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特传说》第16章

露桑娜尽力维持着她的高贵仪态，接过费克特递过来的手帕，一边用袖子遮掩着一边擦了擦脸：
“不要紧，我去换件衣服。”
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克丽丝一眼，却见全身湿透的克丽丝正面如纸色、哆哆嗦嗦地看着她。这么弱！她自叹了声倒霉，懒得去理那根废柴。
克丽丝是真的体力耗尽。她没有力气理会侍女团众人的指责，步履不稳地向人群外走去，好几次差点儿跌倒。
见她这摇摇欲坠的样子，艾德正要上前相扶，却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克丽丝已经倒在穆坦怀里。
艾德骑士又被抢先一步！他内心愤愤不平道。
扭头看向之前一直冷眼旁观的洛雅，见她竟然偷偷挥了挥魔杖，瞬间将克丽丝一身湿衣烘干。
他心中弥漫着某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松了口气：他毕竟不适合、也没有必要做克丽丝的骑士。
“木炭，这回没话说了吧。”洛雅笑得暧昧。
穆坦没理会，抱着克丽丝神色如常地从众人身边走过。
“给她准备点儿调理身子的药。”
经过艾德身边时，他留下一句话。
“当然。”艾德欣然应答。却听见洛雅道：
“克丽丝这下惨了。就她那小身板儿，不得被穆坦欺负得连渣都不剩？”
“洛雅，你……你在说什么？”显然被这惊世骇俗的话吓到了，艾德瞠目结舌道。
洛雅白了他一眼：
“你想什么呢？”
当天晚上，艾德终于理解了洛雅的话中真意。
克丽丝背着装满书的书包，已经绕着整个校园跑了两圈了。每当她想停下来歇歇，看到不远不近跑在她前面百米处的穆坦，都不得不重新充满了力量。
艾德的药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管用！
她都无休止地跑了一个小时了，双腿沉得好像不属于自己，还是一点儿要晕过去的感觉都没有。天！来道闪电，把她劈晕吧。要不，干脆把队长劈晕也行。
明明只敢腹诽，穆坦却好像听到了般，停了下来。
“队长？”她小声询问道。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开始再加大训练量。”穆坦低声道。
“啊？可，”她胆怯地看了眼穆坦，见他神色无虞，才继续道，“我明天还得去侍女团那边。”
“你可以去，可以不参加训练。不过身体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穆坦说罢，转身离去。
完了完了，队长一定是生气她不识好歹了。克丽丝郁闷地想。
“克丽丝，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我建议你坚持锻炼身体。”场外旁观的艾德义正言辞道。
“克丽丝，我也建议你照木炭的话做，否则——”洛雅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下次你再晕倒，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应该是连累大家吧。克丽丝没有理会洛雅的异常，只是想，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她照做就是了。大不了辞了结界师公会的兼职。
“克丽丝，听说，你们新生明天要去血色谷试炼？”露桑娜的心腹爱将、三年级的麦尔男爵幼女华莎小姐好奇地问。
“是的，华莎学姐。”克丽丝忙于手上的活计，心不在焉地应道。
“可这段时间都不见你请假去训练，不要紧吗？”华莎关心道。
克丽丝沉默。虽然，华莎是侍女团中难得的老好人，可她还是没法吐槽，说因为每天露桑娜和众位大小姐都将数不清的活扔给她干，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训练。
“希望一会儿能和队友们见一面，简单开个战前会议吧。”她苦笑着说。
华莎望向杯盘狼藉的宴会大厅，摇了摇头：
“我看难啦。其他新生都偷偷溜走了，只有你老实，一直留到派对结束。所以只能辛苦你咯。”
“这是应该的，很荣幸为学姐们服务。”克丽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的话。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侍女团呆久了，不知不觉，她已经将精湛的演技融入了一举一动之中。
