了弯月的季小北,看她讲宣纸卷好,放在身后,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个姑娘家的礼,放软了语调,“奴家谢公子赐墨。”
沈遇棠面色微霁,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季小北见他笑得实在好看,笑声也是清脆得让人心神荡漾的,季小北不免又想,若他不是沈遇棠,若她也不是季小北,该多好?
就这样一直下去,该多好??
☆、不见花开
? 这个冬天异常的寒冷,冷到季小北觉得似乎这冷要毫无尽头的下去,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季小北就被沈遇棠那厮给召唤到他的房间去,季小北叫天天不应的,还是得乖乖爬起来。
出了门,寒风侵袭得她整个脑袋都发痛,裹紧了衣服也丝毫没有用处,只能加快了脚步往沈遇棠的房间奔去,真不知道他一大早需要人家侍候什么。
季小北心里一紧,难道沈遇棠又毒发了,这样想着,好像天气也更冷了些,于是小跑着往前方奔,到底是看到了沈遇棠温暖的房间。
“公子?”天还黑着,季小北推开门,房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有沈遇棠的影子,再往床上看去,放着帘子,感情沈遇棠还没有起床。
“过来。”果不其然,床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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