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特传说》第25章

艾德留下一句话后，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王国东部卢那省，赫夏尔市。
克丽丝拎着大包小裹的王都特产和生活用品，敲响了家门。
虽然离开只有半年，但是，恍若隔世呀。
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吧。
“克丽丝？”
开门的是妈妈。那张熟悉的原本清秀的面容，早已被生活的无情割留下道道皱纹。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一如往常闪烁着坚毅的神采，仿佛永远不会被任何不幸浇灭。
克丽丝眼中一热，扔下手中的包裹，扑进妈妈怀中。
“妈妈，是我，我回来了。”
妈妈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着她有些激动的情绪。
于是，这半年来一切的惊心动魄、委屈伤痛，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克丽丝偷偷抹了抹眼泪，等到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才咧了咧嘴角，从妈妈怀中探出头来。
“妈妈，你有听说吧，王国南面受到龙族攻击，结界告危，学院的老师们都赶去支援了，假期无限延长，所以我就回家来看看。”
妈妈正在帮克丽丝提行李，闻言，点了点头：
“在报纸上有看到，正想着你可以在王都好好休息一下。唉，你这孩子，兵荒马乱的，还一个人在外面乱跑。这一路可顺利？”
“顺利，顺利。哎呦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半年也学了不少的本事，你就别再为我操心了。”克丽丝撒娇道。
“你这孩子，世上哪有不为儿女操心的父母？”妈妈笑着摇头。
克丽丝偷偷伸了伸舌头，却止不住嘴角幸福的笑容。
她打开大包小裹，将精心采购的礼物一件件拿给妈妈看。有一些是特意给爸爸和安准备的。她见爸爸的房门紧闭着，就将礼物先摆在一边。
妈妈见她不时瞟向里屋，知她心中所想，安慰道：
“爸爸一般过了中午就醒了，到时你就给他个惊喜。”
克丽丝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嗯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妈妈突然出声问道：
“孩子，钱够用吗？这些礼物也花了不少钱吧。以后不要再为家里破费了，多为自己买些好吃的和好看的衣服。女孩子大了，得好好打扮自己。”
克丽丝心虚道：
“够用，够用，奖学金多得花不完的。”
她紧张地攥着什么东西，犹豫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却见妈妈将一个纸袋交给她：
“这里是我和你爸爸给你准备的零用钱。你这孩子这么出色，爸爸妈妈帮不到你什么了，这些钱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你留着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别亏着自己。”
“谢谢爸爸妈妈。”克丽丝心情复杂地接过纸袋，小声道，“我也没什么地方用钱。倒是爸爸和安的治疗费那么贵，你一个人……”
她终于将攥了许久的一把钥匙塞给妈妈：
“那个，妈妈，你知道女孩子乱花钱不好，将来嫁不出去的。所以你帮我保管这些钱吧。还有给安换个好一些的房间，就当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妈妈吃惊地看着手中的银行金库钥匙。在费德穆，至少要存二十枚金币在银行才能拥有一小间属于自己的金库，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小保险箱。克丽丝这孩子，从哪儿弄到这么多钱？一定是又出去打工了。
妈妈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被克丽丝打断：
“好饿呀。好像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啦。妈妈，有我最爱的猪脚吗？”
妈妈摇了摇头。这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饿了十几个小时，身体能受得了吗？一时便将询问金钱来历的事忘在脑后了。