所幸华莎有些过分单纯。她虽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做这些苦差，但克丽丝是个任劳任怨的老实人这个认知，已经逐渐刻入她的脑海里。
“其实你可以试试用魔法清洁整理哦。否则可能要一个人做到明天早上了。”华莎中肯地提议。
我也想！克丽丝心中呐喊。可惜她不会，更别提她那少的可怜的冥想力。
见克丽丝热切地望着她，华莎只得道：
“没问题，我虽然挺讨厌这些脏兮兮的盘子和桌布，不过看在你倒挺招人喜欢的份儿上，就教你两个清洁魔法吧。”
华莎卖力地展示着她的清洁魔法，转眼间半个宴会厅已经变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克丽丝松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学着施了几次魔法，却收效甚微。
“你真的是辅修魔法的吗？”华莎苦恼地问。
克丽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真是，”华莎似乎从没说过什么尖酸刻薄的话，一时找不到妥当的方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太可爱了。”
克丽丝一怔。可爱的明明是她华莎好不好！这年头还有这样头脑简单的贵族千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讨到露桑娜欢心的？还是说，女魔头就喜欢这种傻傻的类型？
平心而论，她也很喜欢这种类型。起码，多亏了华莎，她可以赶上每晚例行的身体锻炼了。
一个小时后，克丽丝一边跑着步，一边叹气：明天的试炼可不可以不去啊？竞技赛过后和大家的配合全是在课堂上，总共加起来没有一天的时间。就她现在的状态，来只小妖魔，她都可以直接逃命去了。明天该怎么办呀？不对，应该问一会儿的战前会议怎么办呀？大家即使口上不说，心里也肯定对她很不满，她该如何面对大家的责备？
就这样苦恼着，她不知不觉绕着校园跑了四圈，竟是脸不红心不跳，以至于她怀疑自己一定是多数了一圈。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地来到约好的地方，晚了整整半个小时。洛雅和艾德都已经不在了。
克丽丝和穆坦沉默地对视着。克丽丝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晚早些休息吧。明天你照例负责防御结界，其他的都交给我们就好。”穆坦的声音难得的柔和，让人莫名其妙的安心。
“好。”克丽丝低头应道，道歉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无论如何，明天，她会全力以赴。
“血色谷关押的妖魔都是战场上俘获回来的。由于监｜禁结界的存在，他们的攻击力和危险程度已然大打折扣。即便如此，你们也绝不可以轻敌。学院不希望出现任何流血事件，明白吗？”丘亚尼非常严肃地嘱咐学生们道。
“明白！”大家齐声回答。
“不太明白。”克丽丝小声地嘟囔，不料还是被耳尖的丘亚尼听到了。
“克丽丝同学有什么问题吗？尽管说出来。”自从上次竞技赛之后，丘亚尼对克丽丝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讲话变得和颜悦色不说，还经常私下里对她嘘寒问暖，让习惯于被忽视的克丽丝十分不自在。
克丽丝本来想私下问问艾德，见班导发话了，只得尴尬道：
“那个，监｜禁结界下我们自己的体力、冥想力和感应力也会降低。这样没问题吗？要是真打不过那些妖魔该怎么办？”
见丘亚尼脸色变得不善，她知道自己一定问了个蠢问题。
“呵呵，克丽丝同学可能这段时间太专注于小组训练了，所以不记得我在课堂上曾经强调多次的问题。”丘亚尼扶了扶眼镜，露出勉强的笑容，“那我再多说一遍。每位同学都会获得两块结界石，一块是用来抵消监｜禁结界的，另一块在危机时刻用来打开强力防御结界并发射求救信号。不过，防御结界只能打开一次，同时会有导师以最快速度赶到你身边将你带出血色谷。换句话说，一旦用了求救结界石，这次试炼你就失败了，有很大机会不能顺利升入二年级。所以，非必须，同学们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试炼。毕竟，作为人类的精英，你们早晚都要面对外面的妖魔。那时候可没有结界石和导师可以帮到你。”
克丽丝尴尬地点头称是。同学们则以佩服地目光看着班导：这么长的一段话，他已经一字不变地说过三遍了，当初背稿得花了多少时间啊！
前来接洽的导师从丘亚尼手中解救了二班的学生。
“待会儿你们两组八人一起从法阵入谷，之后是分散还是走在一起可自行决定；总之，天黑前仍没有使用求救结界石的小组就算通过了试炼。如果你们够聪明，能藏起来让妖魔找不到你们，也?