见妈妈急匆匆地冲进了厨房，克丽丝才松了口气：虽然这么想不太厚道，但她难得的悠闲假期就要开始了。
是夜，克丽丝躺在自己久违了的小床上，正要进入梦乡，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阵阵的咳嗽声。一下子睡意全无。
是昏睡了整天的爸爸醒了？
她一阵风似的冲进爸爸妈妈房间，却愣在了房门口。
妈妈听到声响，回头望向她。
这是记忆中八岁之后，克丽丝第一次见到妈妈的眼泪。被岁月打磨得仿佛坚不可摧的妈妈，究竟是什么事让她泪流满面？
爸爸胸前那一片又一片的殷红，究竟是什么？
她不明白。
克丽丝一步一步走到父母面前。
“爸爸，你醒了。”她的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哽咽。
爸爸神色迷茫地看着她，转头向妈妈求助。
克丽丝上前握住爸爸的双手：
“是我，克丽丝，你的那个淘气的小女儿。”
爸爸仿佛终于想起眼前的少女是谁，他激动地用骨瘦如柴的双手反握住女儿的手：
“孩子，好吗？”
克丽丝使劲儿点头道：
“很好很好。考试拿了全学年第三名呢。还有学院竞技赛，我们小组拿了冠军。几个组员都很厉害，对我很好，大家是很好的朋友……”
克丽丝滔滔不绝地讲着，直到爸爸干瘪的脸上逐渐绽开了释然的笑容，她才停下来。
从没有一刻，她这么后悔自己没有学习医术。只是爸爸妈妈坚决反对，爸爸的同事好友们明确地说过，即使当代最顶尖的医术，也已经没有办法医好爸爸和安。她唯有寄希望于传说中由神传授给人类的魔法以及玄妙莫测的结界。虽然到现在，她的力量还不足以达成所愿，但她坚信，终有一天她会成功的。
只是，她没想到，爸爸的病情恶化得如此糟糕。
爸爸，安，你们一定一定要等我呀。
“克丽丝，有你的加急信件哦。”刚刚从医院加班回来的妈妈在门外提醒道。
正在房间里钻研生命魔法的克丽丝闻言，略感诧异。这个时间，会是谁给她写的信呢？
“亲爱的克丽丝：几日不见，分外想念。洛雅和我从东南方归来，一路上到处都是动乱不安。听说你回到了卢那省的家，是以十分担心。于是决定顺路去你家探望一番。叨扰。你的艾德。”
克丽丝无奈地看着以龙飞凤舞的字体写成的文绉绉的信。　
一看日期，是两天前。信都到了，那他们俩，岂不是马上就要到了？
她有些心慌意乱。自从安出了事，自己还没有邀请过朋友或是同学到家里来做客。
她望着生活了近八年的家：虽然因为缺乏修缮，已经有些四壁斑驳；能卖掉的家具都卖掉了，难免有些显得寒酸。即使如此，为了留住曾经的满屋欢乐，爸爸妈妈都不舍得将房子卖掉。
下一刻，克丽丝有了主意。她挥笔写道：
“听说南边边境正在与龙族打仗，大家何不借此机会前去试炼一番？”
用特快信件寄出后，她担心艾德和洛雅收不到信，赶紧收拾行李告别父母。无论如何，都要在半路将他们拦下。至少现在，她还没做好准备在家里迎接他们的到来。
三日后，王国南部尤日省。
废墟中，克丽丝帮着艾德将一对受伤的姐弟从瓦砾中拉出来。
弟弟伤势较重，艾德为了帮他取出嵌在肉里的一块块碎片，已经出了一脸的汗。
姐姐担心打扰到艾德，自己在一旁偷偷捂着流血的手臂不敢吱声。
克丽丝见状，拽了拽洛雅的衣袖。
洛雅似乎心情不太好，这几天都不怎么说话，更别提上前帮忙。
克丽丝自问不是悲天悯人的人。可一路所见，龙族的破坏力巨大，南方四省许多城市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就像眼前，尤日省的第二大城市诺兰在火龙过境后几乎什么都没剩下。熊熊烈火、死伤无数、哀鸿遍野、灾民四散流离的情景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她已经没办法做到像洛雅一样冷静。
“可以教我生命魔法吗？”她小声问；“这样站在一旁束手无策的感觉好差！”
洛雅闻言，略微诧异地看了看她，随即微微点头。
“学不学得会我不保证。”她不忘打击克丽丝道。
“是，是！谢谢洛雅导师。”克丽丝赶紧接话。
洛雅一连念出几串铭文。克丽丝眼见受伤女孩那条本来不断流血的手臂、慢慢地伤口愈合并且完好如初，连连称奇。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吗？各系魔法她均有所涉猎，即使是最诡秘的暗黑魔法，自然界中也可以找的到它力量的源泉。生命魔法，汲取的又是何处的力量？
“克丽丝，快过来帮我！”艾德叫道。
克丽丝抬头，刚想应声，突然，远处的一片红云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咽了咽口水：
“洛雅，他、他们不是说，中央军团的大队兵马已经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